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二】
“你好啊, 宝宝，距离和你见面还有一百七十三天。”
慵懒闲适的下午，骆窈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裙，盘腿坐在床上摆弄摄像机。
她的孕期反应并不严重, 除了容易犯困之外, 吃好喝好, 跟以前没什么不同，甚至有的时候她会忘记自己怀孕这件事, 直到肚子有了一点弧度, 才完全适应这个新身份。
在这之后，她时不时会打开摄像机，随便拍些什么，有的时候是自己的碎碎念, 有的时候镜头会落在纪亭衍身上, 或者反过来由他拍自己，甚至某天醒来忽然觉得窗外的景色很好看，她也会兴奋不已地跑过去拍下这个画面。
为此，她买了许多录像带, 还特意整理出了一个柜子存放。
这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好像在替还未出生的宝宝记录这一年的成长，他们一家人的成长。
正对着镜头自说自话, 儿子从没关严的门缝中钻了进来，骆窈笑了一下, 将镜头对准这家伙，伸手揉揉它凑上来的脑袋。
“散步时间到了？”
快要进入盛夏，周身包裹着一层燥热的空气，骆窈扯了扯衣领, 想打开风扇凉快一会儿，还未碰到开关又收回手。
算了。
今天休假，她一个午觉便睡到了下午三四点，这会儿伸了个懒腰，脚尖勾起拖鞋趿拉着往外走，还不忘带上摄像机。
“我们去看看爸爸在做什么。”
儿子扑腾着前腿跟在她身边，急切地想要出去玩，骆窈冲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才听话地安静下来。
骆窈握住门把推开一条缝，偷偷将镜头探进去找角度，画面里很快出现了一个背脊挺直的身影。
他穿着简单的圆领衫，头发理得十分清爽，午后的光线自窗外涌进来，在他身上落下一圈薄薄的光晕，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衣料下劲瘦的轮廓。
他正低着头写些什么，随后动作的手臂停了下来，抬起左手去拿桌前的水杯。
手背蒙上了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杯耳处，指尖往内扣，掌骨那颗红痣成了画面的中心。
饶是已经看过碰过无数次，如此场景对骆窈来说依旧是种无法抗拒的美好，她静静欣赏了会儿，还没来得及慢慢推进，待在她腿边的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骆窈：“……”
你晚上的口粮没了！
儿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骆窈的不靠谱，果断改换了目标，三步并两步地跑到纪亭衍旁边，咬住衣角扯了扯，毛茸茸的尾巴表露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纪亭衍转头看它，紧接着又有所察觉地侧过身，发现正在录像的骆窈，眼里登时露出笑意。
“醒了，有不舒服么？”
他起身走过去，将落地扇拿远一些，调到了最小档。
被忽视了的儿子：“……”
我想出去玩儿！
微风习习，宽松的睡裙也被轻轻吹动，骆窈瞥了眼就差没急到原地打转的狗狗，颇有些看热闹的兴致，摇摇头。
纪亭衍越过摄像机，俯身吻了一下，温声说：“我去端甜汤。”
中午炖了银耳莲子羹，这会儿放凉了些温度正好，消暑又解馋。
骆窈这才弯下腰安抚儿子：“好了好了，会带你出去的，但是这会儿太热了，等半个小时行不行？”
“汪！”
“坐下。”
骆窈做出了指令，儿子听话地曲起后腿端正坐好。
“趴下吹吹风。”
儿子又将脑袋耷拉在前腿上，暗褐色的狗狗眼向上抬，还有点委屈巴巴。
骆窈挠挠它的下巴，又给它顺了会儿毛，直到见它舒服地眯起眼睛才拍拍狗头。
“乖狗狗。”
桌子上摊开了几本书，但不是纪亭衍的专业相关。
这会儿还没有专门的孕期指导书和育儿手册，他便找来了一些妇产科和儿科的资料了解学习。骆窈的身体、心情等方面的变化状况他都记了下来，每次产检向医生咨询时，骆窈总觉得他们像在进行什么学术交流研讨会。
每本书里都夹了许多书签，翻开的页面却十分干净。纪亭衍不怎么爱在书上做记号，习惯看完之后做一份概览，重点难点疑问点他立刻就心里有数。
“是妈妈做不到的学习方法。”骆窈在镜头背后小声嘀咕。
“窈窈。”
纪亭衍端了碗进来，骆窈合上摄像机，眼睛弯弯地冲他啊了一声。
纪亭衍会意，舀了甜汤喂她。
“好吃，今天不怎么甜。”
怀孕以来，骆窈的口味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让她不止一次觉得宝宝实在太乖。
“今天的学习成果如何？”莲子炖得软烂，一咬开就是粉糯的口感，骆窈很喜欢。
纪亭衍帮她擦干净嘴角：“说出来怕吓到你。”
“生产么？”骆窈眨眨眼，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平时都有锻炼，身体素质应该还行，不会让你面对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说什么胡话。”纪亭衍敛起眉心，轻敲她的脑门。
骆窈躲了一下，然后皱了皱鼻子：“好吧，我确实有一点点害怕。”
纪亭衍停下动作。
骆窈却话锋一转：“如果宝宝遗传了你的智商，那我不就是咱们家最笨的人了？”
纪亭衍眼睫起落，顺着她的话说：“没关系，我不嫌弃。”
闻言，骆窈眉梢挑起，拍了他一下，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窈窈。”纪亭衍抚摸上她的脸，眼神专注，声音里有令人安定的沉稳，“别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骆窈莞尔：“好。”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正好拿来转移话题：“阿衍哥，你知道吗，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亲密关系，只要这么对视十秒，就会产生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
这回轮到纪亭衍挑眉：“你从哪儿看来的？”
“杂志？新闻？忘了。”骆窈叹了口气，“我每天的阅读量太大了，一时想不起来。”
纪亭衍被她的小表情逗笑，将碗放远了些，双手撑着椅背和桌面，微微俯下身：“所以你是想试验一下吗？”
骆窈歪头：“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实验得真知。”
两人停在一个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四目相对，骆窈有意识地闭紧嘴巴，可越不想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才过三秒，她就垂下眼，视线落到他的唇上，看见那里一张一合，然后耳边传来声音。
“好像用不了十秒。”
骆窈抬起眼帘，却见男人低头凑近了点，她立刻往后撤，眼中的挑衅张扬肆意，好像刚才偷看的不是自己。
最初的实验目的似乎已经被抛到脑后，骆窈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就是不肯让他亲到，等人往后退的时候还故意上前撩拨，纪亭衍一有动作她又再次躲开。
纪亭衍倒也配合着她玩，好几次都碰到了唇角，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吊着人的心不上不下。
儿子已经翻身爬了起来，从他俩左边跑到他俩右边，神情急切地叫唤。
“汪！”
散步！散步啊喂！
骆窈被吓了一跳，手一松，整个人往后仰，纪亭衍立马将人抱住，顺势吻了下来。
骆窈搂住他的脖子，说：“不如我们做另外一个实验？”
“什么？”
“论亲吻时长与关系亲密度的相关性。”
纪亭衍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可以，三个多月了。”
骆窈很快反应过来，踢了踢他的小腿，笑着嗔了一句：“算了，还是去散步吧。再不下去儿子都要急眼了。”
……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时候，骆窈正在整理骆淑慧给宝宝做的衣服。
如今的骆淑慧在燕城也算小有名声，《鹤鸣》播出之后，萧曼茜店里的生意越发红火，有好多客人点名要让骆淑慧给自己量身定制。去年还来了个正当红的小花旦，穿着骆淑慧设计的衣服出席了一场大型晚会，店里的名气更是水涨船高，骆淑慧现在已经开始带徒弟了。
衣服都浆洗捶打过，摸起来非常柔软，骆窈拎起一件天蓝色的上衣，自言自语道：“蓝色好看还是紫色好看呢？粉色和黄色的也不错。”
忽然间，她感觉到肚子动了一下，很轻，却足以让她愣住。
半分钟后，又是一下。
骆窈扬声朝外喊道：“阿衍哥！”
正在厨房做饭的纪亭衍立马关火，快步跑到卧室。
“怎么了？”
骆窈眼睛里闪着亮光，惊喜地对他说：“你快来！”
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纪亭衍松了口气，片刻后，掌心似乎被轻轻撞了一下，他看向骆窈。
“动了，对不对？”骆窈笑着问他。
一种微妙又奇特的感受漫上了心头，好像整个人仰躺在春日柔软的草坪上，四周是花香，暖阳，还有和煦的春风和枝头的鸟鸣——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
纪亭衍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喉结上下滚动，眸中闪着相似的光：“谢谢你窈窈。”
骆窈心里也满是触动，电光火石间，某个念头闪过，她登时懊悔地拍床：“哎呀，忘了拍下来了！”
她的记录还在继续。
“医生说你非常健康，再过一百天就能见到啦！”
“这是爷爷给你做的小床，这是太姥爷做的拨浪鼓，大姨家的小续和嘉嘉学会叫弟弟妹妹了，你小舅舅说要给你起小名，放心吧，妈妈没同意。”
“今天爸爸不在家，咱们到姥姥姥爷那儿去，听太姥姥给你唱小曲儿。”
“爸爸妈妈给你取了好多个名字，到时候你自己挑，嗯？”
“阿衍哥，你有什么想对宝宝说的么？”
一旁的纪亭衍走进画面中，搂过她的肩膀，对着镜头思忖片刻，温和一笑。
“谢谢你来到我们身边。”
……
新年伊始，在一片喜庆的氛围里，他们终于要和这位新成员完成会面。
骆窈发动的时候，纪亭衍心里虽然慌乱，但怕情绪传递给妻子，面上始终保持着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
或许真是因为他的沉稳，骆窈的恐惧感稍稍减轻，被推入产房前还能反过来安慰骆淑慧他们别太紧张。
昼夜更换，新生命随着晨光落入人世间。
骆窈躺在床上，感觉到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边，她动了动眼皮，一道熟悉的声音靠了过来。
“窈窈。”
骆窈睁开眼，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不自觉用力收紧。
心瞬间安定。
宝宝好小，蜷缩着拳头呼呼大睡，小脸还没她巴掌大。
好神奇。
骆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丫头的手，止不住的欢喜：“她好可爱。”
纪亭衍看着母女俩的目光分外柔和：“嗯，像你。”
骆窈笑起来，牵起交握的手一起放在女儿旁边，柔声说：“你好啊，谢谢你选择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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