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易
热情的年轻工作人员让苏昭梨等一等，他去请他们的汪主任。
苏昭梨也没遇到所谓的高人一等，反而这个汪主任和和气气地问她有什么事。
苏昭梨看了一眼周围的办公人员，笑眯眯道：“是有一些事情想和汪主任单独谈一谈。”
汪主任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人看上去很是精神干练。
闻言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反而请苏昭梨去了她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汪主任又找了个搪瓷缸子倒了杯水放在苏昭梨的手边，这才道：“这位女同志，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苏昭梨摇头，从书包里面掏出王高金的认罪书，抽出了有关于他和卢美丽设计原主生米煮熟饭的全过程的那两页，推到了汪主任的面前。
“您先看看这个。”苏昭梨轻声说。
原主只是个小姑娘，平日里在家受尽压迫，脑海中没什么弯弯绕绕，俗称傻白。
苏昭梨后来和王高金虚与委蛇的时候倒是借机问了一些关于这位冯副主任的事情，得知这位冯副主任是转业回来的，人没有他姐夫杨东健会钻营，作风也冷硬，在革委会吃的并不是很开。
当然了，这些话在王高金的嘴里面就是傻了吧唧之类的词汇。
苏昭梨对国家的军人带着天生的好感，加上王高金的评价以及又考虑到这两个副主任目前正处于争职位的风头，这才决定插上一脚。
革委会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加上苏昭梨也不想被王高金他姐夫发现什么端倪，所以才辗转找到了知青总办这里。
反正夫妻一体，她倒也不怕汪主任不上心。
汪主任这边看见纸上的内容后瞬间失语。
好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后就紧紧盯着苏昭梨，“这……这些东西你是哪儿来的？这上面的内容是真的？那个王高金，是不是就是西城百货商场的销售主任？”
苏昭梨指着认罪书上的字说：“认罪书是我拿刀逼着王高金写的，苦主苏昭梨就是我，王高金也确实是你想的那个王高金。”
“你就是苏昭梨？”汪主任盯着面前精神和面容都很好的女孩子，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昨天刚刚被欺负的痕迹。
她是女人，活了四十来年，也没少见到一些私底下的肮脏龌龊的事儿。
多数，或者在这个苏昭梨之前，她就没见过那个女孩子被欺负了还能反杀，让男人写下认罪书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人还找上了自己。
汪主任又不是个傻的，自然从苏昭梨的举动中猜出来了她可能的来意。
不过她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道：“那你……没事吧？”
苏昭梨摇头，“我没事。”
然后面对着汪主任，把她……或者说原主和她在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汪主任听了后就气道：“这些天杀的就知道不干好事儿，也太可恨了些，你打的好，这些人就该这么狠狠教训。”
“不过苏同志，我这里是知青办，你要是想出一口气的话，应该去革委会或者妇联，再不行去公安局也是可以的，知青办不负责这些。”
苏昭梨轻笑：“汪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王高金和我说革委会的老主任就要退休了，最近他姐夫杨东健和您的丈夫冯副主任都在争取主任的职位，听说这两位最近都很忙，只不过冯副主任没有杨东健吃得开，似乎在这上面落了点下分。”
汪主任的眉毛瞬间皱起来，眼神防备，“苏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昭梨摇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们，顺便也是帮我自己。”
“您再看一看这些。”说着，苏昭梨又把剩下的那些认罪书通通摊开到汪主任的面前。
这个时代的人的办事风格和后世有很大的差别。
苏昭梨一开始也想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格来操办，但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所以这才这么直白地和汪主任对上话。
她也知道这样会让汪主任对她的感官很不好，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决定了下乡。
毕竟她现在想搞的是一个市的革委会副主任，有人有枪有手段。
就算她和这个冯副主任合作把杨东健拉下马，但也不能保证能把他一伙的一网打尽。
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苏昭梨也不想以后日日都要防着杨东健那波人马的后续报复，所以还不如下乡离开这里。
此后天高海阔，她和王高金这类祸害，眼前这个汪主任以及这个城市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有见面的机会，倒也不用在乎这些。
苏昭梨想着这些的时候，汪主任已经差不多把那一小沓认罪书看完了。
越是看到后面，就越是心惊。
她自然清楚杨东健是什么人，也知道他私底下肯定肮脏的事情一大堆，但没想都居然这么多。
桩桩件件，字字泣血。
汪主任眼神发冷，握着认罪书的手指也不住收紧，指节发白。
苏昭梨见状把认罪书从汪主任的手中抽了出来，收好，然后对上汪主任不解的眼神说：“汪主任，我昨天夜里那么对王高金，王高金这会儿都快恨死我了，但他又害怕我手中的认罪书，所以就哄我先和他结婚，想等着结了婚后收拾我。”
“我呢，也害怕王高金背后的那个姐夫杨副主任的报复，又对他们做的这些肮脏事痛恨不已，所以想举报他们。但我更知道这件事光凭我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成功，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我相信以冯副主任的性子，要是有了这些证据，必然不会放任这样的毒瘤还继续留在社会上祸害一方的，对吗？”
汪主任颔首，“那是自然，我们家老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事情了。”
苏昭梨不认识所谓的冯副主任，也不确信他真正的性子，但是她知道利益二字的力量。
苏昭梨也不在乎这些到底真假，她笑笑说：“所以我过来了。”
“我来，一是想通过您间接向冯副主任举报，二来也是想利用这封认罪书和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随着苏昭梨的话音落下，汪主任又皱起了眉。
苏昭梨知道现在的人不爱听这些，但她不在乎。
苏昭梨说：“我要报名下乡当知青，所以我想知道这一批知青离开的时间，日期能不能提前，王高金这会儿着急这份认罪书，急吼吼要娶我，婚期肯定也就几天之内，我必须要赶在婚期之前离开这里。”
“另外，我不能在街道那边报名，不然就会被发现，所以需要您这边秘密添上我的名字。”
“还有，我要去省外，离这里最好远一点。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把杨副主任的关系网一网打尽，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想以后的日子担惊受怕，离得远，自然也就没有手能伸过去拿捏我。”
汪主任听的越发神奇了。
她原本听到眼前这个年轻小姑娘说起交易后还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呢，也不喜欢她这种态度，故而还很不悦。
结果没想到就只是这个。
汪主任愣了愣说：“就这些？”
苏昭梨点头，“就这些。”
“哦还有，我的亲爸和后妈他们也不要放过了，我的举报也不仅仅是王高金他们这些，还有我的家人。”苏昭梨又说。
汪主任皱了皱眉，“你确定？”
苏昭梨点头，“我确定。”
汪主任张张嘴，随即又想到那些认罪书上的文字，好像又无法张开口。
“可还有你爸呢？”半响，她还是问了一句。
苏昭梨摇头，“这件事我爸也知道，他不无辜。”
汪主任又皱眉。毕竟是亲父女。
可苏昭梨却没有和她继续扯这些，而是站起来道：“汪主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要是愿意，那我们明天找时间再谈，要是……”
余下的话，苏昭梨没说完，但两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汪主任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和老冯仔细说的。”
苏昭梨就道：“那麻烦您了，不过认罪书我还要拿在手上先稳住王高金，不能给你们。”
汪主任抿了一下唇，“我明白。”
苏昭梨又笑了一下，蹦蹦跳跳从知青总办出去了。
屋里面的办事人员看着苏昭梨的背影，又看向汪主任，带着一肚子好奇心道：“主任，那姑娘是谁啊，您还亲自接待又亲自送出来？”
汪主任敷衍笑笑，“一个亲戚。对了，街道那边的知青名单交上来了吗，要赶紧催催。”
“还有小十天才到知青走的时候呢，现在哪能交的上来，主任，这是有什么事儿吗？您要的这么着急？”
汪主任道：“这次可能会有变动，总之你们先催催街道快点，越快越好。”
转身，汪主任会办公室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背上包，拿着钥匙就往外走。
她骑着自行车一路不停，直接跑到革委会。
革委会门口站岗的认识汪主任，也没敢拦她。
汪主任在革委会的院子里面停好车，然后噔噔噔跑到冯副主任的办公室门口，也来不及敲门就直接进去。
“老冯，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