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动乱频发
纪康漫无目的地在整间事务所寻找着。事务所很大，近乎可以比上一座独立的办公楼，即便纪康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却也没有好好看完整座事务所的全貌。
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工作人员”，便礼貌地开口询问：“请问，您知道我的朋友都去哪了吗？”
这位工作人员则回忆着，“他们似乎出门去了。”
出门？这个答案让纪康有些意想不到。怎么突然抛下他就出去了？一时间纪康甚至还乱想了起来，该不是自己被排挤了？不过他也随即望事务所的出口赶去。
纪康一路来到了事务所的大门时，终于看见了所长留下的字条、像是走之前特意留给他看的一样。他拿起来仔细阅读，内容如下：
纪康
由于事出紧急，我必须离开一阵子。
计划不如变化，原先我本想在你实力突破后、再告诉你关于你身世更多的可能，但字条篇幅有限，以后再谈吧。吉莲还会在这儿维系着事务所的日常运作，而尼洛与曹晏则交给你了。
另外，当你看见这封字条时，你便可以拿着它去找吉莲，让她把“那样东西”给你、尼洛和曹晏三人，如若她问起，便把字条给她看。
近来局势大幅变动，千万小心。
所长
纪康读完了字条，却仍旧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所长因要事暂时离开，可是为什么现在尼洛曹晏二人反而不见了？吉莲也不知踪影。
然而下一刻，吉莲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傻站着干嘛，睡傻了？”
纪康吓了一跳，这才看见吉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旁，依旧穿着那套奇怪的服饰。“午午安。”纪康勉强挤出一句话。
吉莲没有理会他的“礼貌招呼”，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另外两个傻子已经出去了，你还想躲着不去吗？”
“啊？”纪康有些傻眼，“所以能告诉我他们出去做什么吗？”
“你不知道吗？就在昨日，除异教已经在迪瓦肖和寐椁发起了大规模的暴动，各地传来异能者被通缉追杀、甚至当街击杀的情况，”
吉莲淡淡说着，“他们估计蓄谋已久，以他们扎根的实力，恐怕外面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了。”
纪康闻言震惊，“什么？”他的大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才睡了一觉，竟然已经发生了出乎预料的大事。“所长的离开跟此次暴动有关系吗？”
“不全是，倒不如说是上面出现了变故，于是除异教才选择了行动。”吉莲说道，“暗界似乎又在蓄谋什么了。”她眉头微皱，仿佛提到这两个字都十分厌恶。
暗界。一个纪康全然没有概念的世界。他只曾听过吉莲和所长的只言片语而得知：暗界顾名思义，是一座没有光亮存在的世界，那里无论何时都是一片漆黑、甚至普通的异能者在那里都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
因为暗界的空间里、异能会被其中古怪的物质所吞噬。而这样一座世界开始酝酿着超乎纪康想象外的计划，更是进一步影响到人界的一举一动。
“竟然公开猎杀异能者。”纪康沉声说着，虽然他已经明白了除异教的恶劣行径，在歌舞剧院中更是雇佣了杀手大闹现场，杀害了许多无辜的平民、之前更不断藏匿身份和行动轨迹。
然而现在、他们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境地，这不由得叫他愤怒。“尼洛和曹晏已经去阻止了吗？”
“差不多，他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战斗，而是探求情报。”
“我必须在这维持事务所运作、无法离开。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去探查了。你要是想有点作用，也赶紧出去。”吉莲挥挥手，似乎要赶走纪康一样。
“好。”纪康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于情于理，如此猖狂且恐怖的行径都应当阻止。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因为你昨日受伤很重，我也没让他们过来立刻把你叫醒。”吉莲平淡地说，“你的目标是前往迪瓦肖最大片的居民区——也就是最东侧。”
纪康记住了位置，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过纪康走之前却又想了起来，连忙对吉莲说道：“对了，所长让你把‘那个东西’给我们。”他把字条递给了吉莲。
吉莲起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脸色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盯着纪康看了几眼。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我把秘技给你们几个呆子。看来昨天他还是隐瞒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喃喃道。
秘技，这时纪康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然而纪康无暇询问这个，反而先问起来：“难道所长要处理的事非常棘手？”
吉莲点点头，“恐怕近期他都无法回来了。”说罢她伸手一挥，一张卷轴忽然凭空出现在她手上。
那是一张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卷轴，外表由深红色的奇怪的材质组成，还嵌着几点金色的亮石。
吉莲罕见地严肃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纪康，而是又挥了挥手，下一秒卷轴消失不见。
吉莲走到纪康面前，“手给我。”
纪康有些不解，吉莲则不耐烦地主动抓起纪康的大手，将其摊开、并把小一号的手放在了其掌心上。纪康随即感受到一股不属于他的异能被注入了掌心，经久不散。
“这是？”纪康有些尴尬紧张地询问，他感受到吉莲手中的温度，以及一股奇怪的柔和感。
“当你们回来的时候，若是我没有帮你们开门，你就唤出你手中的这股异能，这张卷轴就会出现。”吉莲以前所未见的认真态度对纪康说道。
“不用担心，为了防御事务所，我可能会暂时将其封闭。这股异能同时也可以打开事务所的大门，这样你们才能自由进出。”
待到纪康点头应允后，吉莲又继续说着：“在外面尽量避免战斗，以探求情报为主。一有危险或成员受伤，便立即撤回来。这一次可没有人会暗中保护你们了。”
吉莲沉声说着一切。纪康意识到了严重性：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察觉到了事态之紧急，纪康也立刻回应着，准备走出大门。他要尽快找到尼洛和曹晏。
“等一下。”吉莲忽然说着，纪康疑惑地回头，就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吉莲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我的服装很老土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纪康问懵在原地，吉莲则有些慌乱地补充说：“尼洛那个蠢货，上次说我穿得好像五六十岁的流氓痞子一样，我不知道他是嘴贱还是但是所长说我这样穿挺好看。”
吉莲少见地露出了有些窘迫的样子，纪康则有些呆呆地听她说着。
“喂！到底是怎样，你说啊。”吉莲焦急地冲纪康喊着，纪康回过神来，一时也有些语塞。
“我觉得自己喜欢穿什么最重要。如果你觉得这样穿舒服，那就那就这样穿。”
纪康的话戛然而止，他尴尬地看着吉莲，觉得气氛怪怪的。
“这样吗”不料吉莲真的认真思索起来，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纪康第一次见到吉莲发自内心的笑。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闪过渔村岸边、他穿过树林时眼前映下的繁茂花海。一如昨日他在‘恐惧’的幻想前半段里那样美好的场景。
“好了，你可以走了，”吉莲很快恢复了常态，“别走门了，我直接把你传出去。”
下一刻在纪康的惊呼声中，吉莲伸手一挥、就这么把他丢了出去。
吉莲站在原地不曾走动，而那位为纪康指路的工作人员缓缓走到吉莲身旁，正是那一位治疗师。
“现在只剩我俩了，那些人估计迟早也会找到这儿来。”他显然在旁早已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却没有选择说出来。
“我知道，”吉莲平淡地回答。
“也是因为这样，你才把这些小鬼赶到外面去吧。毕竟相比外面，日后他们将会成群地进攻此处。你的实力被削弱了，很难同时护住他们。”
吉莲冷哼一声，“人界的废物赖着不走，倒是可以逃脱空间法则的限制，突破二级异能者的上限，但也只不过是杂鱼罢了。就算是准一级甚至一级，我也无所畏惧。”
“但愿如此。不过要是他们倾巢进攻，你我也会很棘手。”治疗师冷静地说道。
“那又如何？我会清剿得一个不剩。”
吉莲双手平举，眼睛赫然露出一抹鲜红。
下一刻事务所的场景赫然开始剧烈变化，整栋大楼开始被拆分为一个个细小的格子方块，而这些方块下一秒又开始扭曲变幻着、似乎正在合成一些新的场景。
白日的迪瓦肖虽然不像夜晚般喧闹躁动，却也总是人群熙攘。
然而如今的迪瓦肖，街道上寂静无人，大部分的店铺都紧闭大门，凄清的冷风在空荡荡的道路上游荡。
纪康小心地走在路上，提防着风吹草动的异响。
迪瓦肖支持“清剿异能者”的口号，加上吉莲刚才提及的“暴动”，可能民众们也不想被卷入异能者的争端中，纷纷选择冷漠以对、明哲保身。
不过迪瓦肖的禁枪令却又诡异地作为法律存在着，仿佛枪械比所谓的异能更加可怕。
因此嚣张的除异教一般也不会使用枪械，且一般的武器对于异能者而言确实用处不大。就是杀手组织也多会使用特殊改造的刀刃——因为制作针对异能者的枪的成本更大。
反而是寐椁不但开放枪械的使用，更同时允许强力武器和异能的存在。
纪康跟随着手中名片的异能强弱的变化来寻找尼洛和曹晏。这张名片是所长给的，它的妙用不仅仅是寻找唤能事务所的位置，更可以确认彼此持有名片的同伴位置。
虽然街上四处无人，纪康仍旧低调行事、此处不由得任何疏忽，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暗杀者的一道利刃！
纪康的心中仍旧有些疑惑：一夜之间、迪瓦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再随意走出来？
纪康走了一个小时后，发觉对准前方的位置、名片的反应更为强烈了。就是那儿，尼洛和曹晏也许就在前面。
他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正想着赶紧与他们汇合时，突然身体又一次发出警兆，有危险！
纪康立刻向旁倒去，果然一阵枪声响起，打在了空处。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似乎是尼洛的子弹。
纪康连忙大喊道：“尼洛，别开枪！是我！”
“啊？”尼洛同样大声地回应道，只不过满是惊诧，“你小子，裹得这么厚还悄无声息的，我还以为你是敌人呢。”
“还是小点声吧，万一附近有人呢。”曹晏低声怯怯地说着。
原来纪康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裹上了白布，避免别人认出自己、从而持续地发起追杀。
纪康稍稍卸下头部的白布，无奈地说：“我这不是要低调嘛？再说了，你们不会看名片的吗？”
“名片？还真没看，那玩意有用吗？”尼洛疑惑地问着。
“那你当初是怎么找到事务所的？”纪康不解。
“问所长啊，他直接告诉我地址了。”
“当我没说。”纪康无奈地闭上嘴巴。三人也终于集合。
尼洛和曹晏选择强行砸开了一家便利店门，并暂时性地躲在了里面。顺便还能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纪康有些意外二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说明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崩坏。
“我们从事务所出来一路往东走，工作人员的报告称那儿遭受的袭击更严重，而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和了解那里具体发生的情况，而不是参与战斗和拯救其他异能者。”
尼洛冷静地重复了一遍他所听到的内容，纪康也点头表示确认。
“所以你们能说明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纪康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道。
一听纪康提到这个问题，二人的神色忽然沉重了许多。他们先是对视了一眼、似乎是要决定谁先开口。最终尼洛体谅曹晏，主动解释道：
“听说我，纪康，你一定要冷静。我们也是早上被吉莲告知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就被赶了出来。甚至连字条都来不及给你留一张。”
尼洛顿了顿，勉强地开口说道：“就在昨晚、何女士——也就是那位何部长，被发现死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此言一出、纪康大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二人，惊呼道：“不可能！”
曹晏一声不吭，面露哀伤。
而尼洛更是咬紧牙，继续说道：“消息千真万确。官方已经正式宣布了新闻的真实性：死因是被不明的刀刃捅穿了脖子”显然后面的死法，尼洛也不敢再多说下去。
“不可能”这一则消息太过突然，完全打破了纪康的承受底线！他不敢相信昨天还亲眼见到的那一位美丽自信的部长居然就这么惨死！
“新闻上也说了部长的儿子也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被掳走了还是被绑架了。”尼洛一股脑地全告诉了纪康。
官方经由尸检后、确认那一把凶器不太属于人界的刀具。于是他们认定：这是异能者所为！”
纪康眼神大骇！
“是异能者半夜潜入了部长的办公室，并将其刺杀！官方理所当然地将昨天的迪瓦肖歌舞剧院联系到了一起：他们认定是异能者试图昨日刺杀无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暗杀！”
“官方陷入了震怒！他们痛批异能者的可恶行径，蔑视法律、肆意虐杀、暗杀普通市民，毫无道德基准和底线！”
“网上更是陷入了一边倒的骂战、纷纷痛批异能者的行径。再次认为异能是可怕的存在！”
“除异教”尼洛提到这三个字时顿了顿，勉强压制了愤怒，继续说道：“除异教立即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站在官方这一边、坚决抵制和批判其他异能者的行为！”
“他们更是顺带骂上了唤能事务所、将我们痛批为极端的恐怖组织！更凭空诬蔑昨日的袭击正是我们搞出来的！”
“什么狗屁！”纪康突然愤怒地大吼道，连尼洛曹晏二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第一次见到纪康发这么大的火。
“监控呢？没有录到任何可疑疑点吗？昨日的受害者、何女士的保镖呢？没有人站出来发声吗！”
纪康大吼着，陷入了不稳定的情绪里，甚至连异能都无法遏制地开始从身体浮现！
“没有人说、是我们阻止了那些该死的杀手吗？没有室内录像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吗？”纪康情绪激动地不断说着。
“纪康，冷静！”尼洛有些慌张地说。
“首先舆论上、我们已经彻底输了！民民众们本来就很抵触和惧怕异能，如今连清廉公正的部长都被异能者刺杀，他们已经无法理智地分析事情真相了！”
尼洛悲痛地说道：“就算是有监控拍下了一切又如何呢？哪怕放到公屏电视和网络上，人们也只会说我们是自导自演。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啊”
纪康呆愣地看着尼洛，颓然地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他感觉天仿佛灰暗地塌了下来，心底堕入了无限的深渊里。
“那我们还出来干什么？”纪康惨笑道。“他们再看见我们、估计也只会觉得我们是魔鬼般的存在吧”
“纪康”尼洛不忍地看向他。
尼洛曹晏二人也不再说话。三人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不甘、委屈和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