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薛定谔的信任
“系统升级？”
纪南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导入基金会面板系统的一排排数据逻辑。
“是的主人，根据第……底层逻辑规则，在发现可以为内部系统更新，并且有能力，对主人不会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我可以选择自主进行系统更新。”
身体已经被拆解，只余下一个显示屏搁在桌子上的大白在显示屏上写出了大片的文字。
无形的数据已经完全传输到了纪南面前的面板里面。
基金会收纳了恒沙数量的星球，每个星球的发展情况都不相同，就算纪南原本星球的发展已经很不错，进入了接近未来科幻的时代，也总会有星球比他们发展的更好。
这些星球的人手里掌握着众多超越水平的知识，以一种近乎清仓大处理的姿态在基金会里批发售卖着自己星球的学识。
作为原本星球的顶尖智能杰作，大白的底层逻辑里确实有着“继续学习、更新”的程序。
“更新了深层语言逻辑，社会分析、人类语言分析……”
纪南翻开着多出来的程序。
“基金会成员语言心理分析？这个也是更新包里的？”
纪南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的，主人。”
“售卖者来自高科技智能社会星球，到达基金会后根据基金会情况编纂了新的内容。”
对方很有诚意的通过商城的试用功能将数据包传了过来，在大白对纪南提出相关的申请之后，纪南就在查看着这些东西。
大白身上纪南的子账号自然也是有着众多积分的，但是这些积分大白的使用权限为“为主人服务”，而系统更新显然不属于大白能够动用积分的权限，只能够由纪南决定是否可行。
程序文字没有任何问题，协议里也说明了不能够留下任何后门。
大白的升级是就算现在不做，之后也后做的事情，只是纪南之前没有想到大白会自己找到相关的东西，他原想的还是自己去筛选。
“可以。”
思考之后，纪南还是点了头，即使很麻烦，也没有开启大白自主更新的权限。
“谢谢主人！”
机械的屏幕上浮现欢快的文字，又在纪南点头之后变成一条蓝绿色的直线。
【系统更新中】
安静的屋子里，青年靠坐在沙发上，周围是拆解的机体，桌上是只有一个显示屏的大白。
他审视的看着还在更新的智能管家，眼底沉淀着波澜不惊的深湖。
假如只是数据更新，其实并不需要拆解大白的机体，只是纪南在明明白白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他不相信大白。
不，也不能这样说。
大白负责着纪南的个人空间准备，能够自如的进入纪南的房间，甚至是在纪南熟睡时候依旧停留在屋子里……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纪南是信任大白——信任他细细加入、修改过后的底层逻辑和程序。
但是系统更新这件事戳到了纪南的敏感点。
虚空里不是没有独立智能社会大陆，纪南无法完全信任大白的未来——它是否也会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成为他或者她？
纪南不信任一切有着完全独立意识的存在。
陪伴麻仓叶王多年，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猫又都会选择背叛。
纪南信任的是完全稳定的程序，而不是复杂多变的个体意识。
而且之前曾经提到过一件事，就算是现在，大白的躯体上依旧一直开启着可以保留十个沙漏时的录像，纪南会统一在销毁之前查看，看大白都做过些什么。
信任是危险的来源。
飘摇的杀意悄无声息地在黑海游荡。
纪南总想要控制一切，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试图掌握自己身边的一切。
“主人！”
桌上的显示屏一下子亮起，露出笑容的符号。
纪南曾经与大白签署着基金会的协议，但是这并不是代表着不同意识体的协议，而是对个人智能所有物的操作程序，假如大白真的有一天拥有了自我意识，那么这份协议就不够安全。
纪南示意了大白自行组装机体，视线停留在它的身上没有移开。
“大白，编纂一份协议。”
“一份……个人与独立智能的协议。”
他语气缓慢地说道。
“好的，主人。”
大白歪了歪头，露出看起来像是思索的模样，平稳的答应了。
协议的内容非常详细，也非常的具有代表性和代指意味。
“骨碌碌。”
大白从厨房出来，端上切好的果盘。
纪南注视着它，而大白一如既往的忙忙碌碌，用永远不会改变的机制声音呼唤永远不会信任它的人。
“主人。”
机械的屏幕注视着眼前的人。
机械永远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它永远以主人为第一规则。
他忽然垂着头，低声笑了出来，眉弓舒展。
纪南的眉眼精美却过于冷冽阴郁，像是隆冬时节冻结的冰柱，因此现在舒心第笑起来，难免就会让人想起早春花枝烂漫时冰层下潺潺的涓涓细流。
“好孩子。”
纪南这样夸赞着，咬下大白叉起的水果。
紧接着与大白签下了这份堪称严苛的协议。
显示屏上露出微笑的符号。
……
时间差不多了。
关于污染抗性的知识也在指导者的课程里有了了解，过于平和的课堂让纪南身上微妙的不习惯。
简单来说，污染抗性其实只是一个数据化可视的污染进度条，一般情况下并没有什么特殊作用，唯独在一些高污染的世界里，它才会有着不能替代的重要作用。
“骨碌碌。”
大白走过来，安静地注视着起身的纪南。
与被纪南不信任，未曾告知过进入世界的时间的江城子不同，大白能够在纪南进入世界之前就发出相关的通知，吸引本身对南方感兴趣，但是又还没有关注过南方的人。
宣传是耗费积分的事情。
这么多的人都在宣传自己，那么多的运营者都在推广自己的上司……那么，如何才能让负责的对象出彩呢？
花钱。
基金会总是在利用各种手段回收成员手里的积分，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对成员的掌控，只是它对于确实达成了条件的成员，遵守了承诺，还了个对方个“清白”，赎身成功。
窗外细雨未曾停歇，纪南微微俯身，大白将黑色的口罩的挂绳为纪南挂上，右眼下光滑的皮肤上浮现半遮的蛛网，口罩下纹路眼睛转动一瞬，落到大白的身上。
机械的旋涡在他身侧打开，凌乱无规则的碎片紧密拼接在一起，中心处缓缓旋转。
纪南向大白点点头，走进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