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匪夷所思
与此同时，路通一听张予之说他们打进了启临城，简直惊掉了下巴。
言道：“我来此间就是为了摸清启临城状况，如今此地也反了，倒是省得我再跑一趟。”
张予之不解其意，问他要打探启临城情况做什么。
对方大口吃了块狼肉，遂将事情前因后果相告。
这路通一乃天道盟振武堂堂主，一手泼风刀法精湛无比，在盟内武功仅次于张客山。
振武堂堂口就在广成郡定远城，闹饥荒时，路通一按张客山吩咐，筹运粮食四处救济灾民。
途中找上了私盐贩子陆不异，请他大义相助。
那陆不异平素专爱结交各路朋友，黑白两道通吃，在广成郡颇有势力。
近年来贩盐生意连连被大小官员敲竹杠，赚的钱都用来孝敬老爷们了，对此甚是恼怒。
无奈做得本是重罪的买卖，只能任他们狮子大开口。
真乃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内心不满至极，暗地里早有反心。
旱灾一来，全郡大乱，陆不异见状狂喜，随即变卖家产，在当地一面救济灾民，一面招兵买马。
周边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要能有一口吃的，都争相前来依附他。
天道盟此时来寻求帮忙，自是一举两得，使他大为欢迎。
路通一在义军处，也就得以躲过朝廷剿杀。
尔后听闻张客山已死，天道盟兄弟被屠杀殆尽，张予之又下落不明诸般噩耗，一怒之下，要领兵来打启临城。
不料立即被陆不异拦住，言称时机未到。借机劝动他，就以少盟主张予之名义来扩大义军势力。
路通一为了大局，十分尽心协助陆不异。
在他指引下，陆不异很快就找了个相貌相近的放牛娃，以其冒充张予之。
义军冠上了天道盟的名头，更加如虎添翼，把当地官军杀得节节败退。
陆不异当下把目光投向了紧邻的三鸿郡，特派路通一来调查情况。
他日夜兼程赶来，适才碰上狼群，正杀得兴起，没想到竟在此撞见了少盟主。
“陆不异让我来启临城还有一件事，就是找你说的那个王麻子，约他助力。”
“这王麻子曾替他打通过三鸿郡许多关节，助他贩卖私盐，还曾暗示他趁灾造反。我起初不信一个地主恶霸发什么神经想要犯上作乱，但你说他乃琰国的王爷，那就不奇怪了。”
张予之恨恨道：“这奸细定是要挑动我们内乱，好让他琰国坐收渔翁之利，向南吞并。”
“我所猜不错的话，王麻子被你们打跑，应该会投奔陆不异那里。我们这就快马加鞭，说不定能赶上游贯。我定杀了他为大哥报仇，顺便帮你夺回那个什么婉儿。”
张予之听他一说，脸刷地通红。
路通一哈哈大笑：“小芋头长大了，这儿女之事以后够你琢磨的。”
太阳在东方射出一抹曙光，两人加紧把剩下的狼肉吃完，骑上马往广成郡方向赶去。
走了约半个时辰，行到一处林中，路通一勒马停住道：“地上有血。”
张予之看去，草丛间隐隐有几条血迹，若不是四叔眼尖，绝难发现。
路通一用手分别沾了几处血放到口中。
“有马血，也有人血，是两个人的血。这里有过打斗，事发不久，应该是黎明时分动的手。”
他抬头一望，看见一截树枝上系着一块彩缎。
“有人在这里做了标记。”
“是婉儿的衣裳！”张予之扯下绸缎，确认无疑。
“看来他们在这里遇上了高手。放心，这血不是你那个婉儿姑娘的。”
两人循着点点血迹，直到走出林中，一座孤零零的大宅子出现在远处。
院内七彩斑斓高高晾着许多布匹，又立着数根烟囱，正滚滚冒烟，原来是个染布坊。
血迹一路通往那染布坊内，院墙之处则是大门紧闭。
两人悄悄来到墙角，听见里面传来脚步之声。
“有人巡逻，看来戒备森严。”路通一道。
说话间，院墙边林荫中突然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人影来。
路通一正要动手，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去林中说话。
“你是谁？”张予之近前去，见他脸有笑容，不像有恶意。
那人亮出一块金牌，张予之一看，正是归弢手上那块乾门司秘令。
“你是乾门司的人？”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倒你是翼轸校尉陈继？”
对方点了点头：“我正是陈继，这里是王化仁阴养死士之地，你俩不要轻举妄动。”
路通一道：“你这鹰爪孙来此作甚？”
“阁下是？”
“他是我四叔，天道盟振武堂堂主路通一。”
陈继听了，对他一抱拳：“泼风刀路堂主大名，如雷贯耳。”
路通一也即刻还礼，心道，他倒还客气，不像假惺惺的。
小芋头之前提到说大哥有恩于这陈继，不知这鹰爪孙说的是真是假。
陈继接着说道：“王化仁用一种奇特药水，在这里秘密炼出一帮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士，不知作何用途，反正邪乎得紧，你们切勿莽撞。”
用药水炼制死士！
张予之猛地想起归弢的话，道观中那个活死人的惨状扑面而来。
“他是琰国的王爷，你可知道？”
“他潜伏在这里，干了许多坏事，肯定是图谋不轨。”
陈继笑道：“嗯，昨夜归弢那小子已经和我说了实情。你们识破他身份，于朝廷有功，我还想据实禀报，但没想到你们几个小鬼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造起反来了。”
张予之听他竟然和归弢见过面了，大为疑惑。
他是隍纨的心腹，竟然对我们造反十分不以为然。
问道：“你昨夜也在启临城？”
“昨夜我在城中听到动静，就立即赶往郡守府，正撞着归弢与刘九等人在商议找寻你和于婉儿。归弢很担心你俩，要派人出城来寻，被我制止了。”
“哦？我们造反，你怎么不杀了我们！你先前在郡守府说归弢是你下属，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段森回去必定奏明朝廷，诬赖你一同谋反。”
陈继若然无事道：“这个不必你担心，待会救了于婉儿，你就快回启临城去吧，城中有很多重要的事亟需处理。”
真是见了鬼了！
张予之哪里敢相信，他竟然还帮起造反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