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实验室的违和感
纪康等人也从外务部的众人口中了解到了外务部的工作日常、和一些趣闻轶事。
外务部基本每天都要在公众平台发布内容。既要分享异能者的事迹，同时也要负责澄清众人对异能者的误会。既有公文书信、媒体平台发言，又有人员亲自出面，参与采访和公众节目做宣传。
纪康也意识到：外务部的工作其实非常繁忙，基本上没有多少歇息的时候，甚至假期也很少。然而这部门的大家伙仿佛拥有满腔的热情，不知疲惫，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也许是事务所的氛围和与生俱来的关怀和激情，让这些心怀理想的职员们真正爱上了这里、真正想要异能者被大众接纳。相比之下，他们的训练又算得上什么呢？
星辉一个人游荡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口、也就是他们九人先前进来的地方。
门口站着两位警卫模样的人士。他们刚才也对纪康等人进行了例行的搜查，甚至还差点和尼洛吵了起来——因为警卫试图没收他的枪。
好说歹说、最终尼洛还是愤怒地把枪套盒手枪都暂时交给了实验室保管，就连曹晏的长剑也不例外。
警卫也认出了星辉就是刚才大吵大闹的一批人中的一位。他们把手拦在了星辉面前。
“先生，您暂时不能出去。”
“哦？”星辉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着问：“请问是为什么呢？”
“这是规矩，先生。实验室一旦出去便不得回来。”警卫虽然还算礼貌，但态度很强硬。
星辉微微眯起双眼，脸上的微笑倒是没有减褪。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一位工作人员跑了过来，避免了后续的潜在冲突。
“我想请问下，我现在不能去实验室外面看看吗？”星辉也同样礼貌地问。
“是这样的先生。实验室每次进出都需要消毒，对您来说可能不太方便。并且深坑外面的环境很差，空气质量不好，不如留在实验室比较好。”工作人员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解释道。
“但我倒是挺想看看外面的车道的。再说了，要是我有东西落在车上怎么办呢？”星辉虽然依旧笑着，但语气中也隐隐藏着一些尖锐。
“您要是觉得实验室太闷的话，我们会加强内部空气流通的，先生。”工作人员微笑的表情未曾变过，好像被钉在了脸上一样。
“您具体落了什么东西呢先生？我们可以帮您代取，免去您的麻烦。放心，您车里的东西完全不会挪动，我们绝不会私下触碰和偷拿客人的物品。”
星辉的微笑收了起来，不过几秒后、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和。“没事，算了。那我就在实验室里随便看看吧。”说完他拍了拍最近的警卫的肩膀，掉头就往回走去。
“谢谢您的配合。”哪怕是星辉转过头，工作人员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标准。
星辉虽然真的走远了，然而他的手掌下、隐隐闪过微弱的荧光色异能。
虽然星辉也感受到了实验室对异能进行了抑制，不过这里抑制的空间比事务所大、也不像事务所那样是在重要的场所里分别配备。这里似乎只有一个大的抑制仪器在统一运行。
所以星辉作为准一级异能者，并没有完全被遏制能力，还能使用一部分。
在他手中泛出微光的同时，外面漆黑暗沉的深坑里、远处停着的出租车内也闪烁起了荧光。
一些小家伙突然跳到了车窗上，探着小脑袋贴在玻璃上、对外面四周的环境东张西望。显然这些是星辉特意留在车里的一些星星，目的在于观察外面的环境。
一切暂无异常。深坑内静寂无声，上空的天色也渐渐黯淡，深坑最底部也变得漆黑如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星星们一闪一闪的荧光在出租车内亮着。
“出去看看。”星辉在心里对星星们下了命令。星星们便欢呼着钻进车里原本就有的空隙，从车的下方两侧跑了出来。
星辉共留下了五只星星，它们已经欢脱地在宽大的深坑底部进行探索。除了隐隐从自动门缝隙倾泻出的实验室的微弱白光，深坑内毫无别的什么特殊的东西。
星辉刚才拍警卫肩膀时、也悄悄地留下了一只星星。它此刻钻进了警卫后面的衣领里面，算是星辉的另一道眼线了。
星辉也觉察了一丝诡异。这里的人为什么不放他出去？他们似乎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理由，千方百计地找借口阻止他。不过他也没发觉这里有什么异常，于是也没发作。
他在先前逛着实验室内部时，也悄悄留下了一两只星星。如今的实验室的大致情况他都已然掌握：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怪异的地方，实验室的人员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还有两个房间没有去过：生物研究室和植物栽培室。星辉也在考虑是否要借机靠近、并且留下星星作为视察眼线。
不论如何，他似乎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轻松了。星辉想道。
原本平和轻松的任务，突然多出了几分看不见的阴翳。
到了晚上，纪康等人又重新聚集、甚至还和实验室的人们一同就餐。场面一片和气愉快。由于实验室没有专门的餐厅，他们平时都是在会议室和休息室完成日常饮食的。
“你们这儿也挺厉害啊，什么都有研究。“星辉不经意地笑着问道。
“您夸张了。相比寐椁的那几间被政府资助的顶级实验室，我们算不上什么。”其中一位研究员同样笑着回答。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不过能研究死灭枪这么厉害的东西，那些实验室可做不到。”
“您过誉了，也许我们只是凑巧抢了个前头而已，又或许他们研究的方向不同。”研究员照旧说着客套话。
“话说，你们为什么想发明这么项科技呢？”星辉微笑着、突然抛出了略显锋锐的问题。
“我们的研究也只是对现有科技的基础上进行的尝试而已。就像是一项科技的诞生总是需要不断地完善和更新、才能达到更好的结果、更好改进人们的生活。”
星辉自然也不会进一步逼问，这个话题便戛然而止。
一旁没有参与讨论的尼洛正划着手机上的热点新闻，突然发现没有了信号。于是他向离他最近的一位工作人员问道：“出了什么事？手机怎么没网了？”
“真的吗？那可是本世纪最严重的事件呢。”这工作人员甚至还开了一个小玩笑。她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有些意外。
“确实没有信号了呢，真是稀奇。”
“你们在这么深的大坑里没信号、倒也挺正常的。”尼洛忽然想到这点。
“我们深坑底部也有专门的网络线缆和信号增强的仪器等等。也许是暂时出了点故障、暂时连不上网吧。”
尼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便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你们平时都是吃这些东西吗？”曹晏有些好奇地问着离他最近的一位研究人员。实验室的餐点其实比较朴素，似乎都是盒饭。
“是啊，毕竟住在偏远还隐秘的地方，所以饮食上比不上市内吧。”实验人员笑着回答，“不过我们也习惯了。难道你吃不惯？”
“没有没有，”曹晏慌张地摆摆手，“只是好奇地问一下，你别介意。”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问你们的植物栽培室都是养些什么吗？”纪康问道旁边的研究人员。
“啊，其实也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植物而已。不过我们偶尔会添加一些自制的药剂进行栽培、测试它们之中的反应以及变化。当然也有一些比较稀有的啦。”研究人员笑着回答。
虽然没有回答纪康的问题，但纪康的确不好继续追问什么。
然而墨理可不管这些，而是接过话茬、追问道：“所以到底是哪些？”
研究人员的的笑容一滞，但还是亲切地回答：“毕竟还是涉及到实验室的机密研究项目，我们也没有权利透露什么。不过真的是一些平常的植物而已。”
“既然很平常、那么为什么不方便说呢？”星辉继续问道、甚至还微微提高了音量。
会议室热切的讨论气氛因为墨理的话而稍稍减弱了一些。然而被追问的研究人员却依旧十分冷静、好像一点也不恼怒。“大概也就是一些蕨类、转基因植物和可培养发育的杂七杂八的植物吧。”
研究人员还是回答了墨理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墨理也不再有理发作，默默地回位继续吃起了晚餐。
外务人员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然而他们不知道几人心中的用意，便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将话题转到轻松惬意的地方上去。
最终晚餐也草草地结束。末了的工作人员也致歉到实验室的招待不周，星辉和外务部的大人们自然也客气地说不介意。
实验室也为他们九人提供了暂时的住所。不过九个人的确有点太多了、加上实验室的规模不大，于是有几人需要将就住一晚。
外务部的四人选择了两男两女分别一间房，墨理单独选择了一间房。就当纪康准备和尼洛曹晏挤一挤时，星辉却突然开了口：
“纪康，你晚上和我一间房吧。”
这话超出了在场几人的预料。尼洛和曹晏惊讶地看向纪康，纪康则奇怪地看向星辉。但是他也不觉和星辉一间房有什么问题，便也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知星辉为什么突然要让纪康和他暂住一晚，但纪康也看见了星辉的眼神：他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于是几人最终共分了五间休息室。除了纪康星辉，其余几人的分法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夜色完全笼罩了寐椁，灰压压的云层仿佛要完全盖住整片天空、低垂在山峰和半山腰间。夜晚的深坑更是如一个长大嘴的深渊巨口、不断地吞噬着一切。
浓墨般的黑夜不断渗入无限深沉的黑洞内，仿佛一旦有东西掉入这里、就永远不能从底部出来。
而在这深坑的最底层，纪康等人就暂住于此。
纪康和星辉分到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有两台自动贩卖机、两张临时铺好的床垫和枕头，以及一间盥洗室。洗澡和睡觉的问题倒是勉强解决。
“毕竟不是专门供人睡大觉的地方啊。”星辉笑着铺着地上的床铺。至少休息室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没事，一样很舒服。”纪康微笑着说。
“我其实还是有些认床的。不过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倒也没有什么资格嫌弃啦。”星辉的心态也很放松，甚至已经一头栽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滴滴滴——”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机器人的嗡鸣声。纪康和星辉疑惑地看向休息室的自动门，居然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一只清洁机器人缓缓走了进来，嘴里重复着他们今天一直听到的话：“您好，清洁时间，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二人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机器人居然还能自己开门。星辉笑着对它说：“没有，您去回去吧。”
机器人还当真听进了星辉的话，又有些摇晃地走了出去。门自动关上。
“挺可爱的，逗逗它也挺好玩。”星辉打趣着说。
“所以星辉先生，您想跟我说些什么呢？”小插曲过了后、纪康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便直接开口问了。
“看来你也知道啊，”星辉将头侧过来、斜眼看向纪康。“我提出要和你一间休息室，是必须有话要和你单独详谈。”
“是关于这里的事？”
“没错。这里似乎有些奇怪。不知你有没有发觉？”
“是有一些。我和伙伴们早些时候也谈论过了，但最终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最后不了了之了。”
“没有错。当我发觉一些违和感时、这里的人和环境却又及时地修正了一切。”
“这是什么意思？”纪康不解。
“当我怀疑这里不像是专业的实验室时，外务部的人却证实了劳氏那一方亲自传来的讯息，且这里的研究人员的知识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当我怀疑他们另有所图时，又发觉他们聊天的时候的确热情真诚。虽然还是会在关键地方隐瞒，可是语气和态度是很难藏得住的。”
“哪怕是实验室不让外出这点、让我怀疑是不是‘瓮中捉鳖’时，外面我提早预留的星星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外面一切如初，实验室的人也的确在进行日常工作。”
“我明白了。”纪康也理解了星辉所提到的“违和感”。就像是实验室的研究项目很多，但是却又十分专业；虽然有机密房间不让几人察看，可是却又逻辑上非常合理。
“那您的结论是什么呢？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星辉有些丧气地把头闷回了枕头上，嗡着声音说，“这地方搞得我有些丧气。难不成精英实验室当真有这么多古怪的规矩？”
纪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两人短短地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