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不大认同
她这么黑的环境,云苓哪里就能看得清,走起路来还如履平地呢?
云苓先是将陆应淮会想的事给预判掉,随即就跟有人用黑布条蒙住她双眸似的摸索前行,
“少东家在何处?”
“我就在门口这儿,不过我身上臭,你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
“你这话说的,好像上次在船上吐的那次就不臭一样,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有事,不管你是从茅坑里爬出来还是怎样,我都会救你。”
有云苓这话,陆应淮觉得十分安心,云苓虽然有小脾性,会对他生气,会踩他的脚,但是一遇上他生病的事,她就会变成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就跟哄三岁小儿一般哄他。
云苓就跟玩杂耍似的,在黑夜里张牙舞爪,费上一会儿功夫才来到陆应淮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腕,静心把脉,
“幸好在州桥那处有吃不少东西,不然拉这么多次,依你的胃肠脾性,估摸着早早晕厥过去。”
“你暂且在这候着,我这就去找那三寸丁要银针,用针止泻,再吃上一碗暖和的小米粥就好。”
陆应淮极力忍住腹中又升起的疼痛之意,点了点头。
云苓连忙往前院跑去,亏得院子有灯烛照路,她瞧见在一旁溜达的唐灵,吩咐这人去煮小米粥后,就跑到陆应淮的房间去。
裴霖见到云苓的那一刻,激动地跳下床来,正要开口与她笑话陆应淮时,便见这人拆开他的包袱,把里头卷着的那套银针拿出来,就要往外跑,
“诶,你这小臭虫当我死的?”
裴霖伸手就要抢过银针,结果被云苓反打上一巴掌,
“我借你的银针一用,很快还你。”
“不借,我的银针从不借人。”
“你就当我不是人。”
云苓说罢就往外跑,她跑回后院的时候,陆应淮再一次从茅房里出来,走起路来都飘飘然,仿佛随时都准备倒下一样。
云苓连忙抓住他的手,将他身上的力都卸到她的肩上来,扛着他回房。
裴霖紧随其后,在见到云苓的房间无光时,赶紧将路旁的灯笼揭开,取出烛心就往里走。
趁着亮光,云苓一股脑地将陆应淮身上的外衫,鞋袜都去掉,只留着里衣,她将他的身子放平,将两个汤婆子放到光秃的脚边供暖。
云苓继而双手搓热,撩开里衣,掌心扫在陆应淮的腹部上,待暖意发散开来,便抽出银针,朝他的神阙,天枢,气海的穴位下针,又将他的里裤往下拉点,扎在关元穴上。
侯上一会儿功夫,云苓又将陆应淮的里裤给撸上膝盖,在足三里以及三阴交的位置下针。
“可以啊小臭虫,这针下得也只是比我差那么一丢丢罢了,不若随我学上两日,日后就算做不成生意,也能混口饭吃。”
“省点吧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好意思在这班门弄斧,若是真起了收徒弟的心思,不如在茅房外头抓一只蛤蟆,反正你俩都是长得丑,想得花。”
“诶,你……”
裴霖又要抓住云苓头上的小啾啾,只不过当下正是深夜,她是披头散发的,故此也只能象征性地抓住她的发尾扯上一扯,这人的头发倒是长了不少,跟以前那个小秃头相比,好看得多。
云苓又打了他手背一巴掌,随即将陆应淮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再将他给推趴,露出后背来。
云苓将双手搓热,按到他胃俞的穴位上,而后顺着大肠俞,小肠俞,肾俞,命门至尾骶部,
“诶,就他这么一点拉肚子,已经扎针止泻就罢,还白折腾做什么。”
“哪里是白折腾,他向来是脾胃不佳,偏偏你作恶,这不得给他推磨护护胃?”
“与我何关?”
裴霖很是不爽,虽然这是他的手笔,但对于云苓问都不问就将这事赖到他身上,他哪里甘心,而且,她怎么就知晓陆应淮脾胃不佳的,他都不知晓,她就知道了?
他俩到底在他不在场的时候都做过什么事?
云苓晓得这人的性子,也不多理,给陆应淮穿好衣物,盖上被褥之后,就往厨房去看看唐灵把粥熬得怎么样。
裴霖见着云苓头也不回,一旁的银针也就这么放着不管,气得要命,但又不能放弃银针,就主动收拾,但收拾之余又觉得气,就拿起一根银针偷偷地,又急速地往陆应淮的身上扎一下才算是解气。
陆应淮是天亮之后醒的,唐灵又将紫福分剩的那半碗小米粥给热上一热,就端了过来。
裴霖见云苓守着,他自然是不能单任云苓留着,便也留了下来,现在见陆应淮醒了,便拍了拍云苓的肩膀,
“小臭虫,他既然醒了,有人照顾他吃粥,咱们就到外头吃早膳,嗯……你可有吃过灌肺?咱们吃了灌肺,还可吃点煎香茶,消一消这熬夜的疲劳咧。”
唐灵端来的小米粥有着简朴的香味,云苓辛苦一夜,自是有些馋的,眼下听着裴霖提及早膳,又有她听都没听过的菜品,略带疲惫的双眸登时有了精神,
“灌肺?这灌的是什么肺?”
“自然是羊肺,有辣的,也有不辣的,将脂麻和杏仁碾碎,混合面粉,豆粉,还有肉汁,生姜汁,油以及盐一同搅拌,再灌入羊肺之中,上锅蒸熟即可。”
云苓有些难以将这些混合之物与羊肺联系在一处,便问道:
“这好吃?”
“肉肉的,有嚼劲儿,弹牙,这一般是搭配着羊杂汤吃的,只不过我偏向于搭配煎香茶解腻。”
“可你刚才又说消疲劳,这会儿又说解腻,全让你说了去。”
裴霖“嘁”了云苓一嘴儿,看向她的眼神宛如看个智障儿,
“这煎香茶是用春茶的嫩芽,又搭配着去壳蒸熟的绿豆,山药泥,麝香,还有其他的一些中药材捣杵成碎,这样岂不是能消疲劳咧?”
“这茶本就是能消些腻气,吃茶不就是能解掉肉食带来的油腻之感?”
云苓真是摸不着头脑,她对裴霖的口味不大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