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陈家村位于断臂山崖的半山腰上,全村只有几十户人口,人烟稀少,经济落后,手机信号甚至不能覆盖。
闭塞的文化让这些村民对迷信有着迷一般的崇拜。面对刚来的a部一群人,特别是看到犹如巨人一般的机器人本的时候,都以为是神明降临,纷纷下跪膜拜。
“不好意思,这里的生活环境比较闭塞。”村长睁开笑眯眯的双眼,眼角的皱纹又重了几分。他浑浊的眼珠透着一丝不好意思,似乎他早就习惯了一般。
走在村道上,破旧不堪的纸窗户在风中瑟瑟发抖,空气中偶尔漂浮着难闻的腐尸气味。阡陌纵横的乡村小路,甚至没有一条狗叫声。紧闭的房屋门窗,在白天尤其诡异。
血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对于旱魃来说,异常敏感。傅献不由得想去寻找来源,脚步便慢了下来。
“怎么了?”道非鞅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出声询问。
一旁的红发青年也凑热闹地探过头,一副听八卦的样子。两颗脑袋凑在她跟前,傅献假模假样掐指一算:“我观天星移位,血气冲天,咒怨四起,怕是有煞气袭扰。”
???你在说什么啊?
“简单来说,要出大事了。”
虽然两人不确定刚才这人得吧得吧说了一通是真是假,但是这个村的不对劲确实人人都看出来了。
“大白天关门闭户,死气沉沉。你没发现,除了村长,那些人脸色都很差,精神萎靡眼眶凹陷,眼底乌青,一看就是长期焦虑的。”七染一贯爱好看乐子,他压低嗓音藏着隐隐的兴奋,“有可能这里窝藏着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
“先稳住,见机行事。”道非鞅点点头。
“不好意思,这里的房屋都比较简陋,各位还是将就一下。”村长有些佝偻,他锤了锤背,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对众人说道。他们已经被颇为恳切地说道:“这里晚上不太太平,你们晚上可别出门。”颇有长辈般的语重心长。
这个村长倒是和蔼。比起那些诡异的村民正常多了,但也许就是这唯独一份的正常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
村的那头,茂密的丛林中传来鸦叫声,远远望去,依稀能看见绿幽幽的眼珠子。
“这什么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时吞晏大咧咧地拿起床单一抖,飞尘呛得他直咳嗽。“我去!”他骂骂咧咧被动退了好几步,伸手在眼前挥了挥,“什么情况。”
“知足吧。瞧这摇摇欲坠的门板,建筑部门绝对能把它列入危房。”一个寸头少年对着门板轻轻一拍,原本摇摇欲坠的门板在众目睽睽中“咯噔”一下走向寿命的尽头。
他第一反应是举起双手赶忙撇清自己的责任:“我没动啊!我发誓!跟我没关系!我就轻轻拍了一下!”
“啊这、黎千远,你得赔钱吧。”时吞晏看热闹不嫌事大,拉长了音调。被唤作黎千远的寸头少年立刻反击:“说什么呢!这个应该修一下就行,就这么个破木板还要赔钱。”
“不好说。”一个身穿白衣一直看着这场闹剧不说话的少年摇摇头,“你没发现这些村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吗?说不定会讹你。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是得小心点儿。”他一向细腻,观察入微又小心谨慎,拿起木板叫住黎千远,准备合力把他修好。
听白璃这么说,众人倒真的品出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你们说,老师和道哥他们知道吗?”时吞晏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紧张。他环顾四周,虽然只能看到本部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但随风吹来的热气被白璃这么一说,都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肯定能察觉出来吧。”白璃毫不客气地戳穿一个事实,“你没发现他们三个,老师、道哥和柒哥都不在吗?估计是看出点什么去调查了。我们等下顺便帮他们把房间整理出来。”
众人讨论一会就散了,白璃和黎千远负责修门,时吞晏和其他人整理房屋,大家都在忙碌,尼尔森在一旁指挥本干活,变成全场最闪亮的崽。
女生这边,突然有了小小的骚动。
“芬尼·科林,我再次警告你,你个低贱的平民血脉,你别以为这次进了a部,你就有机会和我平起平坐了!”话题中心,两个长相有点相似的两个女孩面对面站着。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年长一些,便是傅献认识的科林家大小姐灵淦·科林,对面较为年幼的女子是科林家的二小姐芬尼·科林。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水火不容。
黎千远是不关注八卦的,他捅了捅白璃小声问道:“什么情况啊。”白璃也不知道,他知道科林家族是大公司,和他们这种普通人阶级不一样,哪那么容易知道什么八卦。
“不懂了吧?”时吞晏听到他们的谈话摸到他俩身边悄悄分享资讯,“科林家是老牌贵族,现在还流行血统论呢,科林家主一共结过两次婚,一次是商业联姻,生下的就是灵淦·科林。后来夫妻感情不和离婚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是个平民。芬尼·科林就是他们的第二个
孩子。”
“啊!”三人齐刷刷转头,就发现周围多了好几道竖起的小耳朵。惊呼声就是从尼尔森的口中发出的。他赶忙捂住嘴把声音压成气音:“这也太可怕了。”
越是大家族,好像越是传统封建。
“灵淦,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说可笑的血统。”对面的少女并没有被灵淦的气势压倒,反而有股一往无前的冲劲,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要是不想跟我住一块,我也不稀罕!”
对对对,毕竟大家都是屁民,芬尼说的话让人不由得想鼓掌。
“大家都是a部的,谁也没有比谁高贵!我凭本事考进来的!”芬尼说完并没有理会灵淦的脸色有多差,扭脸就走。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哦,科林家两个直系亲属,全进a部了!
一个是除道哥、柒哥还有做了傅老师助手的司止期以外的第四名,一个是第五名,两个科林都在前十!
道哥他们已经参加完结业考可以毕业了,等他们真的毕业了,灵淦·科林可就是妥妥的第一名了!
他们有些人还在怕期末被人挤下去呢,与其操心别人的八卦,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吧!
众人含恨散场。
另外一边。
消失的三人走在杂草丛生的山林之中,傅献无奈地对身后二人说道:“我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们跟着干什么?”
她沿路闻着血腥味调查,越是深入其中,血气越浓。前方有什么东西,她不想被人拖后腿。
有时候1+1并不大于2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喜欢单干,喜欢单干你们听明白了吗?!
“……”道非鞅并不擅长言辞,但他把担心写在脸上。想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我可以自保。”
确实,以他的实力自然没问题。两个人目光同时望向叼着狗尾巴草闲逛的七染身上。
傅献没有跟七染交过手,并不知道他的深浅很正常,但道非鞅,完全是打着转移矛盾焦点的想法故意为之了。
七染脚下一顿差点被树枝绊倒,没想到啊,没想到道非鞅你这浓眉大眼的人也叛变革命了!
他只能自我放弃地说道:“我承认,我是乐子人,我该死,我就是觉得有热闹看……”
说着说着,他“哇”的一声哭唧唧说道:“老师啊!我有一个朋友他身患重病,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老师一起冒险,找寻他的人生意义……”表情如怨如慕,语调如泣如诉,好一个肝肠寸断,我见犹怜,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去抱傅献的大腿了。
傅献:……她死鱼眼一般看向道非鞅,你们a部的学生指定都有什么大病。
道非鞅,一个清冷的男子神色龟裂,默默扭开视线。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罢了罢了。”傅献扶额。他们已经走到中段,此时的血腥味已经很浓郁了。不似人血,有点腥臭令人不适。
“快到了?”虽然他俩猜测傅献可能有一定追踪手段,否则一路上不会这么顺畅,但他俩毕竟对血液没那么敏感,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此时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二人脸色终于凝重起来,打起十二分警惕。
山林很大很密,即使有明确的方向,三人也走到了太阳下山。
夜晚的丛林根枝交错,杂草丛生的小土路即使有手电都难以看清。偶尔低飞略过的暗黑色鸟儿,伴随着凄惨的鸣叫声飞向远空。不过这不影响三人的速度,傅献不必说了,旱魃本就具有夜视能力,道绯鞅和七染也毫无压力的感觉。
越是靠近气味源头,那血腥味越重,快了!更快了!
三人从茂密的树林里一头扎出,是个空旷的平地。旷地上有一处集装箱式的平房,屋门口堆积许多杂物,摞着几个铁盆,里面还有已经变质的食物残渣。
“像是养牲畜的。”七染皱着眉观察,只觉得这铁盆过于大了,不像是给小型动物使用的。道非鞅指了指墙上的爪子印和被刮坏的铁皮:“看起来是凶猛动物。”
非法养殖?走私动物?
三人疑惑,拉开铁门。铁门后一只野猪凶狠地盯着他们,它的眼睛泛着绿光,獠牙之下狠狠刺穿一大块野兽的皮肉,碎肉在犬齿处堆积,血盆大口下是一望无际的贪婪残暴,令人作呕。绿幽幽的眼神像极了某种爬行动物,但最奇怪的不是这个!
而是它身上居然长了一双翅膀!头上还有像牛一样的角!
这是……生化危机?还是生物变异?还是……这个世界的动物都是这样子的?
纠结了一番后她想到平常餐桌上的肉食,脸色变了变。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野猪不是野猪,牛不是牛的。”七染皱眉。
还好还好,不是原来就有的。傅献脸色稍微好看了许多。
不过她的庆幸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野猪居然朝自己扑过来了!她这么拉仇恨?!傅献侧身躲开,其余二人
见状松了口气,道绯鞅松开握着佩剑的手,迪贺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大野猪扑闪着翅膀撞在树上,树叶簌簌落下,獠牙入木三分,尘土飞扬,它不断地扑腾有力的后腿,却无法将其拔出。傅献毫不留情在野猪后面踹了一脚,杀猪般的嚎叫震耳欲聋——
“也不给小猪一点痛苦的死法。”七染在身后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耳朵。傅献点点头:“那干苦力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表现一下。”
七染嘿嘿一笑,干劲十足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猛地朝野猪掷出。
空地上合抱之木轰然倒地,一阵尘土过后,只瞧见肥硕的野猪此时脑袋上一个血洞十分明显。野猪已经没有声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击毙命,七染哈哈一笑,颇为炫耀地看着傅献,如果不是没有尾巴,她真怕对方现在已经开始得瑟地摇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