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周五放学。
学校的学生很多要回家，家长负责接送，学校正门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全是私家车。
唐镜准时离开了学校，跟岑陆说提前回家收拾东西，过几天好搬宿舍。
他骑着脚踏车往家里赶，蓝牙耳机一闪一闪，传来廖尔东的声音：“现在校门口一如既往很堵。”
每到周五这一天，附一高正门的道路一如既往堵得不行。他们五点放学，得等到六点多才会顺通。
“估计还要堵二十几分钟，你那边准备好了吗？交警上路在指挥了。”
“没有，我在赶过去。”
这几天岑陆上学放学走的都是东安街，上路肯定会堵车。唐镜摁着蓝牙耳机：“得把他们引到西府街才行。”
廖尔东：“你在西府街？为什么不直接在东安街，那边有个好位置，视野更好。”
“太惹人怀疑了，我跟他说过我平时骑车走西府街。”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是他们一直等着，愣是等到六点呢？”
唐镜冷静地说：“在东安街制造一起追尾冲突，这么多车，发生擦车事故很容易。你手上还有可以配合的演员吗？”
廖尔东看了一眼时间：“赶不及六点之前赶过来。只能给交警发通知，让他们执勤到晚上七点。”
唐镜：“不行，到六点正常，延期太久司机绝对会怀疑。”
廖尔东：“如果今天不行，那只能推迟到周末。周末他回不回研究所？”
“不确定。”
不确定他周末在不在这里，周五放学是最好的时机。再晚一点，他必须搬宿舍，不搬就引人怀疑了。
七分钟之后，唐镜喘着粗气蹲在草地上，从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把后车厢的装在笼子里的猫咪放了出来。
绝育之后猫咪们没有野猫那种警惕感，被宠物店训练好了，虽然怕生，还是围着唐镜闻了闻。
廖尔东随时盯着监控：“岑陆上车了。”
唐镜：“盯着他。”
岑陆坐在车上。外面都是要放学回家的学生，乌央乌央一大片。司机问他：“周末要回研究所吗？”
岑陆摇了摇头：“不回。”
司机沉吟道：“家主肯定希望你回去吃饭。”
岑陆没吭声。
司机没见过学校路段有这么堵的时候：“少主，不知道这段路要堵到什么时候，走别的方向吗？”
岑陆没特别的反应，闭目养神：“随便你。”
司机将附近的路况摸索得很清楚，非常有指向性地说：“走西府街绕到小区后面，也能到少主的小区，可惜绕路也得堵一段时间。从北边的国道可以直接回研究所，前面的路口拐弯过去就可以了。回家吃个饭，然后我再送少主回来。”
岑陆想起唐镜的话，“直接回小区。”
司机：“……”
廖尔东一愣：“他们现在就上西府街了。”
唐镜看了一眼时间：“不行，太早了。我从学校到家里来回必须要有四十分钟。现在才五点十五，加上堵车的时间，如果岑陆五点三十不到就看到我了，真的太早了。”
廖尔东：“……那要怎么办？其实也就十分钟。”
“十分钟不对就足够引人怀疑了。”
其实最好的时间是五点五十分，让岑陆在西府街某一个角落看到他。
唐镜揉了揉眉心：“他们绕过来的路上会遇到三个红绿灯。帮我黑进交管系统，控制转换的时间，让他们全部等红灯。这三个红绿灯是不显示秒数的，你把一分钟的红灯延长到90秒。”
廖尔东照办：“就算全都是红灯，最多也就多那么五分钟。”
唐镜顿了顿：“够了。”
廖尔东不知道唐镜为什么说够了。
他透过交通摄像头回返的画面，一直盯着岑陆的车子。
第一个红灯，路上没什么人和车，他们等了等。
第二个红灯过后，五点二十二分，附一高的公交校车到站，下来一队伍幼稚园小朋友——附一高的教师子女，校车接送他们回家。
岑陆的车子礼貌性地停在了路口，礼让行人。
廖尔东：“我的乖乖……”
廖尔东：“你算准了？可惜最后这段路没什么人啊，要是岑陆根本没发现你的存在呢？”
唐镜勾起一个笑：“他会主动发现的。”
岑陆的车子等在第三个红灯，唐镜恰好站在红灯前面一个斑马线路口，笑容满面地扶着一个老奶奶过马路。
看到这幅画面，廖尔东差点吐血：“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唐镜带着哈欠说：“经常在路上看到，就知道了呗。我也是第一次扶。”
岑陆的车子还没到唐镜跟前，唐镜就已经回到草地上了。他只是站起身，尽量让岑陆关注到他。
交通探头里，岑陆侧着头，凝神看着不远处唐镜。廖尔东莞尔一笑：“镜子，他看到你了。”
唐镜漫不经心地往外倒猫粮，他周围围着几只已经绝育的流浪猫。都是一些长相并不靓丽的，品种并不高贵的普通猫，但这些猫咪都很干净，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一只橘猫伸长一只后腿，弓着身子给自己舔毛。两只三花追逐着打闹起来，还有一窝猫崽子在吃东西。
斜眼映照在唐镜身上，他垂眸摸了摸手边的蓝眼睛狮子猫。
不错，猫咪的演技比某些偶像好。
唐镜站起身，看了一眼手机。
五点四十二分。
隔着一定的距离，岑陆说：“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有些懵：“少主？”
唐镜感觉到岑陆的车子停下了，特意侧过脸来，抱起一只小胖橘，抓着橘猫的前爪，凑到鼻尖蹭了蹭。
小胖橘嗲嗲地“喵呜”一声。
司机循着岑陆的视线，看到了前几天出现在小区楼下的那个人。
在司机眼里，唐镜瞬间跟祸世妖妃划上等号。他警铃大响：”少主？又是这个人？”
岑陆推门下去。
唐镜准备撤退，便听到一声：“你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瞥见岑陆之后，一脸欣喜和讶异：“陆哥，你还没回到家啊？”
岑陆看向唐镜，又看向唐镜脚边的猫：“你的？”
唐镜摇摇头，笑容满面地说：“流浪猫。但都已经绝育了，不会疯狂生猫崽的。”
他倒是知道流浪猫必须绝育，不像那些情感泛滥又不负责任的没脑袋滥好人。
廖尔东怒：“……”切，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它们绝育！
岑陆“哦？”了一声，眼中满是对唐镜的欣赏：“你一直养着它们？”
唐镜半真半假地说：“没有，我要上课，一般都是宠物店在照顾，认养而已。”
廖尔东忍不住发牢骚：“你接着装！”
岑陆捕捉到一个轻微的吐槽声，疑惑了：“我好像听到了？”
唐镜捏了一把汗，很镇定地说：“我在听歌。”
廖尔东屏气凝神，根本不敢发出一个音。
随后，唐镜又问：“你要听吗？”
廖尔东一直监听这面边的动静，在心里“靠”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外放歌曲，还把音量开到最大。
他的歌曲列表全是老掉牙的摇滚风土歌，匆忙一点就是“爱情买卖”。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这句嘶吼透过唐镜的耳机传了出来。
岑陆嘴角噙着一抹倜傥的笑，他在调侃。
唐镜面上一僵，微微懊恼，立刻摁快捷键手机切掉了跟廖尔东的通信，给岑陆选了一首自己列表的歌。
他把一个蓝牙耳机交到岑陆手上：“陆哥，要听吗？”
男声轻柔舒缓的清唱缓缓流泻，曲调温婉缠绵。时而激昂，时而低落，好像在诉说什么爱情故事。
唐镜：“这首是我听的小众音乐，讲的是一个痴心的画师迷恋梦中惊鸿一瞥的女子，经常给他作画。画师家中的花精有感，变成那个女子常伴他的故事。”
两人一人戴一个耳机，唐镜目光惺忪，好像一汪怎么可望不穿的湖水。
他们被沉浸在只有彼此知道的音乐世界里，跟外界隔离。
司机总觉得不对劲，下车催促说：“少主，你该回去了。”
语气夹杂着三分怒气，不知道冲着岑陆，还是冲着唐镜。
岑陆皱着眉：“多事。”
即使面对显而易见的排斥，唐镜还是那副小白花笑吟吟的表情，退却道：“陆哥，你家人在等你，你先回去吧，他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他抱起一只猫咪，主动说：“我也要送小朋友回家了。”
岑陆垂下眸，用一种唐镜辨认不出来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唐镜依旧在笑：“陆哥，周末愉快，很高兴见到你。”
岑陆回到车上。
上次司机便对唐镜起了疑心，这一次，司机更是直接把唐镜纳入一级驱逐对象。
司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无非是唐镜来路不明，肯定是军区派来的卧底。唐镜肯定会趁着跟他一个小区不断接近他！
岑陆皱着眉，语气夹杂三分怒气：“你给我闭嘴！”
他很少发脾气。
应该说，他好涵养，从没发过脾气。
司机一愣。跟在岑巩父子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是研究所的内部人员了，并不只是一个普通司机而已。这一点，岑陆是知道的。
岑陆抬起凌冽的眸，喝道：“不许再提。”
研究所的车子不断远离，唐镜一直朝岑陆挥手，车子完全消失了才停止。他揉了揉脸颊上的肉，扯了扯嘴角。
等到周一，就知道挑拨成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