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世间有许多的信仰，不管你信不信神，信什么神，只要它能给你带来正面的影响，使你对生活充满激情，充满信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神，什么样的信仰都是可以的。
即使你是个无神论者，它也是一种信仰。
但是，如果一种神带给你的只是愚信，让你抛弃现实，生活在语言编织的世界里，让你对这个世界只剩下迷茫，绝望，甚至不再前行，这种神，当诛。
傅献对人类没什么感情，但昨天的战役让她对自己的学生有了微妙的认同感。这就是自己学生拼命变强想要保护的城市，这就是他们需要保护的人。
她虽然不明白这些愚钝之人活着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但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可贵之处吧。
不是单单用价值来衡量人存在的本身，而是他的存在就是价值。
“你就是……神明？”傅献顿了顿，说道神明的时候语气上扬，似乎有些讽刺。
看不清脸，身材罩在宽大的袍子下连男女都不清楚。
“不许对神明无理！”知道今天来了个棘手的，神明的左右手上前将神明护在身后，道非鞅和七染也一步上前，新神明和旧神明的对峙。
“这是时代的更迭。旧事物若是不做出改变，总会被新事物代替。神明……也是如此。”
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微微勾起浓墨重彩的神明，墨瞳似乎可以看透人心：“向我证明吧，已被审判的堕落神明，向我证明你的无辜。”
这其实是一句先入为主的陷阱。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反驳自己。
“可。”温柔的女声响起，傅献缓缓放开手，她微微偏头，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神明大人！”左右手想上前一步阻止，却被道非鞅和七染拦住了脚步。
“神明说话……”
“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两人一人一句，意外的配合。
“明天上午八点，你们想好内容，我会在这里迎接你们的挑战。”傅献并没有对永生神教的神明说话，而是对着陈全。
不知为何，陈全觉得自己浑身气血上涌，他内心生出一种惶恐，无法逃离的惶恐。
真的有神明吗？这一瞬间冒出的离谱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陈全赶紧暗骂自己被一破教书的吓破了胆。哪有什么神明，如果有，他哪里还有今天这番境遇。
“此番挑战，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规矩！”无人之时，陈全对着左右副手冷声道。
“可是据说他们都是开发者……”
“开发者又如何？！我们只要……”
昏黄的灯光下，阴谋的恶之花在暗处滋生。
这次提出的神明之争，不过是向村民公开展示谁更为强大，更值得信任。
村民们和学生们在村委会的大舞台下排排坐，永生神教的神明和左右副手与傅献他们分别站在舞台两侧。
今天，领头的女子额头上火焰印记赤红艳丽，比昨日更增添了一丝神秘。右边道非鞅额间金粉划出一道凌厉的竖线，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犹如一个铁面无私的神将。左边七染眼尾一抹嫣红，左眼下方画着黑色闪电的印记。
“一看就是个惯会摸鱼的员工，意外符合你的气质。”傅献点点头吐槽。
“兢兢业业的天将一个就够了嘛。”七染毫不在意地说。
回忆结束。
“看不出，你技术挺好的。”灵淦看着三人的妆容，对着化妆师时吞晏说道。
“害，辅助专业就业面太窄，只能发展副业了嘛。”时吞晏耸肩。他和灵淦由于她母族那边的商业关系，很早就认识，但也仅限于认识。
他和灵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每次都是话不投机。
此时竟然就着美妆二人还能聊上两句，也蛮神奇的。
“所谓使者，要能肩负上天委派的重任，所以第一个比试，就是看谁能将圣经倒背如流。只有对圣经的理解比一般人更加透彻，他才能承担传教大众的工作。”
此时台上陈全已经宣布了比赛内容，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说的是什么圣经？”傅献没有对这个世界的信仰做过多研究，扭头问旁白二人。
“说的应该是北海公认的教派经典，不管是什么信仰的经典，其中的基础在圣经中都有迹可循。”道非鞅望向傅献轻轻摇头，“不过南海信仰圣经教派的太少，我并不会。”
她记得七染，好像是北海人吧……她将目光望向柒染。
红发青年尴尬地挠挠脸：“呃，我们家也不信这个，我也不会。”
三人沉默。
台下学生紧张地窃窃私语。
“完了……那三个人怎么可能关心圣经什么的……”a部甲同学低声叫道。
“不一定……你看傅老师淡定的样子……”乙同
学安慰道。
“你傻啊！不装像一点怎么蒙混过关？”丙同学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乙同学。
台上，三人宛若天神，面容严肃。
实则焦头烂额，外强中干。
“怎么样？难道是不敢了？”对面左右副手叫嚣着，看着三人只是稍加粉饰就气质非凡，仿佛抓到了他们的痛脚，更是嚣张。
这些比赛内容是他们通宵讨论出的结果，这些小屁孩估计连圣经有多少章节都不知道，更何况诵读。
半晌，傅献幽幽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尔等如今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突然间，她气息凌厉了几分，让台上台下不知所措，村民一脸懵逼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尔为神明，不施展那拯救苍生苦楚的法术就算了，竟只是吟唱那等凡世之物。传教之圣事由教堂举行，主教负责，何需你我亲自卖弄？你把天下苍生置于何地，把神明脸面置于何地？”
先声夺人的技能运用的炉火纯青，发言让人挑不出毛病。主要是她那理直气壮的气势，好像说什么都很容易让人信服，村民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有道理啊。”
“说得对啊。”
“确实如此，我很赞同啊。”
突然，村民之中传来几个讨论声，随后围观群众中四处都传来附和的声音。
黎千远混在村民群中上串下跳，四处煽风点火。时而声音高亢明亮，时而声音嘶哑低沉，时而中气十足如同壮年，时而清脆稚嫩如孩童。在他的一番骚操作下，还有众学生的推波助澜下，村民们渐渐倒戈了。
人都擅长随波逐流，这句话是没错的。亲眼见证他骚操作的同窗们只能目瞪口呆，说一句“牛哔啊。”
黎千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那是多少次帮忙上课点到练成的独门绝技，他摇摇脑袋，高深莫测：“无他，为手熟尔。”
见舆论优势在他们这边，傅献自然也抓住机会说道：“不过既然当初接受尔等挑战，也不能做那无信之人。”
你瞧瞧，多好！还在为对方考虑！就算比赛内容是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这正统神明就是比较大度啊！”
“这邪神的一上台我就知道不行了，气势上就矮了人家一截！”
“真还别说，想想永生神也没干什么好事，这些年野兽也没消停过！”
“唉，别说了，我又想起我那可怜的娃……”
等等，我们怎么就是邪神了？不是还什么都没比吗？怎么突然间舆论高地就被对方占领了？
被莫名其妙冠上“邪神”的左右副手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傅献的鼻尖，“你你你！”硬是半天憋不出一句台词！
如果眼神能杀人，大概她要死几百次了。
“圣经是吾等神明在凡间的传谕。不如从你我信徒中选一名出来，看看信徒们对神谕的理解程度如何，这样既不辱了神明的尊严，又有实际意义。”
弯弯绕绕，傅献终于亮出自己的目的。
她扫了一眼全部到场的a部学生，其中不少跃跃欲试的。
论背书，谁的记忆力比得过挑灯夜读为考试抓耳挠腮的学生们呢。
这个卑鄙的家伙！——by一下子僵住了的“旁系神明”
干得好！——by面无表情内心松了一口气的道非鞅和一直保持僵硬微笑终于有机会松弛自己面部肌肉的七染
傅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猥琐流派的……by向抓狂的左右副手投去同情眼光的同学们。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的是，由千府学院派出的圣经终结者、记忆狂魔、a部最强大脑：尼尔森·洛夫古德！据我们所知，该名选手从小就接受家族熏陶，他父亲也是一名优秀的背圣经运动员。
好，我们可以看到，尼尔森上场了！
很好，顺利的背完开头！
一个漂亮的尾音转到下一段，很流畅！很顺利！
漂亮！
没有卡顿没有漏词！
一个高难度的加速背诵！难度系数41！
很好，中间段落衔接完美！
看看最后收尾！
完美落地！全程没有瑕疵！太棒了尼尔森！太棒了！让我们提前恭喜尼尔森夺得本届神明杯运动会金牌！】
尼尔森的表演是精彩的，时吞晏的解说是令人破防的。
左右副手瞪向时吞晏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前还有三个令人忌惮的存在。
傅献冷笑一声，冷汗爬上左副手的背部时，他才意识自己刚才的眼神过于露骨了。
这人的杀气太重。杀过人的左副手显然能感觉到对方是硬茬，心里已经有些后悔。
他们选的人自然比不过尼尔森。虽然也能全文背诵，到底没有尼尔森背的熟练流畅，甚至尼尔森还能针对里面晦
涩的句子解释背后的典故。
他们输了。左副手脚步不自觉后撤，发现右副手冰冷的如同毒蛇一样的视线挂在自己身上。
他们不能输。
还在他们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