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医馆要开业
德清十七年，长公主祝雪瑶变为庶人，禁足思过殿。
同年，康仁帝祝远山病重，休朝月余。
“盛大夫，陛下是真病还是假病？”帮忙打理店铺的纪如问道。
盛灵澜一边翻看面前厚厚的一沓文书，一边回道：“皇家的事情，不敢妄言。”
纪如瘪了瘪嘴，没有继续搭话。
这盛大夫明明与此事息息相关，嘴巴却严得很吗，自己已经在这打了四天的杂了，什么热闹事都没问出来。
不知道外祖父为什么把自己送到这来跟她学医术。
纪如再次打量了一下盛灵澜，穿着素雅但容貌秀丽，平日里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得了圣上的青眼，即使是病了也要派心腹替她张罗这医馆？
这医馆开了又不营业，每日就坐在那看文书，然后垒的左一摞，又一摞，不像个医师倒像个县太爷。
不过看文书也挺好的，纪如随手拿起扫帚，看是在门口一圈又一圈的扫地，扫到地板都快抛光了，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
“白公子！”
离了老远，纪如高高地举起手臂，挥动起来。
白夜见了她礼貌一笑，加快了脚步走到医馆。
盛灵澜将左边一摞的文书递到了他手中：“要这些人。”
白夜点点头，迅速离开了。
见白夜这么快就走了，等了好久的纪如心里更不满了，“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扫帚仍在地上，气鼓鼓地坐在一边。
听到声响，盛灵澜从文书中勉强抬了抬眼皮，问道：“我给你的医书你看了么？”
“看了。”
“筋脉瘀堵，应用何物来解？”
“经络丹。”纪如百无聊赖，伸脚去踢面前的扫帚。
“不对。”盛灵澜将手中的文书拍在案上，“这不是我给你医书上写的。”
“你写的和古籍上不一样，经络丹才是最稳妥的法子。”纪如掐腰，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
盛灵澜看着不知悔改的纪如，忽然笑了：“那你便回家吧，我想王太医家中的古籍应该比我这里多。”
“你以为我不想啊？”纪如小声嘀咕。
但盛灵澜已经不再理她，又拿起了手上的文书：“明日开业。”
“真的啊？”纪如兴奋地从门口的椅子跳下来，“那我是次席医师吗？”
“当然不是。”
“啊？”纪如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下蔫了下来，“可我不想当配药师。”
“你也不是配药师。”
“那我做什么？”
“迎宾。”
纪如一眨眼，一个红色绶带唰的一下就挂在了她的身上，上书：“全场五折。”
“我不要！”纪如急了，她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太医，她要是在外边医馆当个迎宾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说着就上前去扯绶带，但却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你把手放下！”纪如对着正在施法的盛灵澜气急败坏地叫道。
“要么当迎宾，要么回家去。”盛灵澜放下了手。
“你！”纪如简直气死了，指着盛灵澜的鼻子又想骂，但一想到外祖父那张凶巴巴的脸，手又收了回来，气鼓鼓地坐在了座位上。
见纪如不再闹腾，盛灵澜淡定地将手中文书一收：“我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
看着盛灵澜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纪如气得又踢了两下扫帚。
“踢坏自费买新的。”门外远远飘来一句。
……
“盛大夫！”
刚出门没两步，盛灵澜就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看见跪在路中央的那人，盛灵澜好看眉毛微微蹙起：“何事？”
“我母亲生了重病，求盛大夫给我母亲治病。”
盛灵澜脸色稍缓，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百草堂明日开业，小哥到时候可以到医馆就诊。”
“来不及！”小厮模样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我娘已经不行了。”
盛灵澜想要伸手去服，小厮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你不给我娘治病，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你不起来怎么带路？”盛灵澜无奈地问。
听到这句话，小厮连眼泪都顾不上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盛大夫，这边请。”
……
盛灵澜不知道这繁华的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前一个巷口还是繁华的商业街，后一步就是摇摇欲坠的木屋。
木屋上的瓦片破败不堪，其中破得厉害的，也只是用茅草暂时盖住。
走进院内，里面竟是些杂乱无章的家伙事，磨盘，扁担还有角落里堆着的早已破了洞的草鞋。
小厮局促地看了盛灵澜一眼，却发现盛灵澜对这糟糕的环境视若无睹，只是径直走到了屋内。
“娘，我请大夫来看您了。”
床上的妇人虚弱地咳嗽着：“茂儿，你就让娘去了吧，娘这个病是治不好了，”
“娘，不要胡说。”被换做茂儿的少年快步走到床前，帮妇人将被子又掖了掖，妇人身上那两床被子破得可怜，薄不说，还打了十几个补丁。
但可以看出，这是这屋子里仅有的两床被子了，角落里还铺着一张草席，旁边是散乱的干草，可以看出那名叫茂儿的少年平日里都是盖着干草睡的。
盛灵澜垂下眼帘，默默的坐在床边替妇人把起了脉。
“您是哪里的大夫，之前没见过您。”妇人问道。
还没等盛灵澜回答，茂儿抢白道：“这位盛大夫可是宫里出来的大夫，您放心，这次一定能将您的病治好。”
“宫里的大夫。”妇人一惊，迅速抽回了手，“那这得多少银子？听话，娘不看了，你给大夫拿点辛苦钱就将大夫请走吧。”
茂儿固执地摇头：“您就安心看吧，诊金我来想办法。”
盛灵澜再次将手搭上妇人的手腕，妇人想再次抽走，但却被死死扣住，抽不出手来。
“你这大夫。”妇人一下子急了，“病人不想看你怎么还应看，我们可没钱付你。”
“可以赊账。”
妇人停下挣扎的动作，迟疑地看向盛灵澜：“能赊多久啊？”
“令郎都会做些什么？”
“我会做豆腐。”少年拍着胸脯，“我现下在翠竹楼中当小厮，一个月有一两银子。”
翠竹楼是京城文人墨客相聚的高雅酒肆，消费不低，里面的小厮看大多机灵，且长相清秀。
盛灵澜看着少年如湖泊般清秀的眸子，觉得他和自己想要的人合适极了，便说：“若你日后跟着我做事，你娘的病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