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 第92章 烟花

第92章 烟花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工作塞满了时间,日子就过得特别快,在某个夫妻俩不约而同加班的夜晚,他们受热情的邻居邀请,品尝王爷爷的拿手好菜元宝肉。

    油炸过的鸡蛋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虎皮,藏在软烂的红烧肉之间,待浇上最后一勺酱汁,又立马换上了赤红的外衣,香气扑鼻,油光发亮。

    骆窈馋得不行,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小模样让王爷爷十分有成就感。

    “爷爷跟你说啊,就这个酱汁拿来拌饭,我能吃三碗”

    骆窈赞同地竖起大拇指“您手艺可真好”

    “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这下王爷爷反倒变得谦虚起来了,“只要学过几年都能做得大差不差,但这么正宗的味儿,我还是头一回做出来。全赖前两天买了罐新酱料,喏,就柜子最外头那个,光头酱料,和以前泰广楼老师傅的手艺有几分相似,那位的师父可是宫里出来的,本事着呢”

    泰广楼是燕城过去颇负盛名的酒楼,风雨百年,几经易主,如今只能成为老一辈口中的惦念了。

    骆窈笑吟吟地说着老人家喜欢的话“那您这不就是御膳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她还记得烧烤摊的光头老板提过,他家里祖辈确实在宫里待过,兴许王爷爷还认得。

    但骆窈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终于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什么,投资啊

    大概年底各行各业都忙,起先骆窈联系光头老板的时候,他去了外地找原料商,接着骆窈的工作剧增,便忘了打电话问一问对方回来了没有。

    还好纪亭衍帮她记着。

    “元旦后去了云省,估计要过两天才回来,到时候会给咱们打电话。”

    我老公就是靠谱。

    骆窈坐到他的大腿上,搂着脖子亲了亲“爱你。”

    纪亭衍工作的时候会戴眼镜,书房暖黄的灯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清冷感和暖意互斥,却又有种奇妙的和谐。

    骆窈没忍住又亲了一下,纪亭衍右手搭在桌沿,指尖夹着钢笔,故意将头往后仰。

    骆窈落了个空,委屈又生气地皱起脸“躲我”

    “工作时间,禁止亲密。”纪亭衍示意她往后看。

    墙上贴着一张公告,板板正正的八个大字正是骆窈自己书写亲手张贴,她顿时无话可说。

    我会写这个是因为谁

    骆窈咬了下嘴唇,转回去气哼哼地揉他脸“越来越狡猾了纪亭衍同志”

    说完就要站起身。

    男人搂住她的腰,抱起她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眼里盛满笑意“我可比骆窈同志好说话。”

    然后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来吧等亲的模样。

    骆窈忍俊不禁,可又不想就这么顺着他,故意等到快要贴上的时候突然撤开,然后拍了下他的嘴“过时不候”

    这一次她没让他再抓到,灵活地跳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还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纪亭衍低低笑了两声,坐直身体拿起笔,轻声说了句“这回放过你。”

    光头老板姓罗,江湖人称罗哥,他其实没有刻意维持光头造型,只是有时候嫌摆摊热得慌,为了凉快方便,想起来就去推一下,没功夫的时候也能留到板寸。

    但现在为了打出自家招牌,特意用刮刀刮干净发根,凭他以前用火钳子烫发的手艺,后脑勺差点儿没刮破皮。

    “这罐是甜咸口的,炒菜做面码烧饼酱都可以。这罐是酸甜口的,孩子和女同志喜欢的多。这罐是香辣口的,里面放了肉丝,直接就饭吃都行”

    骆窈瞥一眼他足以反光的大脑袋,再瞧向包装上印着的同款头像,一时有些微妙的、违和的、无法与外人道也的熟悉感。

    她强迫症似的将几个瓶瓶罐罐摆成正正方方的四边形,连朝向都一模一样,摆完最后一罐,罗哥的话也停了下来。

    她笑了笑,说“当初我只不过随口一提,现在能占这么大的便宜,比中彩票还划算。”

    罗哥咧开嘴,心里很是舒坦。这话不正说明她很看好自己的生意吗

    其实他本身的底子足够,就算不是从自己口袋出的,是别人掏钱投资,也不差这笔,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子,难得这姑娘脾气对他的胃口,他乐得吃这个亏。

    不过话说回来,也算不得吃亏。

    凭着这俩口子的职业和圈子,说不定哪天他还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呢。

    罗哥乐呵呵地说“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我家里人还说呢,这个招牌贴切又简单,人家一听就印象深刻,省了咱们不少功夫,都是你应得的。”

    骆窈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成算,但这事怎么看都利大于弊,很难经受得住诱惑。

    眨眼间,她心思百转,双手交握于身前,拇指在虎口处偷偷摩挲了两下,有了个想法“罗哥,如果有个能让你更赚钱的法子,你有没有兴趣”

    罗哥坐直身体“说来听听。”

    骆窈打的当然是让他赞助新节目的主意,但不是现在。且不说罗哥的意向,电台对投放广告的企业也有一定的考量,所以她只提了一下沈氏饮料厂赞助科学频道后的效果,再抛了个诱饵,个中利害条件不用说对方也明了。

    罗哥是个聪明人,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朗声笑道“我就说纪亭衍这小子有福气,媳妇儿娶得好啊。”

    新节目名字未定,架构将成,骆窈和叶玲玲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化身成海绵,不断汲取经验和知识。

    组里有位老前辈,是台里最资深的播音指导,与胡主任的板正严肃不苟言笑不同,她端庄优雅,面带笑容,却威压更甚,骆窈见了也忍不住绷紧神经。

    “别紧张,字头不要用气过多。”

    “你是在和听众对话,不是说给自己听。”

    “你们毕业多久了一年多,那基本功需要我讲一遍么”

    她说话不紧不慢,语调温柔大气,却比直接训斥还要让人胆颤。

    过去骆窈虽然在专业能力上保持谦逊,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自觉成长迅速,工作顺风顺水,心里多少也有几分自傲。

    可如今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小饼干,看似坚硬,然而轻轻一掰,全是渣渣。

    不过压力归压力,真的收获前辈的肯定时,那种心情无可比拟。

    说来也奇怪,明明夸奖的话没少听,可就这么一句“小骆资质不错。”就足够让她偷偷乐上三天。

    纪亭衍说这大概就和省级奖项与国家级奖项,通识类奖项与专业级奖项给人的情绪差距相类似。骆窈觉得这个比喻不够恰当,但意思好像也是那么个意思。

    不知不觉年味渐近,春新路的各家各户都开始置办年货。有人托关系从养猪场买了一整头猪,价格比菜市便宜不少,因此相熟的街里街坊会去他家分几块肉。

    王爷爷跟人关系好,买来一大块上好的五花,还帮骆窈他们弄来一小扇排骨,两人惊喜地连连道谢。

    “这有啥,要我说你俩都这么忙,年夜饭就上爷爷家吃。”

    骆窈嘴巴甜,又知道什么人吃什么样的套路,捧人从来不是干巴巴的夸,如果说两位老人家最开始还是因为纪亭衍的关系爱屋及乌,那么现在就是真的将骆窈当亲近的孙辈疼。

    过年嘛,不就图个子孙和乐的热闹。

    王奶奶却提醒他“人家正儿八经的爷爷奶奶还在呢,哪有跟咱们过的道理,家里那十几张嘴还不够你忙活的”

    “还真是,尤其那几个小的,能把咱家余粮都吃光。”王爷爷憨厚地呵呵笑,“那你俩过了十五再来。”

    骆窈哑然失笑。

    过年自然是要回家属院的,严格说起来,这还是骆窈第一次和纪亭衍一起守岁。

    除夕那天,院里的孩子照例到一区空地上放烟花。骆窈前两年就过足了瘾,又自觉是大人了,不和这些小不点凑热闹,结果下午的时候一群小孩儿跑到三号楼底下喊。

    “窈窈姐出来放烟花啦”

    骆窈“”

    都是小人精,知道每年谁最大方买最好看的烟花。

    好吧,今年她确实也买了。

    薛峥早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这会儿正扒在门框上催她走不走,连薛定钧小朋友都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抱住她的腿,似懂非懂地说“姑姑,放烟花”

    “你可不能去。”徐春妮将自家儿子抱起来,对骆窈道,“去吧三妹,这儿有我和你哥忙活呢。”

    今年薛翘不在,多了一个纪德平,纪科长正蹲在地上帮忙修理婴儿车,此时抬起头说“阿衍很小的时候还自己偷偷跑出去点烟花,差点儿没把自个儿的眉毛给烧了。”

    骆窈挑眉,“从善如流”地拉起纪亭衍的手往外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空地,彩珠筒冲天炮轮番上阵,五颜六色的火光印在天幕上,与落日争辉。

    骆窈忽然想起来问“爸说的是真的”

    纪亭衍摸摸鼻子“我只是想知道烟花的燃放原理。”

    果然是学霸的思维。骆窈偷笑,凑上去说“我知道。”

    纪亭衍好整以暇地看她。

    “不信啊”骆窈很神气地哼哼。

    “说说看。”

    骆窈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同的烟花原理是不一样的,比如冲天炮彩珠筒这类,是先嘭然后咻啪再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纪亭衍脸上有几秒的错愕,然后轻笑了两声,接着像是被戳到了笑穴,肩膀都抖动起来。

    “很好笑吗”骆窈推了推他,分不清是绷不住还是被他感染,眼睛都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玩了一会儿后,最大的花盒重磅登场。今年薛峥主动请缨要去点引线,骆窈叮嘱了几句,又让纪亭衍护在他身边,小鬼头于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点点靠近,火星一着就立马逃开。

    “瞧你那样儿。”

    骆窈损了他一句,剩下的话也没再说出口,只见眼前乍亮,各种各样的焰火造型将昏暗的天光照明。升空,绽放,闪烁,像是漫天星子。

    耳边交杂着各种欢闹声,骆窈看向身边的纪亭衍,问“好看吗”

    “嗯。”男人的眼瞳映着烟火,好似最为通透的琉璃,骆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森黑的睫毛扫在指腹,带来若有似无的痒。

    “给你看个更好看的。”她说。

    纪亭衍垂眸。

    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支仙女棒,金白色的火花一簇簇散开,却不如她眼里的微光夺目。

    她的手就那么放在自己眼前,忽然五指收拢,下一秒又同时伸展开。

    “嘭。”她的尾音上扬,透着股调皮劲儿,笑脸在“烟花”后面出现。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烟花。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