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货之旅
罗工一来就给可可来了个‘恭喜恭喜’，拉着喝了一整罐，本以为就是为喝酒找个由头，但越听越不对，可可忍不住问：“恭喜啥呀？”
罗工：“哎。下个月你就是排名第一了呀。”
罗工该是个北京人，一口的京片子。
可可心想看来自己的努力被发现了。
奈何罗工接着说：“哎。印度厂那小子被人给杀了，接下来没人给你争了。”
可可一听，心里一惊：“被人杀了？”
是的，被人杀了，在来项目部的路上被他以前解雇的3名员工半路伏击，车都被打成了筛子。
罗工；“哎。你说你幸运不，老天都在帮你。”
可可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一条命呀。”
罗工：“哎。你就偷着乐吧，装什么装。”
这是一条人命，对他而言却是一个玩笑话。
罗工认定可可不知好歹做作清高，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逮着可可不放。
罗工：“哎，小王，你的杯子都不满，看我都是满杯。”
罗工：“哎，小王，留着这点儿干嘛？养鱼嘛。看我都是空底儿。”
罗工：“哎，小王，不是满杯满意儿，是看不起我嘛？”
罗工：“哎，小王，”
好在他突然发现，罗天仙一直喝的是可乐，转移了目标，截了小高递给罗天仙的可乐，扔了一罐啤酒给她：“哎，美女，可不准喝可乐。”
罗天仙：“为什么？”
罗工：“哎，没看大家都在喝酒嘛。”
罗天仙：“看到了呀。”
罗天仙说完伸手去拿可乐，罗工一下把可乐全拽过去：“哎，那你还喝。”
罗天仙：“为什么不能喝？”
罗工：“哎，不知道从众嘛。”
罗天仙：“不知道。”
她真的是很诚恳的在回答，不是抬杠。
罗工：“哎，那我现在教你。”
罗天仙：“学不会。”
罗工：“哎？学不会？你是笨的嘛。”
罗天仙：“我交大本硕连读，不笨。学不会是因为不想学。”
可可嘴里的肉都不敢嚼了，停在哪里，余光扫扫左右，怕嚼肉的声响被听到。
罗工忍不下气：“哎！书读太多了，读傻了。你这样找不到婆家。”
罗天仙眼神开始带有杀气，盯的罗工有点怵。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会说你：嫉妒你的女人和不如你的男人。
罗工连忙拿起酒：“哎。本家，来来来，喝一个，五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人。”
罗天仙不理他，只有虫鸣声的现场，更加冷。
罗工更下不来台：“哎。你这样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呀，我好歹也算你一个长辈”
罗天仙：“不。你是将字辈，我是国字辈，我长你一辈。”
罗工穿了篮球服，上面清楚的写了他的名字罗将麟。
现场降至冰点，本与自己无关，可可却尴尬的不行，生怕起什么冲突，反观小高梁博，一派吃瓜模样，坐等看好戏的样子仿佛习以为常。
为缓解尴尬，小高拿了酒和罗工碰了上去：“罗工，我来喝。”
此台阶一出，现场才缓和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罗工脑子里的水还没倒干净：“哎，高总，你替她喝，你为啥替她喝呀，你们什么关系呀？哎呀，我懂了我懂了。”说完一口喝光了自己的啤酒：“哎呀，高总，刚刚我不懂事了不懂事了。您别介意。”
小高连摆手说着‘不是不是不是’，都被他的声音盖过淹没。
罗工：“哎，高总，您这护花使者出来的有点晚呀。别不好意思了。”
小高：“不是不是。女孩子嘛，得”
罗工：“哎。小王你咋不护？”
可可点头表示赞同，还一不小心弄断了手里那把吃完的竹签。
小高想罗将麟这个二货，好心替他解围他居然反踩一脚来转移他目前的尴尬境地，实属不厚道。
罗工：“哎，高总，您替她喝那就要替一晚上。”
敢情整个场子的规定都得听他的。
罗天仙：“不用。我不喝啤酒，胀肚子。有其他的嘛？”
小高：“向总房间有2箱黑方，4瓶白酒，一打轩尼诗。你要那个？”
小高语速快的像唱rap。
罗天仙：“你和我喝一样吧。你选。”
罗琳对着她的小辈问道。
罗工都还没反应过来：“哎？”
罗天仙：“那就黑方吧。”
小高：“好的。”
小高话赶话的无缝斜街接上王可的话，没有给一点反应时
间，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向总兜里拿走钥匙前去搬酒。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现场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高提来了酒，还不多不少的带了两个玻璃方杯：“刚好有两。”
本想先开一瓶，小高在给罗琳倒酒时，梁博也拧开了一瓶给罗将麟倒起来，还不忘解释说：“一人一瓶，公开透明，绝不缺斤少两。”
罗琳接过酒，闻了闻，问罗将麟说：“喝吗？”
罗工：“哎，喝。”
话声未全，罗琳已经一口喝完了这大半杯洋酒。
罗将麟乐开了花，也跟着一饮而尽：“哎。妹妹豪爽。”
梁博拍拍他肩：“老王，长辈长辈。”
罗工：“哎。长辈长辈，那我和长辈喝一个。这杯敬长辈”
又邀着罗琳喝了大半杯。
梁博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筹划良久的拦下罗琳向上递的酒杯，看着罗将麟：“现场不止你们两人，我们要有参与感，不能老这样寡喝。”
罗琳并不领情，还是喝掉了这杯。
向总：“对对对对，大家一起喝一个。”
今天是月半满月，伊索没有光污染的旷野，月亮显得尤为的光亮皎洁，还大，仿佛触手可及，挂在那边，似这个停电之夜的照明。
一个来自广西的朋友说，在他老家那边的小镇，每个月半圆月之日都是善男信女许愿月神赐缘之时，且‘月亮越大越亮，效果越好’。
这可把向总给高兴坏了：“可可，快，大好机会。”
可可不高兴了：“向总，为什么是我，那么多单身的你专点我。”
梁博：“看你比较困难。”
梁博说完余光撇了小高一眼。
向总：“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可可不情愿的假装闭了一下眼，立马睁开：“好了。”
向总：“许完了？月神她听清了吗？你许的啥？”
梁博：“活的，男的。”
可可：“当然不是了。还得是有钱的。”
向总：“有钱，小高就有钱呀。”
小高：“可惜呀，我只给得起五十，但有人给得起五万。”
梁博一巴掌拍在小高脑后险些将他拍倒，顺势举起手表示要发言：“向总，我有钱我有。”
小高抬起头看他：“就你？还不如我。”
梁博从牙缝间龇出‘闭嘴’两字。
看到梁博及时阻止，向总放心了，但也不知道梁博要做什么，只能附和个：“哦。”
梁博：“我就喜欢那种酒量差胆子大，脑袋缺根筋的，傻乎乎的，多好。就不喜欢那种寡言冷语自恃清高的，挨一下都觉得冷得慌，这种仙女还是活在天上比较好。女孩子还是可可这种傻傻的好。”
可可听了不像是夸自己：“你才傻。我要是缺根筋，你起码缺五根。”
罗琳：“为什么女生就要傻的好？”
梁博：“罗总，我说的傻不是你想的那个傻。”
罗工：“哎。女人太聪明就没人要，将来连个孩子都没有。”他的话带着嘲笑与贬低，还有他的，猪笑声。
罗琳：“为什么一定要有人要？又不是靠男人活着，自己一人也能活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有男人，现在丁克的也有过得不错的，自己过得好不才是最要紧的嘛。”
罗工：“哎。你看厨房里的羊，有母羊。怎么会有牧民卖母羊尼，母羊金贵，要留着下羊崽子的。杀羊的屠夫说，那母羊没有生育的本事，下不了羊，所以就被当肉羊卖了。所以，女人呀，就得生育，要是不生育不能生育，下场不就跟那母羊一样。”
罗琳：“母的，不能生小羊就要被吃掉，公的，直接被吃掉。”
罗工：“哎。结婚生子，就是这样，这是老天交代给你的事儿，你就得做，不能违背了，不然都乱套了。”
罗琳：“还好，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罗工：“哎。怎么不一样了？”
罗琳：“你的价值观是牲口的，我是人类的。谈不到一块去。”
罗将麟气的肚子上的肥肉都在颤动，他170多的身体，承受着几近01吨的□□，倒也符合他仓管这个岗位。
以前只觉得罗琳好看、皮肤白的发光，现在才知道她真的在发光。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偏见，一点不怯，有条有理的回击。连声音都是平静的。换了王可自己，早就不敢讲话了。
梁博：“有句老话，说女性能顶半边天，我觉得说的不对，那是半边天，女性能抗整片天。”梁博尝试将自己的话题带回正确的方向。“这杯，敬整片天。”
罗工：“哎。打住。那这杯得单独敬罗总，还得满心满意的敬。”
他想用灌酒泄愤。
罗琳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倒：“我的杯子刚脏
了，只能用瓶喝了。”
罗将麟粗短的眉毛向上挑起，虽是一张猪相脸，缺有着猴相的狡黠。
罗将麟：“哎。好呀。”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小高：“罗总来真的？”
罗琳：“话太多，让他早点闭嘴。”
罗琳往瓶子里插了根吸管，优雅的吸起来，罗将麟也端起瓶子堵嘴上往里倒，余光一直斜视着罗琳。
怎知罗琳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一直一直吸着，直到把瓶里的酒吸完。
大家旁边看呆了，罗将麟也惊了。
罗琳：“你的还没喝完。不喝完是看不起我嘛？”
这个时候就是体现平时积累的人缘的好时机了。
罗将麟看向向总求救，向总没辙，只好站起来，拍着手说：“老王加油，老王加油。”
大家也随着向总的节拍开始一起‘老王加油’。
罗将麟见没台阶可下，只能开始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直到喝完。
之后有点上头了的罗将麟开始自我讨酒喝，特别是和罗琳。
小高一直坐在二人中间，控制着一个合理的安全距离，让一贯喜欢借酒犯浑的罗工无法开展。
向总示意其他人直接把他灌趴下，让他没法犯浑。
满场飞的罗将麟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会儿拉着这个喝一会儿拉着那个，看到落单安静的可可，她还沉浸在印度钢厂经理被杀的消息中，扯着嗓子就要和可可来一个交杯。
可可一力的拒绝，罗将麟却越挨越近，可可只好起身转移阵地。
罗将麟拉住可可，吼道：“哎。不准走。这杯必须给我喝了，灌也要灌进去。”
说着就要灌，可可扣住他手拐的麻筋，使劲一扣，他像触电一般立马松了手，半身酥软的瘫躺在地，那酒是散了他一身。
说也奇怪，大家都问道可可是否有事，但却无人管他，甚至没人去看一眼。
梁博好心提醒小高护着点可可，小高表示‘不用，她得经历。得成长。’
梁博拍了他一下惩罚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你忘了水煮肉片了？”
小高恍然大悟，看着可可走向烧烤架，架里有烧的火亮的木炭，架上有烧的通红的钢签，烤架旁边操作台上放着无数把切肉的利刀。
可可拿起刀，小高一下弹跳起来跑过去：“可可，别。”
可可看着小高：“干嘛。不能吃。”
原来她只是想切个西瓜罢了。
小高：“不，不，不是。我来切，女孩子动刀危险。”
可可：“得了吧。你还是回去好好看着你的rolin吧，人家喝醉了。”
小高：“罗琳？她喝不醉。再来几个老王她都没事。”
罗琳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就是那种身体饱含双重解酒酶的存在，别说喝多了，连微醺都未曾有过。
所以，别拿你的业余挑战别人的天赋。
可可：“我喝的醉呀，出事怎么办。”
小高：“有我在，你怎么可能出事。我一直看着你的。”
小高看着可可，眼神坚定带有光亮。
可可：“高总真是好本事，一晚上要充当那么多个角色。”
小高拿掉可可手里的烧烤把西瓜放她手里，说道：“你爱高兴怎么喝就怎么喝，喝多了我抗你回去。”
这时来电了，闹了一晚上各自也累了，都陆续回宿舍了。
罗琳经过罗将麟身边时，看了看躺地上呼声震天的他，说：“差劲，欲望写在脸上，实力却没跟上。”
第二天，可可病了，早午晚三餐都没去吃。
印度钢厂派驻经理被杀让她整晚都没有安稳合眼，加之喝了酒，胃里翻腾的也厉害。
以前只是瞎听大家摆龙门阵说一些伊索的惊险故事，那都是别人的故事，没想惊险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两人虽然不熟，但也时常见面打招呼，因为他供货第一，可可总想学点什么，所以经常关注他。
小高买了果汁带给可可，她看上去没啥力气，还有点浮肿。
两人坐在门口的石梯上喝着果汁。
小高安慰可可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伊索也是。
这让可可回忆起她刚来非洲时的样子，那时还在尤干国，那时一切都很苦，那时受的伤到现在都还没长好。
是呀，总归在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