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或许还有转机
姜可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云琢湾,已经接近凌晨了。
街道像一条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黑沉沉的夜,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只有因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
姜可染推门进去,一眼看见了沙发上的陆思瑶。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姜可染双手捂着脸蹲下去,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她嚎啕大哭起来,脊背猛烈抽搐起来。
下一秒就被陆思瑶紧紧抱住。
陆思瑶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也不自觉跟着泛了红:“皇室欺人太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还有萧楚,一定会有办法的。”
姜可染扑在她怀里,先是点头,再是点头。
她不是哭皇室欺人太甚,而是哭她和萧楚。
猝然间一种巨大的预感攫住她,丑恶得她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
陆思瑶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再想想办法。”
难过糅杂着绝望将姜可染层层捆住,箍得全身发痛。
姜可染回到卧室,环抱着手臂躺在床上,冰冷的泪水划过眼眶,身体慢慢沉了下去。
次日清晨,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穿行,朝阳从窗外透入,屋内被映照得一片金黄。
姜可染睁开朦胧的泪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小人儿。
姜似担忧地望着她,眼里闪着泪光。
看见她醒过来,姜似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姐姐。
姜可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哭了?”
姜似往她身边贴了贴,委屈地说:“对不起姐姐。”
姜可染揉了揉昨晚哭肿的眼睛,好笑地问:“怎么对不起我了?”
姜似开口已近乎哽咽:“我我昨天把你给我的项链弄丢了呜呜呜。”
姜可染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半,她坐起来又望见姜似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又立刻软了。
于是缓和了几分语气:“怎么回事?”
姜似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姜似下车被两个男人绑架了,那两人把她塞到车里,然后抢走了她的项链,像是要去赌博。
结果姜似在车里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又有人找了上来,只不过不是之前那两个人。
他们问姜似,项链是哪里来的,家又住在哪里,然后就把她送回了家。
姜似知道项链上的宝石对姐姐来说很重要,姐姐是疼她才会把宝石拿来给她做项链的。
可是项链却被她弄丢了。
她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就想着等姐姐回来跟她道歉。
谁知道姐姐回来后就抱着思瑶姐姐哭起来了。
姜似吓坏了不敢下去,只能躲在楼梯口看着。
她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姐姐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不敢再去打扰姐姐,只好今天一早再来。
姜似抹了抹眼泪:“我问那些送我回家的人,我的项链去哪了,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对不起姐姐”
姜可染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不是心疼那么些钱,但丢了一直留在身边的东西总感觉怅然若失。
姜似还在哭,姜可染心疼地抱住她。
“别哭了,都是姐姐不好,不该把姜似一个人留下的。”
“项链丢了就算了,下次姐姐给你买个更好看的,好不好?”
姜似哭得抽噎起来,藏在姜可染怀里点了点头。
这时突然有人扣了扣房门。
叶染走了进来:“姜小姐,有人找你。”
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姜可染头疼得厉害,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于是摆了摆手:“说我没空。”
叶染有些为难,斟酌片刻还是开口:“小姐,来的是傅总身边的人。”
姜可染愣了愣,她是不是听错了。
“傅总?”
叶染开口:“是的,傅聿辞。来的人是司泽。”
姜可染微微睁大了眼睛:“司泽?他亲自来的?”
“是的。”
就是因为来人特殊,而且交代的事情特殊。
所以叶染不得不上来禀明。
“司泽说,之前小姐去西九樾和傅总商量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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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兰堡,西九樾。
之前商量的事情,也就是给丽莲娜治病的事。
原先傅聿辞还让自己滚,不知道现在为何又然变卦,但事情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就算姜可染再萎靡不振,也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司泽亲自送姜可染来,还一路陪着她去了客厅。
一路上姜可染奇怪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丽莲娜突然病情加重,傅聿辞不得不低声下气来求她。
司泽恭敬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姜小姐见到总裁就知道了。”
他推开客厅的门,朝内一伸手。
傅聿辞站在落地窗前,身形清越挺拔,阳光透过厚厚一叠的树叶打下来,穿过缝隙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光圈,熹微晨光下,他平时淡漠的脸上也平添了一丝温和。
听见门外的声音他转过身来。
棱角分明的轮廓,眸光深邃,眼下的泪痣变得清晰可见,微微抿住的唇克制又隐忍。
他眼中的神色向来难以猜度,脸上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却让人觉得他心情好像不错。
姜可染朝他走进了些:“傅总。”
傅聿辞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桌前坐下。
他那幽幽闪亮的眸底,偶尔掠过丝丝缕缕的灼热之光,波光逡巡之间,所有无言的情绪,都难以掩饰地奔涌而出。
姜可染垂下眼睑,却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流转。
她抬眸看去:“不知道傅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她往日清亮的眼底布满了一道道红丝,眼神略显疲惫,就连眼眶也明显红肿了不少。
傅聿辞的瞳眸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垂在一边的手不由微微一紧。
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