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除异教的公开发言
纪康拍了拍脑袋。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妄想全世界的人都在针对自己了。何等荒唐！
总之现在的他，恐怕也要留在事务所内了。要是再出去便是给事务所添麻烦、给自己找罪受，同时别无益处。
“去看看那个男孩吧。”纪康心里想着，打算前往男孩——何部长的儿子——的房间看看他的情况。自一个月前他得知自己曾在实验室待过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去探望男孩的情况了。
张贤成在事务所待了一个月后，也算是事务所的半个学员了。事务所的科技人员小心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确有股异于常人的异能。
为了避免他惹出事端、也是为了事务所的安全着想，于是事务所的人们便让他直接定居在了观察室内。当然为了保护个人隐私，也去掉了监控的设备，只是相对来说更偏僻了些。
纪康一路走到了观察室，向看守的守卫示意后、便得到了进入的许可。
现在的玻璃球体的建筑也无法从外面看向里面、而变得完全模糊，显然就是为了青年的隐私而专门为之。据说张贤成并没有被囚禁在这里，只是事务所觉得他身上迷雾重重，于是折中让他仍旧住在这里。
纪康走入球体建筑内，惊讶地发觉：里面的环境也已经大变样。
原先的球体里面只有一间简单朴素的房间，而如今房间的外表被重新翻新，甚至还铺上了草坪、花圃，配有可调节的室内日照灯，甚至还有一张供躺下休憩的卧椅。
卧椅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有些复古的黑色小型音响，里头也正在缓缓地流出舒缓的音乐。纪康知道这是某位著名的钢琴家所谱写的曲子，奈何他实在叫不上名字。
纪康走到了房间门前，轻轻地按了下门铃。房间的外漆墙面似乎也变成了黑色混搭简约的现代风。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张贤成亲自来开的门。他认出了纪康后有些惊讶，但依旧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好久不见。”
纪康也亲切地冲他打了声招呼。随后张贤成也领着他进入了房内。
房间内也完全没了之前“病房”的感觉。虽然房间比较小，可是仍旧绰绰有余地拥有了一间厕所、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客厅甚至还有电视、体感游戏装置和一堆电影与动画的碟片。
“要看看房间里的样子吗？”
既然张贤成如此说了，纪康自然不会拒绝。
卧室同样是小巧简约风格。墙面靠着一个大大的展示架兼书柜，书柜一旁便是一张床。
“他们本来打算安个衣柜的。但是白色的衣服穿多了，我反而觉得这样挺好。”张贤成对瞪大眼睛表示惊讶的纪康说着。
“加上……他们每天都来给我送新的一套白色衣服。所以我就索性不要衣柜了。”张贤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似乎才来了一个月，怎么会有这么多书。”纪康惊叹地看着书柜，那儿已经被数不清的书本塞满了，甚至都要堆到天花板上去。
“我来这儿也没别的事情做，加上以前、母亲也经常送我书看，所以我没事也就看看书。”张贤成腼腆地笑着。
只是他忽然提到母亲后，纪康反而沉默了片刻。“对不起。”纪康歉然说道。
“没事，母亲是为了更好的目标而牺牲的。我如此相信，母亲也一定如此相信。”
这一番话彻底震撼了纪康。他没有想到、这个小他几岁的青年竟有如此之高的觉悟，更有超出同龄人的豁达与冷静。
“在这儿生活，习惯吗？”纪康和张贤成开启了日常的话题。背景似乎隐约还能听见悠悠的钢琴演奏曲。
“嗯，我觉得现在也很不错。虽然还是偶尔要去抽下血、做一些身体检测，但肯定比之前要好得多。”
“你现在……想起实验室的经历了没？”纪康小心地询问。
提到这个，张贤成便低下了头，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迷茫。
“说实话，我这一个月来不论做什么，都一直试图回想那段时间的经历。可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支离破碎的记忆。”
“没事，至少表现得比我好多了。”纪康自嘲般地安慰着他。
“但是做梦的时候、我会梦到他们的面孔。那些被牢牢绑住痛不欲生的人们。”张贤成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之中。
“我在梦里看见他们被实验室的人拖走了，有些第二天会被“包装良好”地送回来，有些则是永远也见不到。
“我也梦见过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那些人麻醉了我的身体，要对我这一些什么事。具体是什么我却不记得了。
“我也梦见过你，纪康。”张贤成抬头看向纪康。
“除了之前和你提过、你奋力挣脱大闹实验室的时候。我还梦见了你有一次躺在了我的旁边，和我挨着一个床位。你紧闭着双眼，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纪康出神地看着张贤成。屋外的钢琴曲似乎就要演奏到最末章。
“你虽然睡着了，可是你的表情却很痛苦、仿佛你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折磨，体验深层的梦魇。”
张贤成止住了话头。“怎么和你一见面就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纪康也恢复常态，笑着说：“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来看望你的。”
张贤成摇了摇头。“没事，我很感激你特意来看我。”
两人又开始聊起了有的没的。不知为何，二人虽然并不熟识，聊起话来却分外的投机。
“话说，你能控制你自己的异能么？”张贤成好奇地问起了纪康。
“当然可以，”纪康有些疑惑张贤成的问题，“难道你不能吗？”
“与其说是不能，不如说是无法控制。”张贤成苦笑着说。
“我感觉不到你们提到的“流动的能量”，无法理解这个概念。因为当我感知我身体内部时，只感觉体内空空、毫无回响。”
“然而当我不去感受时、那股奇妙的异能便会自行流窜出来。”
“每个人对于异能的理解都不同，且异能本身的存在也不相同。有的人召出的异能没有颜色；有的形状不固定、可以是线或者雾气；有的则甚至拥有不止一种。”
这些当然是根据纪康遇到的异能者的经验而总结出来的结果。
“一个人难道还能拥有不止一种异能吗？”张贤成惊讶地看着纪康。
“当然。”纪康如此说着时、脑中浮过了所长重光和曹晏的身影。
“我的确学到了很多新的概念。”张贤成若有所思。而当他陷入沉思时、他身边的空气则忽然扭曲了起来。
纪康心中一惊。他感觉到了异能的波动，却没有见到实物。很显然、张贤成的异能是透明的，也或许正是如此他才感觉不到确切的异能波动。
纪康并没有贸然惊醒闭目沉思的张贤成，而是将异能凝聚在手上、好奇地凑近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纪康的白色异能一旦靠近那扭曲的空气——也就是张贤成透明的异能——便立即被“中和”消失。
真是奇妙的能力。纪康在心中感叹着，若是实战里碰上这样的对手，恐怕大部分异能者都会焦头烂额吧。
“啊，对了，我都没有给你介绍介绍我的书柜呢！”原本闭上双眼的张贤成突然睁眼惊呼，险些把纪康吓了一跳。
张贤成一恢复专注的状态后、他的异能就自行消失了。纪康也没有点破，悄然收回了手，笑着说：“非常愿意了解一下。”
尼洛在屋内换上了他的“战服”——银色的牛仔服装。他仔细地调整了帽檐的高度，梳整发型，调整了皮夹和枪套的位置。他每一次穿上这套衣服都如此郑重其事。
尼洛并没有准备很多东西。他收拾出了一个小包大小的东西，全部塞到了随身的挎包中。他掏出了一张相片——那是他和雪莉的一张合照——深深地看了眼后，也放进了挎包里。
他走出了房门。他一早便已悄悄申请了外出，事务所也批准了——他们并不知道尼洛要去哪。他也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目的，只是一个人悄然离开了事务所。
与此同时，纪康正在张贤成的房内与其愉快地交谈，和曹晏正在闭目调整自己的状态，让长剑中的神秘男子吸取魂晶。
尼洛走出了事务所，踏上了一条孤身返回迪瓦肖的复仇之路！
而就在几小时后、唤能事务所便接到了一个新的突发事件！
“除异教开始发动演说了！”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了事务所的上下级。事务所的所有电视和显示器当即开始投屏、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人员！
除异教时隔许久、终于在今日选择公开发言！此番发言对于唤能事务所一定没有好事，所以必须严密关注一切进展！
纪康这时仍和张贤成在他房内，于是便直接在这里观看转播现场了。
现在身处事务所的所有人，数以万计的市民、以及在现场的观众和记者，全部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除异教派来的代表身上。
除异教的代表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后在上百闪光灯的不停闪烁下开始了发言！
“相信各位已经知道、唤能事务所究竟培育出了什么样的恐怖分子了吧。”此人第一句话、居然直接和唤能事务所彻底撕破嘴脸！
原本经历一个月后已然“偃旗息鼓”、逐渐淡忘此事的人们，也因为除异教的这一句话再次被点燃！
“看看那个疯子做了些什么！只要他还存活于寐椁、存活于人界一天，这个世界都将陷入永劫不复的噩梦之中！
“有此人存在的一天，人界将永无安宁之日！想想你们的同事、朋友甚至亲人在深夜回家，孤独而又碰上这恶魔狰狞丑恶的嘴脸，你们要作何感想！”
此人的话语似乎极具煽动力，人们的情绪已经瞬间再次失控！一时间大部分看着电视和显示屏的市民都开始陷入对纪康的无尽谩骂之中！
在现场观看除异教代表发言的观众已经开始失控地大喊着纪康的名字，叫嚣着要他滚出寐椁，甚至要政府直接颁布死令、逮捕并处死此人！
“你们想要自己的孩子和这个魔鬼一同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不！”
“你们想要他获得应有的制裁吗？”
“必须如此！”
“我们身怀着伟大的使命，势必要守护寐椁、守护人界的每一个人！任何无辜天真的人们都不应该受到此人的伤害，此人必须得到制裁！”
“必须制裁！”
事务所的众人眉头紧锁。因为聪明的异能者已经意识到了：此人绝对拥有声音上影响他人情绪的异能！除异教正是凭借此人试图进一步煽风点火、让民众完全失去理智！
“这样下去不行！”事务所的异能者们纷纷大喊着。必须阻止此人继续发言！
“已经晚了，”吉莲脸色难看地说，“这是公开发言，在各个平台都有直播。恐怕除异教早就预谋好了一切！”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针对纪康？”在场有的人也开始疑惑不解。
“哼！若是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又岂会遭到这样的诽谤！”心中反对纪康留在事务所的人则开始了冷嘲热讽，把责任推到了纪康身上！
“你说什么？”吉莲微微眯起双眼，看向此人。
“我说了什么，还不清楚吗？”然而此人恐怕也是被挑起了火气，居然和吉莲言语上正面对撞！“如果不早点踢掉害群之马，我们事务所的名声恐怕就会彻底没落！”
两派人顿时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和争吵！哪怕是唤能事务所内部，都衍生出了不可避免的矛盾！
“各位……你们看！”其中一人震惊地看着屏幕前除异教代表的发言，打断了吵闹的众人。
“为了彻底抑制罪恶的火焰，整顿寐椁的风气！我们除异教已经争取到了寐椁政府的同意，正式开启了‘除异行动’！”
除异行动！事务所的众人也是一惊，连忙重新把目光和听力投回直播上！
“所谓‘除异行动’，便是由我们组织提供的计划方案、市政府进行资金的资助。此行动将列出三个重要的目标、既是分开完成，亦或同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