59 斗战胜佛也是佛
“滚远点。”
少年语气不留情面，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利寒冷。
虞沐儿唰得红了眼眶，拿出惯常对付别人那一套白莲手段：“对不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欸……”
周围人看了过来，秦野不为之所动，身形修长笔直，黑眸深处隐约透出不耐烦。
可当和黎南星的目光在空中交集碰撞上——
那点不耐烦消弭的无影无踪，分分钟从冷酷无情切换成忠犬大狗狗，连侧脸利落硬朗的线条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他迟疑了下，怕黎南星觉得他太凶，于是礼貌的换了措辞：
“麻、麻烦您滚远点，谢谢。”
噗嗤——
一旁的黎南星，没忍住轻笑出声。
怎么说呢，秦野这样，有种一边木鱼念着阿弥陀佛一边疯狂揍人的感觉。
斗战胜佛也是佛。
虞沐儿没想到秦野根本不吃她这套，脸色变幻不定，灰溜溜的端着餐盘走了。
黎南星拿湿巾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说：“秦小野，你还挺会的嘛。”
……被夸了？
秦野耳朵微红，嘴角牵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如果他身后有大尾巴的话，这会儿一定摇的无比欢快。
只不过，察觉到言归霁朝黎南星看了过来，他眉心蹙起，警惕的盯着对方。
秦野很讨厌言归霁。
一直都讨厌。
他讨厌言归霁总是对黎南星忽冷忽热，讨厌言归霁一举一动都能牵动黎南星的喜怒哀乐。
可他更讨厌言归霁现在这种黏糊糊的眼神。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好在言归霁只是看看，没有过来攀谈的意思，大概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就算过来黎南星也不会搭理他。
……
有上午的一战成名，下午的课很安稳的度过了。
没人敢当面置喙黎南星什么，至于背地里说不说，黎南星也不在乎。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下午放学后，黎南星照例去探望沈柏津。
她在路上一家花店买了束花，包的很漂亮，心想沈柏津看到应该也会开心点。
“小屁孩，我来啦我来啦~”黎南星敲了敲病房门，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但里面一时没回应。
黎南星推门而入，看到沈柏津怔怔站在窗前，身影瘦小又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地窗外是医院的后花园。
沈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家宝，在花园里散心透气。
沈家宝又高又胖，哪怕有轮椅辅助，沈母每次遇到台阶或者转弯，依然显得很吃力。
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抱怨，满满的都是溺爱。
沈母掏出一个水壶，还是带吸管的那种，送到沈家宝嘴边说着什么。
黎南星听不到声音，但不难猜出她应该是想喂沈家宝喝水。
沈家宝却不领情，黝黑的巴掌啪得拍开沈母的手，冲着她吼了几句。
沈母低声下气哄着他，走开了会儿，再次回来时，手里拿了瓶可乐，还特意拧开才递给她的宝贝儿子。
沈家宝咕咚咕咚喝着可乐，然后满足的打了个嗝。
沈母就在一旁温柔宠溺的看着他，嘴上还不住说着什么，看着像在夸沈家宝。
黎南星完全不理解，喝个可乐有什么好夸的？
她扭头看向沈柏津，小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满是憧憬，他睫毛簌簌颤动，隐隐泛着水光。
黎南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沈柏津，你想喝什么？”
少女清甜温软的声线，唤醒了沈柏津。
他这才意识到黎南星来了，乖巧打招呼：“姐姐好。”
黎南星：“喝可乐吗？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买大瓶的！”
她转身要出去，校服下摆被沈柏津瘦骨嶙峋的手指攥住。
“不用了，姐姐。”
这时柳姨拿了个保温饭盒进来，先和黎南星打了招呼，得知她要去买可乐，笑着说：“大小姐，小津还病着呢，哪儿能喝碳酸饮料啊！得忌口！”
黎南星悻悻然：“哦……”
她这不是不想让沈柏津输给沈家宝嘛。
柳姨照顾沈柏津时间不久，但却是真的心疼这孩子，汤是她用医院vip楼层的厨房亲手做的，足足煲了几个小时，馥郁的香味在病房弥漫。
她热情招呼沈柏津吃饭，然后对着黎南星使了个眼色：“大小姐，我给您也煲了甜汤，您看看要不要再加点别的小料？”
黎南星心领神会，和柳姨一起去了厨房。
柳姨叹了口气：“大小姐，今天下午发生了点事情……”
黎南星皱眉：“那个疯女人又来找沈柏津了？”
“不是……您吩咐的保镖派上了用场，她没能接近小津。”柳姨光是回想了下血压都升高了，“但她居然让护士转达沈柏津，让沈柏津给沈家宝捐眼角膜！”
“什么？”
原来是昨天黎南星要求小混混怎么对待沈柏津，就怎么对待沈家宝。那几个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沈家宝的眼睛。
医生说，倒也不会失明，只是以后可能会对视力有所影响。
然后沈母当场就坐地上撒泼，要医生一定要治好他们沈家的香火，不然就赖这不走了。
医生见多了这场面，淡定让保安把她架走。
沈母医闹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了沈柏津身上。
也不知她怎么找到vip病房的护士，趾高气扬让她转告沈柏津，她要沈柏津给沈家宝捐眼角膜，否则就不认他这个沈家人。
护士当然不会告诉沈柏津，只是她和柳姨吐槽的时候，不小心被沈柏津听到了。
“哎呀，大小姐，你是没看见那孩子当时的表情……”柳姨心疼不已，
“沈家宝不过有可能视力下降，她居然让沈柏津捐眼角膜！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个当妈的，怎么能把心偏到这份上？”
黎南星冷笑。
那是因为，沈家宝才是她亲生的，沈柏津不过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好，我知道了，柳姨，你好好照顾沈柏津。”黎南星温声说。
“放心吧大小姐，我一定把他当亲孙子疼！”
黎南星回到病房，房间里空荡荡的，那碗汤还冒着袅袅热气，却不见沈柏津的身影……
咯噔一声，黎南星心陡然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