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倚蜀图国终成空,飘摇更在飘摇中
李祯也不识得这峨眉,在山中窜了半天,却寻不得下山的道路,一直窜到傍晚才依着烛火微光在密林中寻到一处院落。
走近了,方才看清这门楣上赫然是四个大字“金虿神教”忽得心中一惊,转身欲跑,却不想早被门前两守卫发现。
“啊…”两守卫以为这是恶鬼索命,不禁大叫起来,这下是惊动了整个分坛。
李祯内力深厚,却不会任何轻功,那坛主听到喊叫,问明情况,好歹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却只信教主不信鬼神。
于是带着教众三两步就追上了李祯欲探个究竟,看这李祯衣服破烂不堪而间有脓血毒渍,披头散发,满身污垢,样貌确像一索命的恶鬼。
定神一看,那坛主终是想起,心道“这不是三月前推下山崖的毒引吗?怎得服下我这‘三日绝命丹’还能活到今天?且其活着不寻生路回我神教寻死路做什么?
诸多疑惑不解,但其不死终是遗患,既然毒不死你,摔不死你,那我今日亲手砍死你!”
随即单刀直劈而下,李祯不会什么拳脚,也没有携带兵器,只得拼了右手一挡,便是钢铁相交之声,那坛主虎口震得生疼,李祯臂上也是多了一道血口。
坛主心道“我这一刀力道可不小,寻常人怕是得断为两截,可他却只是皮外伤,短短三个月,怎得还学会了金刚不坏之体?我倒是不信这个邪,架不住我人多!”想到此处,那坛主一声令下,众教徒围攻而上。
李祯空有一身绝世内力,不会运用,慌忙间却想到泡于毒水之时那蜘蛛借他嘴喷发出的内劲,便依当时记忆,将真气聚于结喉上廉泉穴,喷吐而出。
劲力虽不大,但来人没有防备,正撞上去,便是重伤倒地。那坛主在旁边看了个清楚,心道,“这小子内力不过尔尔,八成是学了什么不入流的外家功夫,既然刀砍无用,那就试试这个!”
想罢,弃掉砍刀,双掌齐出向李祯攻去,李祯只好挥掌相抗,虽然不知如何运用,但那坛主以内力相激,却是引出来李祯体内的磅礴真气,两掌相接那一瞬,那坛主便倒飞出去,登时没了性命。
“坛主何等厉害,这小子却是一掌毙命,我等绝对不是对手,还是逃命的好!”一教众想到,便是撒腿就跑,其余教众见状,顿作鸟兽散,唯恐跑得不快。
李祯却只是向那教殿中走去,他太饿了,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进得殿内,胡乱烧了一顿饭,也不在乎滋味,其实对李祯来说只要能吃,就是珍馐美味。
稍做休息,第二天套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寻下山的路去了。途中幸得一村夫指引,终于下得山去。下山之后,买得快马,干粮,直奔成都府而去。
李祯历经千难万险终至成都府,却不想王建早于九月称帝于成都,国号蜀,年号武成。
可李祯听闻消息后却未显落寞,峨眉之事便是让这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磨难有了新的认识。李祯又整理好了行装,这次的目的是河东,因为他听闻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依然沿用天佑年号,忠于大唐。
李祯没有思考消息的真假,因为他深刻地明白,只要复国还有希望,就要死死地抓住。
世间又无了李祯这号人物,恰逢乱世,也不敢在途中逗留,一人一马便是向河东疾驰而去。
到得晋阳,问得晋王府。“小子,你怕是瞎了眼了,‘晋王府’三个大字看不见吗?还敢生闯?”
晋王府豪华气派,颇有一番重回皇宫的意味,却不想门外侍卫将李祯拦下,驱其离开。
“我有要事,须见得你们王爷方能当面告知,还望通报一下。”侍卫见其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还当是哪里来的乞丐。当即抽出佩刀威胁道:“你若再不离开,休怪我刀下无情!”
李祯却执意要进去,那侍卫只好一刀劈下,本无意砍伤李祯,却被李祯反手拿住,不想内力倾射而出,那侍卫霎时便瘫软下去,没了性命。
另一侍卫见其如此厉害,慌忙叫喊着逃进了府中,李祯本不想伤其性命,可这浑身内力却不听其使唤,却也没有办法,只身迈进了晋王府。
是时,李克用义子李存进正在王府,听闻有乱党突入府门,提一红缨银枪迎敌而来。兀的是一枪刺到,李祯只得侧身躲过,那人却也不由分说,一杆银枪便是舞了起来。
李祯本就拳脚不精,加之没有兵器,只得乱用了几招粗劣步法躲闪,终于是被逼到了角落。
李克用早在一旁观看,心道,“这人浑是不会什么武功,再过个几招,必死于进儿枪下,且问个究竟!”
想到此处,李克用大声喊道:“进儿,勿伤他性命,先抓来问个究竟不迟。”李祯听罢,心想反正打也打不过,不如束手就擒。于是被李存进缚了起来送进府内审问。
晋王府内,李克用居首位而坐,李祯跪于地上,李存进站立一旁,两侧站有卫士十余名。
还没等李克用发问,李祯先行问道:“大人可是晋王李克用?”啪…忽得是李存进一脚踢到,“王爷的名讳可是你能直呼的?”
李祯便是终于确定眼前就是李克用了,于是随即说道:“王爷,小人但有要事相商,还请借一步说话。”
李克用心道,“倒也无妨,这人被缚着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于是遣退侍卫,说道:“但说无妨,你若是说不出来什么……”李祯又看了看李存进,李克用带了些许不耐烦。
“要说快说,此人是我义子,没有什么顾忌!”
于是李祯终于坦白道:“王爷,我本是昭宗第十二子李祯,洛阳时,父皇为保留大唐血脉,命我假死骗过贼子,后由一心腹护于乡野,朱温篡位时,皇兄命我逃出洛阳谋求复国之道,王爷忠心大唐,天下皆颂,故我来此,还请与王爷共谋中兴大业……”
李克用先是大惊站起,后稍有思索问道:“慢着,你说你是皇子,可有证据?”
李祯回道:“我有皇兄诏书,现在衣服夹层之中,还请王爷解缚,我呈与王爷。”于是李克用便示意李存进为其松绑。
存进边松绑边轻声说道:“你若敢有什么妄动,我让你生不如死!”李祯随即脱掉外衣,露出早已破烂的亵衣,用力撕开,内果真夹有诏书一封。
李克用看了,当即下跪道“端王殿下,自从朱温那狗贼篡位以来,我日夜寻找,今日得见殿下,终于苍天有眼,则我大唐中兴有望啊!”
存进见义父如此,也只得跪下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李祯本欲谈复国之事,李克用却遣人将其带下,沐浴更衣去了。
待李祯走后,存进问道:“义父,这皇子一无兵马,二无实权,且大唐早已灭亡,一纸手谕恐难服天下,何必留其在此。”
李克用道:“非也,小子不识大局,我等借大唐正统之名行事,留其必有用处,先让他在府中住下,你且看住他!”
于是李祯便算是在王府中住下了,但每每谈及复国之事,李克用总是推之朱温兵多将广,自己势单力孤,须待时机。只借大唐正统之名扩大声望,势力逐步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