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诅咒”的运用
渗透仍然在地上微弱地惨叫着。他已经失血过多、意识涣散。当他看到纪康走近时，心中的恐惧更甚，却毫无办法。
“终于可以了结了。”纪康看着躺在地上的渗透，毫无表情。曹晏也坚定地走到了纪康身旁。
“若是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可是便宜了你。”纪康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中似乎仍有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心中残暴的情绪在煽风点火：以最残忍的方式将其虐待致死！让他体会地狱般的折磨与痛苦！
然而纪康勉强地压抑了下来。曹晏的一只手放在了他肩上，令他稍稍清醒了些许。他与眼前的恶人不同、他不能这么做！
如今应该将他带回事务所接受拷问、套出更多除异教的情报才是上策！
纪康狠狠地给了渗透一巴掌、彻底让他昏迷了过去。纪康也是防着他自杀，索性让他失去意识。
“我去看看尼洛和墨理。”曹晏也疾步跑向了二人。
纪康俯下身子、勉为其难地为渗透包扎伤口。他还是抑制住了满腔杀意，选择吊着此人的一条性命。
在他处理完渗透后，重新站起身看向长剑。那银灰色的长剑的剑身剑柄毫无血迹，显然已经全部被“吃”掉了。纪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长剑、居然会以血为食！
然而为何长剑会突然认他为主？纪康此刻冷静下来思考后、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刚才陷入了异常地愤怒和狂暴状态里，那长剑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呼唤，居然直接从远处飞到他身边！
他走到长剑面前，正欲试图把它拿起来时、却忽地感觉手掌一痛！他下意识地抽回了双手，发觉居然被划开了一道剑痕！
怎么回事？这把长剑居然又在抗拒他了？纪康疑惑着，但是也不敢再试图接近。如此脾性古怪的长剑，恐怕是曹晏的剑也没如此刁难。
劳氏商业中心外，一道黑影遥遥站在建筑的最上层，看着吉莲和和世磨正在检查治疗师和星辉的情况。
这黑影便是先前的黑影人叫来支援“狩猎组织”的那人。这人依旧不发一言，苍茫冷漠的眼神远远地看着一切，似乎在这里潜藏了许久。他从始至终没有出手帮助御兽和水母，也没有随意地出手偷袭吉莲等人。
直到世磨扛起了二人打了救援电话、吉莲准备去拍卖会里一探究竟时，黑影这才原地消失、无声无息。
唤能事务所的救援也在十几分钟后赶到，与此同时赶来的还有大量的医疗团队、警察和消防人员——他们接到了劳氏商业中心的危险状况汇报，赶到了现场。
纪康等人自然提前离开了——避免被人看见身份。剩下活着的平民和一地狼藉都交给了寐椁的城市机关处理。
不消半天、整座寐椁的人们皆然震惊！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劳氏商业中心里，居然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灾难！而这些灾难的细节虽然被官方隐瞒了，人们却依旧不可避免地想到：这或许和异能者有关系。
一时间各行各业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遍地横生。
然而对于在现场的异能者们而言，他们更需要的是在一场恶战结束后完全放松地休息。吉莲、世磨、星辉、治疗师、纪康、尼洛、曹晏和墨理等人，都已身心俱疲。
他们被事务所的人员安全地送回了基地，开始了几天的调养。
在这些天里、他们几乎什么也没有做。先是疲惫地陷入沉睡——伤得严重的更需要卧床静养——然后便是在房间里好好恢复。
受伤最为严重的分别是尼洛、墨理、星辉和治疗师；消耗最大的则是吉莲、世磨和纪康；曹晏则幸运地避免了最严苛的战斗。
尼洛的手臂脱臼、多处骨骼开裂受创，皮外伤更是不在少数。身体也透支严重。
墨理被渗透的异能影响、更是被金刚蛮横的怪力和躯体重创，肋骨也断了几根、所幸没有伤到肺部。
星辉和治疗师也得到了医疗护理——御兽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治疗师的伤势一好后、更是直接投入了治疗的工作里，完全不考虑伤势初愈。
吉莲和世磨则负责整合了事务所学员们这两日的情报、以及劳氏商业中心发生的事件。
这一过程也持续了几天：一是还有学员陷入深度昏迷、无法短时间里接受报告工作；
二是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离奇和恐怖的事件，包含拍卖会的勾心斗角、神秘人物，以及最后的大暴乱。
当所有情报线索整理完毕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外界讨论最热烈“劳氏商业中心事件”也稍稍得到了冲淡。大部分学员也都恢复如初，甚至回到了日常的训练里。
吉莲世磨也同样重点强调了“狩猎组织”的出现。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组织的头领居然拥有一级异能者的水平！
在人界、一级异能者已经属于最为巅峰的那一批强者了。不论一级异能者走到何处，资源、财富、帮助和献媚都应有尽有，一生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各大界的组织都会争抢着他的加入、甚至是市政府的人也会尽全力巴结他。哪怕是唤能事务所，真正达到一级的强者也只有寥寥几位——更有一部分已经去了上空的神界。
除异教的实力分布则不得而知、但绝对也存在着一级的强者。然而如今却又有一位未纪录在册的一级异能者出现，唤能事务所也必将重视！
不论如何、短短两天的劳氏商业中心的任务总算结束。任务的难度也又一次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还有一级强者的出现。更有学员出现了牺牲。
纪康几天来第一次走出了房门。哪怕他的伤口在狂暴状态下愈合了很多，身体和精神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疲惫。
这几天一直由事务所的人员为他们提供日常服务：一日三餐、伤口检测，当然也有战况的汇报。
纪康走在事务所的走廊内，一时感觉有些陌生。当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久了，便会对外界的环境产生一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慢慢调整。
他本来想去找尼洛和曹晏，可是不凑巧的是二人都没有空。尼洛正在更换石膏和服药，曹晏则在训练。
事务所的人也告诫他短期内最好不要再参与训练、避免后遗症。所以他也没选择去训练室看看。
纪康反而想到了另一个人：墨理。他想起了在宴会厅里、墨理痛苦的模样。
他到现在还没有跟曹晏提起墨理的事情：也就是用曹晏的长剑尝试为他祛毒。由于当时危机四伏、战况紧急，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曹晏详谈。当然，也可能是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转述。
那把长剑似乎被事务所的人员暂时保管了起来。他晚点或许也需要去看一看——毕竟他曾经可以使用它。
一边想着，纪康还是先乘电梯来到了墨理住的楼层。他也是事先询问了墨理的房间号才找到的。
纪康轻轻地按了门铃，他也不知道墨理在不在房间里、还是已经去了别的地方。接着便是短暂、却感觉异常漫长的等待。
门口的扩音器传来了墨理疑惑的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关心下你的状况如何而已。不方便就算了。”纪康有些紧张地回应。
门啪嗒一声自动打开了。纪康小心地推开门，这才进入了墨理的房间。
墨理的房间构造和纪康大致没有区别。他房间内的装饰井井有条、分布合理舒适，丝毫没有杂乱的迹象；甚至各个角落都一尘不染，显然非常注重卫生和秩序。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墨理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坐在了自己的桌前、似乎一动未动，只是看着纪康走进他的屋内。
“我”
“不用顾忌什么。我知道你也不会闲着过来关心我的情况——尼洛和曹晏可比我重要。”墨理直接打断了纪康。
事已至此、纪康也便敞开直说了。“我的确是来关心你的状况的。只不过不是劳氏后的状况。”
“噢。”墨理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还好，至少没死。”
这一番话说完、场内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纪康局促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敢继续开口：“你的情况有更严重吗？”
“是严重了一些，不过也都是老毛病了。”墨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他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甚至说完这句话、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墨理的身体消瘦了许多。纪康也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毒素不断地攻击和摧残他的身体。如今他大战受伤，身体素质肯定又会下降很多。
“他们也不敢让我继续定期吃药了。毕竟重伤刚痊愈，太猛的药量可能我受不住。所以这几天难熬些很正常。”墨理说完又咳了几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你每天都要吃药吗？”
“嗯。”墨理答道，“其实跟普通人得了癌症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不断药，这条烂命倒也能苟活很多年。”
墨理无疑是患上了异能者的“癌”。这“癌细胞”永无止境地试图打败宿主，同时却也顽固异常、无法轻易消除。
可以说、只要墨理还使用异能，他的“癌症”将会一直存在，并且让他感到痛苦。
墨理长叹口气，如奄奄一息的病人一样靠在了椅背上。“其实那天说完，我也后悔了。”
纪康惊讶地看向他。
“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痛苦，何必要牵扯其他的人进来呢？我那天无疑是冒犯了你，对不起。”
墨理突然向纪康道歉、反而让他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事务所的伙伴，相互帮助很正常。”
墨理忽然笑了笑，只是笑得很勉强。“那天也只是我在胡言乱语罢了，你还是都忘了吧。我本来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现在居然又不甘心了一阵子，真是稀奇。”他的语气满是自嘲。
纪康握紧双拳、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弥漫心头。“没试过又怎么能放弃呢？”
墨理看向纪康，纪康的目光却坚定了许多。“我会帮你问问曹晏的。哪怕最后没有什么用，也总比从未尝试要好！”
墨理有些讶异，又笑了一次——这一次却笑得有些开心。“你的确和那俩家伙描述得差不多。”
“顺带问一句，你那天提到的‘诅咒’，究竟是什么意思？”纪康突然又开口问他。
“‘诅咒’？”墨理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解释道：“只是我一时兴起想到的说法而已。毕竟当时的你还很恐怖。”
纪康却是一直牢记着这一个说法：被诅咒的人。劳氏商业中心这一战下来、他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犹如被奇怪的“诅咒”附身。
然而这“诅咒”虽如附骨之蛆，却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从他在迪瓦肖学习开始、这股奇怪的力量便从他身体浮现、给予了他很大的强化。
自愈、更强的力量、无视疼痛的狂暴状态、伤害叠加等异能，似乎都是在这“诅咒”里衍生而成。直到所长（重光）和吉莲认定他有疯狂族的血脉，这才令他暂时解除了疑虑。
然而那一年过去——自己居然毫无记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更是一副失控魔神的样子，行动也异常狂暴、敌我不分。直到曹晏将他击败。
而劳氏商业中心一役结束后，他又惊奇地发现自己没有失去理智、甚至开始学会如何控制与使用这股奇怪的力量了。
这力量的出现，让他的伤口得以快速愈合，最后更被银灰色的长剑认主，才击败了那强大的准一级敌人。
于是纪康心中又一次陷入了迷茫：这股力量于他而言究竟是善是恶、是利是弊？
“对我来说，我的异能的确是恐怖的‘诅咒’。”见纪康陷入了沉思，墨理便自己开了口。
“只是、每当我去使用它的时候，却可以拯救很多人。”
纪康回过神，看向墨理。
“我用它击败了很多敌人，拯救了很多需要被拯救的人们。我用它保护了自己的性命，也用它杀了很多人。”墨理平淡地叙述着一切。
“哪怕那天的我说、宁愿从未有这异能、甘心做一个普通人，其实心里却也还是庆幸着，我居然也能救下那么一些人，得到他们的感激。”
“也许它的确是我的诅咒。然而我将它用在了正确的地方，而没有选择逃避。这或许对我而言更重要。”墨理凝视着纪康的双目。
纪康也终于顿悟了。是啊，正如尼洛、曹晏他们说的那样，自己的“诅咒”拯救了他们的性命。只要将它用在正确的道路上，就能打败敌人、拯救他人。
而他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是如何合理地控制和使用它而已。从前些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可以做到！而只要他能做到，他就能变得更强！救下更多的人！
纪康的双目重新变得坚定！他微微向墨理鞠躬，“感谢你的提醒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