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亡的距离
我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
我和白轩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也算得上是朋友。就像是她所说,虽然我看上去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但我却是孤独的。
除了张凡,我没有任何朋友。
我立刻匆忙的离开了酒楼,甚至连结账的钱都是花的银行卡。
我马不停蹄的到达了人民医院,急诊室里,躺着的便是白轩和白璐。
现场的交警向我介绍了一下情况:
白轩和白璐应该是在去酒楼的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单行道上一辆车超速逆行,而开车的司机下意识的躲避时,却忽略了在它身后的出粗车
连带着司机和白轩姐妹,三个人现在都在抢救室。而由于我是白轩出事前最近的电话,所以现在我就接到了交警的电话。
北京深夜的医院里,一切好像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可是却不知道有多少生命会在这个晚上消逝。
我静静的坐在走廊处的椅子上,消毒水的味道直直的冲入我的鼻腔里。我就这样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一样。
走廊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即便没有亲眼看见,我也能共情她们的情绪。
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候是很近的,并不像我们潜意识里的那么远。而我也开始庆幸,最起码,我还没有切身体会那种生离死别。
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心却被白轩牵动着,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在潜意识里,我是把白轩当作了朋友,又或者是,我的共情能力实在是太强,是受不了这些的。
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她是那么善良美丽,上天不仅仅给了她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还给了她一个很优越的家庭。她似乎不需要承担什么痛苦,就能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而且,她还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最起码没有像别的富二代一样,让自己陷入夜夜笙歌的生活,也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嚣张跋扈。
她不应该有事的,还有她的亲人,也不应该有什么事的。
我就在这种煎熬中等待着,直到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看起来大概五十上下的男人向这边走来。
看着那张与白轩有七分相似的脸,我立马就认出了他。
白轩父亲很迅速的问了护士几句话,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坐在了我对面。
这种场景下,我们是不适合打招呼的,所以我们两个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难看出他是有一些疲惫的。
作为一个大企业家,他肯定是有压力的。
我们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待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伴随着抢救室的大门打开,我们两个一起站了起来。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开口问了一句。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白轩的父亲便上前与护士交谈了起来。
白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有些脑震荡,以及手臂骨折之外,没有受其他的什么伤害。
我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打算离开这里了。
毕竟白轩的父亲已经到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
正当我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白轩的父亲却叫住了我。
“小伙子,你是白轩的朋友吧?”
我愣了一下,男人的声音异常沉稳,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好像在急救室里躺着的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是的叔叔,我看白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您也还在这,我就打算先离开了。等明天我再来看她。”
“不必了,白轩是不愿意看到我的,而且白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还需要去守着那边,你帮我照顾好白轩,她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的,也是第一次脱离我们生活,你多照顾一下她。”男人平静的说道。
我想要劝一下他,毕竟我知道白轩还是很在乎她的父母的,但是还没有等我开口,男人就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钱你先拿着,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刷这张卡,我会关注卡的余额。”
我连忙摆了摆手,这钱我是不能要的,如果他真想给白轩付出什么,也应该是他亲自去办,不需要经过我手。
“你就拿着吧,白轩是不会要我的钱的。就当帮我一个忙了。”
说完这句话,白轩的父亲就立马转身离开了我,而我则是站在原地,没来由的愣了好久。
原来,即便是亲情这种情感,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又回到了我的座位上,静静的等候着白轩。
随着一阵滑轮声传来,护士将白轩推出了抢救室。
我愣愣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轩,此时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活力,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病人现在还属于昏迷阶段,至于什么时候才能陪护,需要看她醒来的时候状态如何。对了,那个坐在前排的女生你也认识吗?她的情况比这个女生严重很多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不算认识,不过她是白轩的表姐,她的家人现在已经过去了。”我低落的回答了一句。
“好,我了解了。”高个子医生轻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匆忙的离开了。
医院的走廊里,我依旧坐在凳子上。
换了楼层之后,给人的感觉就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在这层楼里,已经没有了当时撕心裂肺的那种喊叫声,也没有了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但是这个地方依旧让人很郁闷。
如果说,抢救室那里让人感觉到的,是与死亡的距离,是生死离别前的依依惜别。
那么,这个地方让人感觉到的,便是一种凄凉的悲痛感,是劫后余生之后的恐惧和感慨。
但是我知道,还会有很多人刚刚经历过天人永隔之后,带着无尽的愧疚和一生的伤痛,继续生活下去。
而我们,或许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在这个没有任何光亮的夜晚,我靠在椅子上,用反复不定的情绪
再一次撕裂了破败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