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怎么样？”向扬问道。
“这么小，应该威力不大，要不咱们直接到外边给它炸喽。”赵迪道。
乔晨深吸口气，“是个二元炸弹，有平衡装置，不能移动。”
周思博立即收回了往前走的腿，瞬间僵硬成了一具雕塑。
向扬立即决定，“就地引爆吧。我们都撤出去。”
乔晨却犹豫了。
“我想试着把它拆了。”他摘下眼罩直视向扬，坚定道，“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我们现在的线索太少了。”
如果能留下更多的拆除的炸弹，而不是直接引爆，将所有线索付之一炬，也许能为这个案子带来一些转机。目前他们还没有留存下一个完整的炸弹。
周思博急了，“还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在附近看着呢，万一在你拆的时候引爆……太危险了吧。”
“我相信你们的防御能力，”后面这句乔晨是对着向扬说的，“也请你们相信我。”
向扬沉默了。
他想起从前，他们的很多次矛盾，都是和眼前这一幕相似的场景。
他记不清是在哪一年，那年的冬天非常冷，大雪漫天，呼出的水汽都结成了冰。他们在车里蹲守，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开火开暖风。遇到了超过预估数目的恶鬼，乔晨汇报了之后马上就要自己单独冲过去，说等增援来黄花菜都凉了。但他将他拦住了。他是十拿九稳才会行动的性格，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而且乔晨一个人太危险了，这种时候他能帮上的忙很有限。
后来确实让它们跑了。为此乔晨失去了和吕向文竞争一个职位的机会。虽然在下一次的行动中，乔晨的突出表现让他的评级达到了s级，是评级史上第四位在18岁就成为s级的哨兵。但向扬知道，在乔晨心里，还是为当时这件事遗憾了好久。
他其实知道以乔晨当时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和它们打个五五开，那也确实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但也许是向导的天性使然，他总是忍不住会想让他爱的人安稳平安。
虽然他们的身份让这四个字那么难做到。
……漫长的沉默后，向扬道，“拆吧。”
他对赵迪和周思博道，“你们退后，在十米外布控，将这一片的精神信号都隔离。联系不上楼下，只能我们三个人来了。”
“是！”赵迪和周思博齐声道。
赵迪向后走了几步，又迟疑着转过身对乔晨道，“虽然它威力不大，但你没穿防护服……总之要小心。”
“放心吧。”乔晨朝他扬起微笑，又将手上的眼罩重新戴上了。
乔晨打开手里的工具箱，把需要用的工具拿出来，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他拿出了下车之前放在里面的一瓶水，水瓶上挂着湿漉漉的水滴，但可惜的是已经没有太冰了。
他打开喝了两口水，又将水倒在手上往额头和脖子拍了拍。
他没想到会在鬼屋里面逛这么久，之前注射的药已经快要失效，他的头隐隐作痛起来，困劲又上来了，弄得他有点烦躁。
他甩甩头，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还好这个炸弹是真的很小，即使他失败了，也伤不到隔了一个位置的向扬。他这样想。
透过向导的眼睛，乔晨看到了面前炸弹的内部结构。
这是个典型的二元炸弹，炸药很小，威力并不大，设计的很精巧，保留了基本的结构，燃料和氧化剂在两端，一触即发。
看得出，制作这个炸弹的人是个很有经验的老手。
乔晨基本确定了，和今天，哦不，是昨天幼儿园的那个不是一个人做的。除非那个人在一夜时间学会一年的“手艺”。
这时候，向扬蹲下来，凑到他的旁边，乔晨眼中的世界也瞬间下移，他差点猛地站起身——还是不习惯用别人的视角。
“想要什么，我帮你拿。”向扬道。
乔晨愣了一秒，小声道，“你别靠这么近……往后点我也看得清的。”
向扬没有回答，拿过一把钳子递给乔晨，示意他开始。
某塔内八卦论坛。
<长期留存贴，圈地自萌><严禁提及危险话题>
10046楼：深夜失眠感慨。我还是觉得他俩好配！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10047楼：啊！！你们看到隔壁贴了吗！！！！我的cp不会以这种方式be吧！！！哭泣
10048楼：看到了啊楼上！但是这个贴不能说！
10049楼：人都没了！留这楼有什么用呜呜呜
10050楼：我看开了，他们肯定在一块，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he？
10051楼：我不能接受啊啊啊！！
10052楼：还没确定呢！万一只是没有信号呢！你们不要咒我cp！
10053楼：没有信号干扰源，还联系不上，多半是……
10054楼：这种时候我才发现我不爱那个大猪蹄子，我想让我的白月光qc小哥哥活着qaq他已经在五年前被献祭一次了不要再搞他了啊……
10055楼：？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五年前被献祭的不是xy？
10056楼：其实是本来大家以为献祭的是xy，几年之后才发现其实我们都错了，摊手
10057楼：楼上，年轻人不懂历史，求解释
10058楼：+1
10059楼：比较复杂，让我捋捋思路
10060楼：希望他们没事呜呜呜
10061楼：我愿用我二十斤肥肉，换我的cp平安
10062楼：我们这行真的好高危，有点想躺平
10063楼：楼上脑袋瓦特了？躺平死更快
10064楼：赞同，其实最危险的永远是小兵，越往上爬越安全……最高层的那些，都四五十还不退役呢
10065楼：而且想回到原来是生活也不可能了，向导还好，看到啥装作没看到，我们这些哨兵就……基本上回不去了
10066楼：你们再说下去，这个论坛为数不多的靠海大别墅就要没了
10067楼：我回来啦，打字好累故事好长我好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求改正求轻喷
一开始他们分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很蒙蔽，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原因，但我们就他们后来搭档的人来分析。
qc当时的搭档换成了当时的战神之一fz，虽然那时候fz年龄有些大了，但还远没到退役的时候，向导本来就退役年龄大，那时候大家觉得他还能再干个六七年不成问题，虽然qc换了这个向导之后有可能面临几年后再换向导，但是当时qc虽然表现在他那个年龄段的哨兵中数一数二，却经验不足、资历不够，放到所有哨兵里还是不够看，所以这笔买卖还是qc占了便宜。
至少在当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我们再看向扬换的搭档，bh，虽然有些不礼貌，但当时大家用四个字可以将他概括：平平无奇。不大不小的年纪，不上不下的评级，不高不低的战绩，甚至是普普通通的长相。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塔会选这样一个人去做xy的新向导，难道是把档案用吹风机吹然后看哪张远吗？但比起qc和fz的新组合，大家是不看好这对的，大家总觉得当时xy只是因为有qc这个哨兵才能有那样的成就，离了qc就不行了。
这就是当时为啥说献祭了xy的原因。那边强强联合去了，他这边是啥，平平无奇的联合。
10068楼：……楼上辛苦了，我第一次在论坛看到这么多字
10069楼：看完之后只觉得，这世上的事真是神奇。
10070楼：是啊，万万没想到，惊天大逆转
……
……
一滴汗快要顺着乔晨的发丝快要滴落，向扬随手将它抹掉了。
他们已经坐在这个角落半个小时左右，炸弹被乔晨拆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炸弹经不起任何一点碰撞和移动，与稳定的可以拿来当烧火棍的c-4完全是两个极端，但乔晨的手非常稳，固定炸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去想向扬的靠近，以及依旧电闪雷鸣的窗外。
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他的专注力一直都很好，别的小朋友半个小时就坐不住的时候，他可以坐在桌前，一坐就是一天。王霄之前总是说，如果他不是哨兵，他可以去打电竞，一双手值几千万的那种。
赵迪和周思博在十几米远之外，尽量将呼吸的声音也放晴，他们防备着，将精神触角围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里面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围还是没有任何鬼魂出现的迹象。
好像他们几人此刻的紧张像个笑话。又或许，始作俑者正在家里美滋滋地想象着他们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咔嚓。”随着最后一根连接□□的导线被剪断，乔晨重重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眼罩随之滑落。
向扬将拆出来的炸药和其他部分分别装进箱子里，想要扶起腿麻了的乔晨，“地上凉，坐太久了。”
乔晨抬起头，看着朝他伸过来的手，一时间有些失神，没反应过来。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向扬和向扬眼中的他奇妙的重合了。
好像他们密不可分。
形影不离。
大楼背后的一片空地上，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面向大楼二楼乔晨他们所在的方向，静静地露出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