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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九 同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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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之前一楼有走动的人,如今再度扫去,一楼的所有人僵在原地,脸上茫然之色尽显,毫无活人的生气。

    目光收回的刹那,李成闪身离开原地,一圈圈波纹在地面荡漾,湖绿色的光芒四散而出。

    陈萱未意识到危险,光芒流窜时被扫过,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身体被看不见的气流推着滑出两米远。

    “咳咳!”

    胸腹钝痛骨头裂开了,吃过一次亏陈萱再不敢小瞧各种光,爬起来瞬移至一楼所居的屋中。

    找药服下缓解身上的痛楚,换身衣衫揣上这些年攒下的体己,带上用惯了的剑往大门方向冲去。

    幕后之人有意整死姓李的,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不是重要针对目标。

    况且,身上的大泡不是假的,对别人的威胁不大,是有可能闯出去谋一条活路的。

    “啊!”

    跑得太急冲得太快,未关的大门不知何时凝结出看不见的屏障,陈萱撞上之后,直接弹飞出去。

    接连几个空翻改变落地的方向,避开可见的绿光,仓促的以剑点地方才站稳。

    陈萱不甘的审视周遭,角落处过于毫发无伤的人尤为让人嫉妒。

    已经替他试过了大门出不去,李成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皱着眉打量地上的阵法,试着从波动中找出破绽。

    暴力破拆不是不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连同琼花阁在内的方圆一里之,内会因暴起的余波毁于一旦。

    绿光已经向外扩展,敏锐的感知已然告诉李成当下棘手的现状。

    绿光可不像之前金光所笼罩的范围那么广。

    李成对阵法可以说是九窍都通了,唯有一窍不通。

    以前破阵都是蛮力,加之阵法施展的速度过快,形成的结构本就单一,对于眼前的连环套,有点摸不着头脑。

    月光草看不懂就不添乱了,钻进袖子里不出来。

    “有什么办法出去?”事到如今唯有两人连手,才有可能打破封堵的大门逃出去。

    陈萱率先询问,放下身段抛出合作的意图。

    “没有。”地上的圈圈波纹转得李成眼晕,闭上眼睛缓解不适。

    陈萱不信,之前金光都就灭不掉的人,现在和她说没办法,简直可笑。

    莫非想要摆脱她,独自一人离开?

    陈萱疑心四起,手里的剑出鞘,做好应对的准备。

    地面的绿光突然消失不见,紧随而至的是更大的晃动,暴涨的金光将整个琼花阁吞没。

    李成没等睁开眼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刺眼的金光散去柔和的光线出现,身处的环境换了。

    眼前出现了记忆中熟悉的屋子,李成犹记得当年的自己,是如何来到陈姓地主家。

    站在大门外记忆如泉涌,眉头紧皱不太愿意回忆往昔。

    李成转身就走,没有要进去的想法,即已入阵,阵中的一切都是虚幻无法改变,也不需要做什么,时过境迁已经回不去了。

    李成心中虽有怨恨,却从未后悔过,当初的他没有选择权,现在的他不再受阵法影响。

    凭什么要按幕后之人的操纵,踏上明摆着的陷阱。

    李成甩出火焰,如果真传送至了他处,那便没有束手束脚的道理。

    火光熊熊燃烧,完整的环境支离破碎土崩瓦解,李成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别人的记忆片断。

    “这是,陈姑娘?”李成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影印或真或假,无论真假都当假的处理,不能让此地的幻境影响到心神。

    李成选择不看,直接用太阳真火轰碎,凭借直觉向前走去。

    另一边,卷入其中的陈萱不淡定了,先是看了一出姓李的出身,直到入宫后戛然而止,方才知悉对方尽是个没二两肉的太监!

    “难怪能坐怀不乱,连个正眼都不瞧一眼。”说实在的陈萱早就将未婚夫的事忘得是一干二净。

    出事的那一年,听父亲说过要找一个为她冲喜的人,一直没见到便不曾放在心上。

    来了便按家中下人的身份养着,等她过了这道坎,父亲会为她另谋夫婿,哪还能瞧上买来的出身不好的小子。

    家坏那日匆匆瞥了一眼,果然如陈萱所料的那样,干巴瘦丑得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能看,之后她被人牙子挑走,转手又卖了好几个人。

    因她体弱尚且长得圆润可爱,才没被一早卖进花楼中,想到此处陈萱惨笑一声。

    “兜兜转转依旧改变不了入青楼的宿命。”

    握剑的手紧了又紧,陈萱摇了摇头,晃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回忆。

    眼前的景物一变,陈萱的脸色跟着一变,最不愿触及的记忆呈现在眼前,漆黑幽深的宅院,像吞人的巨兽朝她发出嘶吼。

    陈萱转身就跑,放空思绪不去想令她痛苦万分的炼狱,突兀出现的场景说不定会消失。

    “养了你二十年,到头来遇事仍旧不能下定决心,只会跑的废物!”

    由远即近的声音入耳,重重的敲击在陈萱担惊受怕的心脏上,不敢回头拼命的拔足狂奔,熟悉的语气让她心神一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默默的宽慰逐渐变得大声,再到最后的歇斯底里,陈萱怕得要死更受够了。

    “愚蠢至极!”

    话声未落人已至,冰冷无温的眼神凌厉的扫过只知道逃的家伙。

    苍白纤细的手伸出,五指成爪倏然间抓向对方背后亮出的空门。

    “刷!”陈萱蓦然停下脚步,迅速回身用剑格挡。

    “锵!”

    锋利的剑刃被指间弹开,陈萱目露惊恐握剑的手震得发麻,呼吸急促的后退数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朝她逼近的男子。

    “师父!”陈萱最不愿记起的便是眼前人。

    是她十岁之后恶梦的开始,逃不掉的折辱与磋磨,成为她心底永远的痛。

    “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足尖点地腾身而起,出手成爪朝对方面门抓去。

    跑肯定来不及了,陈萱只能硬着头皮接招,赌一个万一。

    万一眼前的人或事都是虚幻,她不就赢了,哪怕是假的,陈萱做梦都想将所谓的师父千刀万剐。

    不是人的东西,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内里恶心透了。

    陈萱当年以为对方是个好人,求对方救她出去,她不想被卖到别人家中当下人。

    当年就因对方长得一副人畜无害,含笑的眼睛透着亲切,陈萱猪油蒙了心做出错误的选择。

    对方确实从人牙子手上买下了她,当着她的面说是要帮她找亲人,等围观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露出真实的丑恶的面孔。

    怪只怪父亲宠着纵着,让她失去了该有的认知,对做下人一事上格外排斥。

    以为下人吃不饱穿不暖,任打任骂毫无还手之力。

    年纪小只考虑眼前的境况,忽略了人心隔肚皮。当初的愚蠢不愿再提。

    陈萱挥出一剑用了五分力,欲将其手斩下,以她的武功撑不住多次试探,一招论真假!

    “当!”

    惊慌之色显于有个,无他,挥出的剑被对方两指夹住,陈萱试图收剑,奈何其人力气之大动弹不得。

    “呵,记吃不记打的废物,当年不该买你回来,做个洗脚婢才是你真正的出路。”说着刺耳的讥讽之言,夹着剑的两指用力。

    “啪!”

    陈萱倒退数步,看着手中的断剑面白如纸,喃喃自语不敢相信道:“你,你是真的,不,不是假的?”

    怎么会,怎会如此!

    “啧,眼瞎如你,真假都看不出来,白白浪费我这些年来的教导,一点长进皆无,如同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手腕翻转间手上多出一把暗器,轻描淡写的挥出,那人道:“是生是死,看你的本事。”

    陈萱察觉到来自于师父的凌冽杀意,下意识本能的一边挥舞着断剑挡下飞来的暗器,一边急急后撤想逃离的办法。

    “刷刷刷刷刷!”

    “叮当,当当当!”

    “呃!”

    大意的陈莹胸前挨了一掌,嘴角鲜血溢出,胸口闷痛倒飞出去。

    “砰!”

    后背撞在了树杆上,落下的叶子洒了满头,不等陈萱提气纵身自锁定范围内抽离,新一轮的暗器加身,手中的断剑再握不住。

    四肢被活生生的铁质袖箭钉在了背后的树干上,两侧肩窝也一样,双腿膝盖骨碎裂,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及全身,血顺着伤口流下滴落在地。

    “会有人来此,救不救你全看你的运道。”那人邪肆的笑道,“夜夜笙歌的花娘做了三年,连个男人都降服不了,要美貌没有,要实力也没有,当真是一无是处!”

    陈萱痛的说不出话来,怒瞪着双眼,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将之挫骨扬灰。

    那人满不在乎道:“要么你自己从树上逃掉,要么想办法伤了李成。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去,我便高看你一眼,替你救治,反之,活不过当晚。”

    话落消失在原地,去引阵法中的另一人来此,一边看乐子一边找破绽,不信一个太监铁板一块,总会有漏洞可钻。

    阵法开启的震动,敏锐一些人跑到了街面上,都以为是地龙翻身,议论纷纷吵吵嚷嚷了半天无果。

    徐威离宫跃入半空,奔往震动的源头,到了地方一看是青楼,从屋顶一跃而下,逮了附近鬼鬼祟祟獐头鼠目之人讯问。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揪住的衣领越发的向内收紧,被雇佣来此放哨的小偷,一见是宫中来人马上投鼠忌器如实招来。

    “是周家人让我来的,我就一看大门的,为的是不让外人靠近这里,我自己也不能进去或

    是往里偷看,会死人的。”

    小命重要,即便拿了银子,小偷不管真假一律不看不听装聋作哑。

    徐威松开抓着的手,来到琼花阁门前,隐约感觉到门上有阵法的波动,眼神渐冷。

    外面看不出被破坏的痕迹,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完好无缺,如果眼前的小楼是真实的,那么很可能是里面出了问题。

    琼花阁的幕后是周家的人在打理,徐威危险的虚起眼睛,转身离开去找人查查,上报等皇上指示。

    借周家百八十个胆子不敢在京城城内放肆,阵法的出现很可能将其中的人传送至他处。

    有阵法相隔,一时半会找不到对应的目的地,真带着人去了万一扑个空,不如加派人手守在此处,以不变应万变。

    “换地方了?”月光草自李成的袖中钻出来爬到肩膀上,呼吸着不带一丝香粉味的空气,更加确信已不在京城。

    四周幕布般的画面,在李成的暴力摧残下碎得渣都不剩。

    月光草打量周遭的环境,辨别不出真假,这么一直走下去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风吹响周围树枝,叶子沙沙作响零星几片随风飘落。

    月光草马上揪李成的衣领,有人!

    李成瞬间雾化,消失在越渐浓重的雾气当中,等待猎物上钩。

    “咦?”树上的人眉头微拧,“哪来的雾?”

    不冷不热大太阳照着,怎会有如此浓的雾气?

    “人呢?”布阵之人明明告诉他,姓李的就在这一片没走远。

    下去?有一丝丝的犹豫,万一雾中有埋伏,一个不注意很可能身首异处,他可以贬低看轻任何人,唯独李成绝不能疏忽大意。

    手里有几张符可用,制造点动静把人引出来再说。

    树上之人极为谨慎的换了个方位,上了另一棵树,居高临下盯着下方的浓雾。

    “要不是武功不到家,决计不会把领取赏金的功劳让出来。”

    虽说周家请他来给了不少好处,论及从李成本人身上取得的好处,不可同日而语。

    主要是李成出生平平无奇可以查到,入宫之前的经历相信不少疑心之人有所了解。

    突然之间声名鹊起令人望而生畏,这背后少说也要有门派和传承来支撑。

    非要说宫里的绝学,打死他都不信皇帝能容一个小小的内侍沾染。

    况且,李成动手所用的路数,压根要比宫里皇族本身的传承高。

    冰、火之势在李成手中如臂使指,他曾翻阅过不少关于修行的古籍,哪怕是灵气充裕时期,能将相克的功法用到极致,而不遭反噬之人屈指可数。

    没有灵气的当下,李成是如何使出修行之人才能运用的招式,值得深究。

    有人曾疑心李成是武圣境,甚至是武神境以上的仙家,在寿数终结前,采用密法躲过转世投胎,直接抹去李成原有的意识嫁接其上。

    不过,这种揣测很快就被人否定了,原因是小小的身体未开脉,撑不住大大的神魂,会嘭的一声爆开。

    说这些可不是空口胡言,而是有根有据,有人曾目睹过类似的事。

    这不,找不到李成实力的来处,好多人不死心,其中包括周家。

    之前是为了杀一个毛头小子下了血本,赏金一涨再涨。

    现在是为了夺得李成的传承,集齐了六位有实力的阵法师。

    在李成即将回京的消息传来后,就已经开始部署。

    像他这种边外人士,只能得到丰厚的银子,其他的想都不用想。

    不禁感叹一句,果然好东西全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还不来,真够磨蹭的。”月光草颇为嫌弃道。

    李成耐心的等待,树上的人不可能白来,总会出手的。

    三道光没入浓雾之中,像是引导迷路的旅人回家的明灯。

    正常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看到发光的东西,会下意识追过去一探究竟,说不定能从眼下的困境中出去。

    然而,三道光飞进飞出,连半个人影都没带出来,惊到了树上盯紧的人。

    “符不顶用了?”三张符不是他自己的,用起来不心疼,不由得怀疑符的效力。

    “出手如此大方,不会是符力下降太多,眼看就要就成废纸一张,假腥腥的拿出来做人情。”

    符一向是有银子也难买到的好东西,蹲在树上的人起身。

    “看来不亲自走一遭是不行了。”说着纵身一跃而下,没入浓雾之中。

    浓雾的范围可不小,不像是令人心神一紧的陷阱,毫无暗中被窥视的感觉。

    点燃一张寻踪符,一道白光炸开,飞出去片刻又飞回来,一直在原地转圈圈。

    正疑惑不解之迹,瞬间汗毛直立心跳加速,如果说符没问题的话。

    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醒悟过来已经晚了,不等他转身出招,沾身的雾气冷不丁活了过来,仿佛吸血的水蛭,瞬间吸干身上的血液。

    没了血液供给养分,皮包骨的家伙后仰栽倒在地,骨头发出根根碎裂声。

    白白的浓雾眨眼间染上浓重的血色,红得格外耀眼。

    李成挥手一收,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浓雾压缩成弹丸大小的血珠,曲指弹自半空,让沾有其他人气味的血珠在前面带路。

    阵法一层层破起来太费劲,死者肯定与布阵的人有交集,别的更好的办法李成还未想到。

    外界,官府派出大量的人手安抚四处打听消息人心惶惶的百姓。

    疏散了琼花阁周遭的人,派重兵把守,无关人士不得靠近半步。

    宫中承天殿内,封帝乍见去而复返面容沉凝的大伴,“何事如此?”

    “周家找人在琼花阁布下重重大阵,将前去了断姻缘的李成困入其中,大门口有传送过后的余波,目前李成下落不明。”徐威行过礼,简明扼要概述事情的紧急程度。

    封帝想都没想道:“周家看上李成潜在的东西,极有可能关乎于传承,眼光倒是有所提升,未必能得偿所愿。”

    徐威猜也是,传承比钱财更重要,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剑圣的传承而截杀李成,更不会为了丁点的相关消息大打出手。

    “你去守着,其余的事帮不上忙只能等待。”

    封帝不是不想借此让李成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怕的是万一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关系没拉近反而结了怨,更要不得。

    “是。”没有别的吩咐,徐威先行退下。

    封帝尖指点着奏折,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要是真能从李成身上得到相应的传承,岂不是能在皇朝疆域纵横?”

    即希望周家得手,又担心李成翻脸,愁煞人也!

    “不想了!”封帝收回思绪,重新拿起手边的奏折批阅。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树干上钉得死死的陈萱,咳着咳着大叫起来。

    她自己是没办法自救的,微薄的内力被袖箭上的毒封堵,经脉不通即使有内力也使不上力气。

    陈萱试过先行将身内的毒逼至一处,伤口处的血一直在流毫无凝结现象。

    不等她把毒压制住,血先流光了,如今已然是浑身打颤眼前发黑的状态,除了大叫喊人外别无他法。

    “救命,救……”

    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掉,陈萱低头一低整个人昏死过去。

    小风吹动鬓边的发丝,同时带来了泛着腥气的味道,李成仔细分辨不是前方血珠自带的。

    因为男人身上的血液是不可能存在香粉味的,而飘来的则不然。

    加快脚步跟着血珠,越渐浓重的血腥气就在前面,李成放轻了脚步凝视着树干上钉着的人。

    “陈姑娘。”

    血珠来到此地,是因之前的男子曾经接触过眼快要死了的人?

    李成注意到对方的伤口一流在冒血,地上一大滩的血迹浸透了地面,这是要把全身的血液都流干?

    谁做的?出于何种目的?

    李成并不是很在意,空手一抓,就近取了一团水气压缩成水球,扔到树上之人的脸上。

    “哗!”

    微凉的水自脸上炸开滑落,昏昏沉沉离死不远的陈萱振作起来。

    缓慢的抬起对她而言略有些重的脑袋,睁开半闭着的眼睛看向对面。

    “是你!”陈萱的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一次不救两次不救,这都第三次能救吗?她都不用去猜,肯定不会救。

    等来等去仍旧什么都改变不了,陈萱想要放弃内心却不允许,哪怕还有一口气都要试试。

    “救,救我。”陈萱转动着发僵的脑子,说出对方最想听的话,“你救我,我与你之间,因果全消。”

    李成微微诧异,不是因陈姑娘的话而惊讶,而是,一种半连不连的感觉,倏然间断掉了。

    “因果?”断掉了!

    李成借助功德,看清陈姑娘与他相连的线消失了,互相之间的拉扯感确实不见了。

    “对,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这个!”

    除此之外她与眼前人再无关联,陈萱喘着粗气凝视着对方,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也罢,李成朝树上之人抓去。

    “嗤!”

    身上的袖箭离体的一瞬感觉不到痛,麻木了。

    陈萱长出一口气,自树上滑落在地。

    “可有疗伤药,我中毒了。”

    一事不烦二主,陈萱身上只剩下银票了,拿出一张,心觉不够又加了两张,继续与之商量。

    银票折小点用力扔过去,陈萱靠着树干喘匀了气道:“我,帮我离开此地,必有重谢。”

    “膝盖骨都碎了怎么带?背着

    抱着?”月光草不太乐意弄个累赘在身边,万一看似伤重的人毫无预兆背后捅刀……

    李成接住飞来的银票,拆开一看一百两的面额共两张,收起来塞袖子里。

    疗伤的药有带在身上,出门在外必不可少,李成拿出两包扔过去。

    “红纸是解毒丸,不清楚对你的伤有没有用,另一个是金疮药。”

    至于带不带陈姑娘离开此地,李成还未想好。

    见面之后的种种不是很愉快,李成要去破阵自然避免不了交手,带人过去不是死就是残,不比现在好多少,再就是偷袭。

    时时刻刻防着一个人很难,一旦交手李成肯定分心。

    陈姑娘没有让他放心的本事,涉险就没必要了。

    “你在此呆着,阵破自然能出去。”李成听从心里的想法,径自离去。

    陈萱略作思忖,留下总比跟去好,她一个废人帮不了对方什么,反而会成为他人攻击的目标,一个累赘的下场通常只有一种。

    折开纸包不做怀疑的服下,她都这样了对方没必要再药上做手脚。

    陈萱唯一后悔,没能让对方发毒誓保她平安。

    “算了,只求对方有良心说到做到。”

    撕开衣衫上药包扎,陈萱累得闭目调息,在吐出两口黑血后,感觉轻松许多,药对症了。

    血珠的速度一慢,李成猜快到了,化成雾气隐藏身份继续向前。

    一处真实的小屋内,盘膝而坐者六人,每个人的面前浮着个自的阵盘。

    每个人拿出看家本事,操控着各自的阵法,六个阵法依次叠加,才能呈现出环环相扣的大阵。

    “咦,人呢?”

    一人惊道,盯着阵盘的眼睛眨了又眨,不是自己眼瞎看错了,原本呈现在阵盘上的小人不见了。

    “看看去谁那里了,加大力度和速度,不能拖到晚上。”

    拖垮目标的同时,他们六个也会消费巨大,周家所给出的酬劳,不足矣让他们六个把命卖了。

    其余五人皆未开口,纷纷在寻找目标的所在,不能让人给跑了。

    嵌套大阵就是为了将人给困死在其中,随着阵法的层层变幻,将李成的力气消磨大半,方才容易得手。

    大阵的维系不简单,需要六人通力合作,具备灵活机变的能力。

    谁让李成名声在外,单一的阵法根本压不死其人。

    “不在我这儿!”

    “也不在我这里!”

    “我也没有。”

    以为在剩下的两人那里,其他人分出些许注意力瞄向右侧。

    “没有。”

    最后一个人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道:“不在我这边,果然消失了。”

    之前布阵时,已经预料了一波可能出现的状况,目标真的不见之后,六人不是震惊加慌乱,而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如释重负。

    有些东西比如传承,要都那么容易得到,反道会怀疑其真实性。

    有挑战才有动力,六人一改之前的懒散个个精神抖擞,调整阵法的基本动作提升难度。

    六人也算默契十足,大阵衔接不好,运转不流畅是会崩盘的,每一重阵法的调整,都需要非常契合整体大阵的走向,牵一发动全身。

    “这里,我这里出现了一片浓雾。”

    经过紧密的调整之后,阵盘上呈现出不存在的东西,惊了一跳的同时小心试探。

    “我这里一切如常。”

    “一样。”

    “嗯。”

    “没有变化。”

    “极大的可能是李成搞出来的浓雾,他最拿手的就是寒冰掌,加上火的助益,形成一片雾不奇怪。”

    “需要现在围堵还是再等等?”发现之人问道,一时拿不定主意。

    “走向呢,往哪去了?”

    “不好,朝我们这边来了!”

    “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话一出口心弦跟着一紧,瞳仁微缩。

    “见鬼!”

    “不能让李成来此。”

    合六人的武功压根就不是其人的对手,一旦照面铁定吃亏。

    “李成身上的宝贝可真多,能探察到阵法的源头,此物若能到手我要了,其他的你们分。”

    提前盯准了好东西,于阵法师而言最怕的就是隐藏身份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呵,太早了吧,人真要过来了你第一个上?”

    笑话!好东西谁不想要,自来是能者得之。

    其他人不发话,不代表不参合,东西若真近在咫尺,能否得到各凭本事。

    落在身上的窥视之感太浓,李成便知露了行藏,既然浓雾不能遮蔽掉……

    “哈!”

    月光草笑了,凶人来了,事情马上就能画上句号。

    李成

    的行动力太慢,周边的环境一变再变,对于不太能看穿的阵法,还得是凶人来。

    蔚风挥出蓝焰烧掉前方的血珠,用这种东西找出敌人所在,想法挺不错。

    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不再需要的东西烧掉更保险。

    双掌一合向外拉开,左手蓝焰右手真火,一蓝一红的两种火焰瞬间相融。

    掌心向前平推而出,一条双色火龙冲了出去。

    龙身上的烈焰跳跃,所过之处烧尽虚幻的一切,清脆悦耳的阵碎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啊!”

    “咳!”

    “嗤!”

    “砰!”

    “阵盘,我的阵盘,呃!”侧倒,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功力深的人觉出不对,当下与阵盘割裂,宁愿拼上反噬的风险,也不愿意与阵盘相连的大阵共存亡。

    “变,变强了!”

    火龙未至就已折损进去三个阵法师,剩下的三个面白无色身形颤抖,维持不住盘膝而坐的姿势,歪倒在地大口呼吸。

    “跑!”

    现在不是能歇的时候,火龙将至再不走死路一条。

    搞不懂李成为何突然变强了,之前的种种难不成是放长线钓大鱼?

    而他们自不量力的认为,可以与李成战个平手,痴心妄想下的打击足够铭记。

    率先冲出门去的两个人,撞上了来势汹汹的火龙,没了阵盘以做窥探,敌人都到门口了犹不自知。

    “饶命,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高抬贵手。”

    火龙甩尾荡平不起眼的木屋,喷出一口熊熊烈焰,将眼前的一切付之一炬。

    看到活生生的人瞬间化灰,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月光草兴奋的哼着胜利在望的小调,根须起起伏伏打着拍子。

    “都是炮灰,始作俑者可不会在自己布的大阵中呆着。”

    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蔚风抓住甩来的龙尾一跃而来。

    骑龙了,骑龙了!

    月光草激动的手舞足蹈,从凶人身上溜下来,在长长的龙背上来来回回玩滑梯,龙背足够宽掉不下去。

    火焰巨龙腾空而起,驾起云层奔赴京中。

    “咚!”

    身后倚靠的树没了,一时不察的陈莹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出一个大包,再度环顾四周,不是熟悉的地方,突然热得像夏天。

    陈萱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温度,不是自己因伤起了高热,复又伸出去摸地面。

    “烫!”

    不是她心里作用,是真的热。

    阵法消失了,她也该走了。

    衣服撕成条缠紧膝盖,不能打弯咬着牙忍着痛,找到两个粗树枝做拐支撑身体,离开这个地方。

    “轰!”

    琼花阁大门,毫无预兆的暴发出惊人的白光,一股气浪自内冲出门去。

    “唉呀!”

    把守在外的官兵被气浪冲翻在地,有这股人墙挡着,未对其他地方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官兵身上穿着重甲,摔在地上虽痛,受的仅仅是皮外伤。

    “热,好热啊,什么鬼天气!”

    突然间热起来,拿手当扇子扇,仍无法缓解。

    “这天,要变?”

    “天灾要来了?”

    又是地震又是炎热的,百姓吃过天灾的亏,往往不同寻常的现象,预示着灾祸降临。

    “快看,天上!”

    “火烧云?”

    放眼望去飘来的厚实云层染上了夺目的赤红,比之晚霞出现的火烧云更加壮丽。

    “好美!”

    “美什么,热都热死了!”有人拉着衣领满脸不悦。

    “难不成是这云之过?”

    “动了动了,这是要往哪去?”

    云流动的速度肉眼可见,一些人惊讶过后疑虑重重。

    “快回家收拾收拾,万一是大灾……”多余的话自不必说,围观的百姓作鸟兽散。

    徐威立于房顶高处望天,以他的目力可见云层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提气向上一跃,颇有种望山跑马之感,看似触手可及,实际上离得很远。

    耳力惊人的蔚风,忽闻下方好多人在喊热,心神一动双手置于身边的云层之上,收起多余的火力,凝聚一部分水气。

    红霞退去,漂亮的云层突然间披上灰衣。

    龙是热的云是冷的,冷热碰撞发出闷闷的声响,宛如雷鸣。

    “要下雨了?”看不懂天空变化的人们往家跑,淋在路上可就惨了。

    “轰隆,轰隆隆!”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下,还在观望的一些人被雨水打中,浑身一个激灵,体会到了透心凉的

    滋味。

    大雨降下,之前的余热消退,雨水仅仅沾湿地皮,天空忽然放晴。

    徐威来不及探究云霞的问题,跳到地上带着人迈入琼花阁内。

    龙背上,月光草捧着一朵火烧云看来看去,往自己的花瓣上比来比去。

    由浅渐深的颜色非常好看,它想要这个色泽丰富一下花瓣的颜色。

    “这个这个。”月光草转过身去拉扯凶人的衣袖,把云朵往花瓣上贴,以行动表示它想要。

    蔚风看明白了月光草的小心思,“你属阴,非要往上贴相克的属性,倒也不是不行,你若能忍得下烈火焚身之苦。”

    月光草立马拿下贴脸上的云,团了两下抓散了,一口气吹飞。

    自凶人口中说出的苦,不是一般的苦,月光草相当有自知之明。

    为了美实在没必要自残,还有很多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不必急在这一时。

    “呵!”小样,就这点胆子。蔚风一笑而过。

    月光草不在意凶人的嘲笑,它只是认清现实而已。

    琼花楼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人也好物也罢未见一处损坏,打破了徐威对之前爆炸声的猜疑。

    然而,可以说完好无损的楼内,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死气。

    或站或坐或走的龟公也好老鸨也罢,维持着生前的动作,脸上冰结的神情无一丝惊惧之色,好似不曾知晓之前发生了何事。

    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五楼,满屋子僵硬的尸体,徐威有理由怀疑是阵法导致,极有可能抽取了琼花阁内所有活人的生气,以供阵法正常运转,不然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同时死亡。

    仵作忙忙碌碌半晌,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如实回禀死亡原因。

    徐威心不在焉的听着,脑子里想的是李成现在何处?

    阵法即破,布阵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周家此次不遗余力的下足血本,最终功亏一篑,徐威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命人把琼花阁拆了,好好的搜一搜,只不定能找到好东西。

    周家要是有人敢跳出来拿回产业,徐威保证让周家上上下下搞清楚,敢在京城作乱残害无辜之人,依律腰斩于市。

    相信皇上乐于看到周家走下坡路,不要再缠着九皇子,试图痴心妄想做着当皇亲国戚的白日梦。

    只可惜周家当时与李成交恶,没能一举将整个周家打散,周家明面上抓不到犯事的把柄,一拖今年……

    徐威重新翻身上了房顶,看着一众官兵拆琼花阁,飘离的思绪不自觉的往天空上张望。

    一抹亮光自高空突然坠落,瞬间蹿升一股浓烟,隐约的嗡鸣声入耳,徐威来不及吩咐手下人,身形飘忽往事发地掠去。

    离得越近徐威心情越纷乱如麻,所料不差的话,冒烟着火的地方最大的一户人家便是周府。

    很难不让人怀疑,刚刚的下坠的光点有可能是李成所为。

    “这样就行了?”算不算滥杀无辜?

    月光草站在龙首上,根须一左一右抓着巨大的龙角稳定身形,望向下方浓烟滚滚之地。

    别处都没着火,只有一户人家高喊着走水了,一边拼命的打水灭火,一边护着主子往府外跑去。

    只因火势太大扑不灭,且只烧一处,那就是书房。

    在书房中议事的家主三人,显然没能逃出来。

    其他人见此,哪还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望了一眼天空,厚厚的云层中好似藏着庞然大物般,令人望之生畏。

    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参合进今日围捕计划的周家小辈忍着悲痛,携带部分钱财带上妻儿老小,尽快离开此地,说不准火势蔓延开来,想逃都逃不掉。

    原来是特意针对罪魁祸首啊!

    这精准打击的程度,该让李成学一学。

    月光草放下悬着的心,它是真担心凶人火大起来大开杀戒。

    现在好了,月光草从龙上往下跳,它要去捡垃圾,不对,是捡融化了的银子、金子、烧不化的玉石,就当是被困于阵中的赔偿,不要白不要。

    蔚风扭头朝右侧瞥了一眼,有人来了,收了火龙化为一缕青烟,裹挟着下落的月光草落到周府院内。

    月光草之所以敢跳,不是因为猜到凶人能带上一程,而是做足了准备,临近地面就地一滚就行了,反正摔不死顶多摔扁。

    相较于数度被凶人踩扁滋味,摔下去的程度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月光草也没想到凶人会捎上它。

    凶人果然刀子嘴豆腐心,月光草安全的落地,滚着进入浓烟处。

    该烧的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势渐小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灭,它得在火灭烟散之时,搜刮大量的财富。

    不只是烧掉的地方,其他人都跑了的屋子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月光草愉快的替那些暂时活着的人做出选择

    ,拿银子买命,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蔚风下线换人,吵吵嚷嚷的院内没啥乐子可看。

    周府上下乱成一锅粥,怨声载道的人都在道命。

    前后门马车一辆接一辆的离开,唯恐跑晚一步遭到李成报复,趁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不再城里呆了到外面避避风头。

    徐威站在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院墙上,藏在阴影里望着热闹的周府,无声的低叹出口中。

    “以前不敢惹,现在惹不得,周家便是前车之鉴。”

    徐威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幻楼曾派杀手杀李成,不见李成对幻楼雷霆出手以示警告。

    徐威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李成已经成了幻楼的香饽饽,姜糖加上紫楼主活下来一事,哪个不开眼的去惹,楼主来都是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吞了一肚子的月光草滚到李成脚边,顺着衣摆往上爬,钻进袖子里整理拿到的东西。

    周府片刻后人去屋空,浓烟散去徐威第一个冲进烧毁之地。

    屋子的整体框架都烧没了,地上一堆炭状的灰烬,徐威就近找了个长棍,在黑灰中不断的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人骨也好,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东西也好,走一遭空着手不像话,徐威回去得交差。

    “咳咳!”荡起的灰尘有些呛人,徐威换了个地方再找。

    认认真真翻找了半天,每个角落地毯似的搜了一遍,无果。

    真的连一个头骨都没留下,火势灭的连点火星子都没有,倘若不是人为,徐威能拧下自己的脑袋当球踢。

    回家的路上,李成努力的化成风,不同于化雾那样简单,总是有完美的地方,幸好路上没什么人。

    一飘一落的,月光草还以为李成踩的是别人家的院墙,需要跳跃才会如此。

    哪知钻出去一瞧,不是这么回事。月光草看着李成在不断尝试身形化风之法,不禁埋怨起凶人,要教也不好好教,这都成了摸不到窍门的新手,看着好生难受。

    终于在临近家门口找到了那种飘渺之感,李成停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微乱的气息,步行朝小院走去。

    熟悉的味道,还有一些死气,还有血腥气,还有……

    月光草眉头皱了松松了紧,“这人怎么堵家门口了?”

    死气与血腥来自于马车上,倒是淡化了四十九身上的味道,李成上前不解的看向马车,似有所感走上前去。

    四十九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李成的一瞬间轻快不少,等了这么久终于能交差了。

    在李成开口询问之前,四十九打开车门指着里面的尸体,如实的道明。

    “你的父母兄弟被周家人杀人,你父亲原本重伤有一口气的,在我送医馆的路上咬舌自尽了,可能是不想连累你才会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成看到马车内熟悉的僵硬的苍白的尸体面容,泪水溢满眼眶。

    不是已经得到银票,拿着这笔钱可以过更优渥的日子,为何会……

    李成眨了眨眼睛,人死太久了救不回来了。绕过马车打开小院的大门,对四十九道:“马车留下。”

    “行。”四十九帮着把马车弄到院子里。

    李成上了马车躬腰低头,朝最上面父亲的尸体伸出手,打算把尸体都搬到地上,最后再看一眼便烧了。

    入手冰凉,李成看了一眼压在下方的尸体,额头上的伤尤为刺目。

    将父亲的尸体挪到车门边,去看另外两人身上的伤。

    紧闭的眼睛微微露出头发丝细的一道缝隙,泛着黑紫的手指指尖变得锐利。

    腐败的气息自身后忽至,李成下意识侧了侧身,意外突发。

    僵死之人猛然间睁大双眼,散开的瞳仁透出血红的光,出手快如闪电狠绝如斯。

    “嗤,嗤!”

    马车内部十分狭小,李成错估了死去的人还能动,一步慢步步慢。

    “李成!”月光草未料到收个尸会出变故。

    心急如焚吐出月光往李成嘴里灌,月光草瞥了眼车内,又有两具尸体有异变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跳到车内。

    月光草用从未杀过人的根须,将车内的另外两具尸体剁成肉酱。

    吐出火晶就地焚烧,另外两只该死的尸体跑太快了,月光草忍着恶心,用寒冰抹去根须上的碎肉、血迹,滚下马车。

    没什么事正准备离开的四十九嗅到了血腥味,扭头一看李成从马车上闪身退离,胸口、腹部开了两个大大的口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从马车上窜出两具尸体,砰的一声直挺挺的落到地上。

    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根带着血肉的肋骨,一个人手中抓着扯断了的半截肠子,站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吞食。

    如此惊恐的一幕落入眼里,四十九下意识用力的掐了大腿一下,真的疼,不是梦。

    “

    李成,你……”四十九想上前帮忙,刚迈出一步。

    灼热的气浪扑而而至,抬手本能的遮住头脸,无形的推力使得他不断后退,鞋底快磨出火星子了。

    热浪稍稍退去,四十九放下手臂看去,李成背后冲天的火势骤起,眉头微拧看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的李成痛到流泪,除了伤口以外,更痛的是心,有人利用父母的尸体设陷,是他大意了。

    四十九近前几步,试探李成伤得可重,心底阴暗的一面抑制不住涌现。

    倘若李成救不回来,那么对方所习传承是不是可以当做遗言留下?

    接触传承的他即使学不成,好处还是有的。

    念头一发不可收拾的漫延开来。四十九微垂眼睛,掩下内心的希冀迈出一步。

    无形中的力量加身,四十九想要稳住身形奈何力不从心,整个腾空而起被掀飞出大门外。

    “哐当!”

    四十九落地就见大门关上了,猜不透是不是李成的意思,这样一来没戏可唱了?

    心有不甘的四十九绝决再试试,冲到大门前,推门的手刚伸出去,强大的威压加身让他再无寸近。

    再余心不甘此时亦无他法避开,四十九最害怕的是小心思被李成察觉,才会强硬的将他驱离。

    既然近不得只能退了,回去禀明皇上,一定有比他更心急的人,前来‘搭救’受了重伤的李成。

    哪怕是吃点残羹,四十九也愿意。

    想归想具体去做出了问题,四十九向后退去的脚步,压根迈不出去,泰山压顶般的威势,逼得他只能站在原地,并用全力去硬抗。

    豆大的冷汗自额角滴落在地,挺直的腰背渐渐打弯,好比背了座山,压得四十九喘不过气,尽是连通风报信都不允许!

    “轰!”

    自院内传出响动,压低了头的四十九只能看到脚边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风带来了一丝异样,嗅到了明显的焦糊味,不用猜肯定将那些诈尸的家伙处理掉了,最省事安全的方法便是火烧。

    院内,与四十九所料不差,马车烧着了,火势速度漫延连马匹都未能幸免。

    嘶鸣声乍起,便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李成不能做的事它来做,不就是处理几具已然死了的尸体,月光草甩出所有根须,束缚住吃人的家伙,用力收紧。

    李成万万想不到会被尸体所伤,咳出一口血沫子,满头冷汗浑身发颤,捂着伤口惨笑一声。

    他的父母,如果不是他有所闪躲,掏出来的就不单单是一根肋骨和半截肠子。

    肋骨之下是心脏,肠子底下是肾脏,哪一个缺失都比现在惨十倍。

    伤口处流出的血未落地被火焰瞬间蒸干,意识越渐模糊。

    在闭眼前,李成看到为他拼命的月光草,四十九已不是院内,马车上剩余的尸体大概率被月光草解决了。

    现在的李成虚弱到无法指挥火焰,烧掉偷袭他的尸体,好在月光草的根须里有剑气,尸体也非钢筋铁骨。

    随着根须不断收紧,饶是尸体预感到危险,停下进食用力的挣扎。

    身上的如绳子一般的根须,只会越收越紧加快切割的速度。

    “哗啦!”

    李成终于能安心的闭上眼睛了,强撑的身体一软仰倒在地。

    一地的尸体碎块,月光草用火晶解决掉,擦掉一身的血沫滚到李成身边,吐出所有白花用寒冰一冻,整朵整朵的往李成嘴里塞。

    “吃啊,你到是吃啊,快点吃下去!”

    以前李成受伤,就是月光加冰花治愈的,月光草吸了吸鼻子,不争气的掉金豆子。

    “快吃,吃啊,求你了!”月光草后悔不已,纵然李成没有察觉尸体上的不对,它自己也不该惫懒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李成嘴是张着的,喂进去的花就是不往下咽,急得月光草火上房,这可如何是好!

    “咽啊,咽!”月光草只想让李成活,不管不顾的用根顶着李成嘴里的花,往嗓子眼里捅。

    “求你!”月光之前已经用完了,大白天上没地方弄,也就冰花管用些,可是李成不往下咽,急死人了!

    月光草尽量不去想最坏的结果,没有最坏的结果!功德那么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李成,李成!”月光草想呼唤凶人,心里莫名的畏缩,凶人一出现会不会加快李成的消失,那它此举岂不是害人不浅!

    人不经念叨,一束光自李成手背的火纹中绽放,惊得月光草哧溜一下子钻到李成的怀里。

    吸力瞬间大增,眼前一晃出现在久违的小楼内,月光草吊在二梁上的半口气不等咽下,恐怖的威势迫使它从李成怀中滚离。

    巨大的可怕的身影现度出现,月光草深切的感受到,来自于凶人本体溢出的暴怒,下意识用根须包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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