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凑活凑活
惹上困意之人睡不着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刚子本想让云苓回宅子睡,但这样一来,难免会让大头猜测他们的宅子在何处,又问东问西的,便只好说些段子给云苓解闷儿。
幸好,也不晓得是不是吃了羊肉汤的缘故,那人踩起脚踏来格外卖力,陀具转悠厉害,配合着解玉砂一同工作,在刚子说完第三个段子的时候,便听得里头呦呵一声,
“开咯,开了咯。”
云苓激动地一整个蹦起,她连忙跑到里头去看,大头已经先一步捧起石头观摩。
这虽说是开了,但云苓传统意义上认为的一整个面都剖开的那种,而是开了一条缝,这缝越是开到整个截面的四分之一处,足以供人往里看究竟有没有玉,还有到底是什么玉。
大头微眯着眼往缝里窥,言语间有些支吾,
“玉是有的,不过就是次了点,凑活凑活。”
云苓很是好奇,接过石头来就往里窥,里头不大光亮,也不晓得是不是这缝开的不够大的缘故,多窥上两眼吧,隐隐约约地能够瞧到一丝白,白的好像也不大透彻。
云苓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看向大头问道:
“哥儿,这是什么玉咧?”
“还能是什么玉,和田玉呗。”
“和田玉?”
这也不怪云苓,一来她是不懂玉石的,二来也不知怎的,但凡提及和田玉,总觉得这玉是白玉无瑕的,应为温润脂白那种颜色的,她往里瞧着,觉得不大像。
大头笑道:
“咱们这行里有行话,只言一红,二黄,三墨,四羊脂,红如鸡冠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其次是黄如蒸梨的黄玉,再者便是黑如纯漆,小郎君这个便是这点黑点黑的墨玉,价值是有,但不多。”
云苓了然,难怪她的异能接触这石头的时候只波动那么一点儿,不过也好,有总好过无,这要是能打磨成珠子串成一串手链或是玉扳指,估计也会很好看,不过这些想法还是留待明日再说。
看过玉,石头自然是要交还给那人去打磨的,大头见经验说出了口,自也是愿意多说一些拉拢云苓,也好今夜一同去个好去处,遂拉着云苓去看他珍藏的那些宝贝石头。
夜幕降临,夜生活开启,街道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卖野味和水产品的摊子收了起来,那些卖手工品,头面,冠梳,古物珍玩,日用百货的摊子悉数张罗起来。
云苓让唐灵回家报平安,带上刚子就随着大头等人前往东鸡儿巷,云苓和刚子见到街道两边的夜摊子感觉很是新鲜,走两步看三会儿。
来到一个卖古物的摊子前,云苓好奇地止住脚步,拿起那把尚方宝剑仔细观摩,正要拔剑,大头就着急把她的手按住,
“小郎君,咱们走吧。”
“诶,咱们老大、”
“刚子,走吧。”
云苓没有漏掉大头刚才偷偷给她使得眼色,想来这尚方宝剑有猫腻,俗话都说听人劝,吃饱饭,她便轻拿轻放,把尚方宝剑放下,走出这个摊子后方问道:
“哥儿,这是为何?”
大头乐道:
“一看小郎君就不常在这些小摊小贩处买东西,咱们这条街可是有不少人卖何娄的,你刚才拎起的那把尚方宝剑便是,里头还是一把短剑,若是你拔了出来,这把价值连城的“尚方宝剑”可就得算到你的头上咯。”
云苓没想到咧,这古代还有人卖假货,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她悻悻地耸了耸肩膀,便乖乖地随在大头身后。
而另一头,那间小小的三进院式的宅子里,陆应淮早早地和陈杰归来,就想着云苓爱热闹,定是会对汴京的夜市感兴趣,便想着一同到州桥去走走。
但他等来等去,从黄昏等到天黑,都不见云苓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人生地不熟,兜兜绕绕,连家的位置都记不住。
陆应淮越想就越认定云苓是迷了路才不回来的,便起了出去寻她的心思,这才要动身,唐灵就回来了。
“陆少东家,安好。”
陆应淮颔首示好,连忙往外望去,候上一会儿也不见云苓进来,心头冒起的欢喜渐渐淡了下去,
“怎么不见苓娘,她去哪儿了?”
陈杰掰下一半橘子递给紫福,随后说道:
“我就说刚才应该在州桥那处拦她,依姑奶奶那臭性子,出了门就跟放飞的鸟似的,哪里舍得回家里来?”
陈杰在心里头暗暗给云苓记上一笔,这姑奶奶,此前坐船都可以说有不带他的原因,可如今都已经来到汴京了,还是只带刚子不带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娘子可不是去的州桥,她是拿着在马球场赢回来的石头看玉去了。”
“看玉?是在这附近的街巷吗?”
“对,小娘子怕你们担心,就先让我回来知会一声儿,报个平安。”
“还算她有点子良心。”
陈杰冲这一点,便将刚才记云苓的一笔给抹去,她还是他的好姑奶奶,她还真是个好东西。
陆应淮提步就要出门寻云苓,可刚走两步,便觉得不大妥当,遂复问唐灵,
“那你回来了,还出门去吗?”
“我身子有点儿不适,就不出门了。”
陆应淮的笑容往里收了点,但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
“苓娘到底去哪里了?”
唐灵的脑海中瞬间就浮起“不好惹”的字样,眼前这位陆少东家,可没有她想象当中的那么好脾性,好说话。
唐灵不敢轻易说话,陆应淮替她说了,
“这附近街卖玉卖原石的铺子,夜里可不营业,差你回来报平安,这一宿就不回来了,光带着刚子,她这是到鸡儿巷去了?”
唐灵身上的汗都出来了,她感觉自个儿面对的不是陆家商行的少东家,而是县衙里审讯犯人的捕头,而此地不是宜家宅子,而是监狱牢房。
“是她让你不要告诉我的?嗯?”
这“嗯?”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唐灵一时分不清这人是高兴还是愤怒,亦或是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