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同学
对于需要与米莉娅一起上下学这件事情，奥列尔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既要开始准备即将到来的学期考试和临终论文，又要不耽误乐队的训练，还要挤出时间来练习通灵和仪式，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照顾米莉娅。
距离期末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过完这个暑假，米莉娅就要升入高年级，而奥列尔则要考虑去哪读大学、学校申请以及专业选择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在这个时间点转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弗拉基米尔居然真的做到了。
当他出现在中午的学校食堂时，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不少，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偷偷斜瞟，看他拿着餐盘一路走到食堂角落里一张偏僻的桌子前面，张口问道：“打扰了，我能坐在这里吗？”
桌子旁边的米莉娅和奥列尔早就注意到弗拉基米尔了，他仍穿着一身黑衣，在一众高中生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弗拉基米尔礼貌地朝他们笑着：“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奥列尔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弗拉基米尔，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气氛并不友好。
弗拉基米尔率先开口：“你一定是米莉娅的另一位哥哥，初次见面，我叫弗拉基米尔。”
奥列尔面无表情：“你好，维克托。”
弗拉基米尔的笑意更浓，他心情很好，并没有把奥列尔的眼神当回事：“哈，看来米莉娅和你说过不少关于我的事。”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这张桌子没有别人坐？”奥列尔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示意弗拉基米尔朝后看看。
硕大的食堂仿佛被无形的墙壁分割出来了一个角，无论那边多么热火朝天，都不会影响到角落里的这张桌子。
大多数人都会刻意避开这里，当弗拉基米尔在这里落座后，他们更像是发现了什么奇闻乐事一样偷瞄着这边悄悄讨论。
“因为这里被称为别尔什塔家的桌子。”奥列尔向他介绍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他其实也是在警告弗拉基米尔，别来打别尔什塔家的任何注意。
但弗拉基米尔依旧不以为意，他朝前探了探身，离奥列尔更近了：“真的吗？我看你们别尔什塔家的颜值都不低呀，或许这张桌子曾经挤满过喜欢你的女孩儿吧。”
米莉娅看了奥列尔一眼，事实上还真叫弗拉基米尔给说对了。
奥列尔曾经是夫基斯克高中的风云人物、公认男神。他一米八多的个子，大长腿，灰色的眼睛总是带着忧郁的情绪，又有神秘的降神者称号加持，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但是奥列尔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他不喜欢走到哪都有女生跟着他悄悄议论；不喜欢吃饭上课都有人在旁边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更不喜欢总有人向他提起，在他之前谢廖沙是怎么在学校里留下传说的。
谢廖沙比奥列尔大三岁，奥列尔入学夫基斯克高中的那一年谢廖沙刚好毕业。从奥列尔刚踏入高中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有人找到他，想见识一下两兄弟与生俱来的亡灵交流能力。
有些人是发自内心的请求，奥列尔会帮；但更多的人只是纯粹的凑热闹。
奥列尔不胜其烦，不得不吓唬来找他的这些人：
“我看见两个月后你的腿会因骑车摔断。”
“你会因为车子抛锚错过下次考试。”
“我最近新学了个鬼魂附身仪式，你要做我的小白鼠吗？”
……
当然并没有人真的摔断腿或错过考试，多次反复之后奥列尔的准确率终于得到了质疑，他也终于清静了不少。
他如法炮制地处理了那些试图坐在他旁边吃午饭的女孩子们，如愿以偿地收货了“冰山难搞直男帅哥”的称号。
被弗拉基米尔无意中揭穿的滋味并不好受。
奥列尔眯起眼睛，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一次午餐最终不欢而散。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米莉娅的历史成绩一向很不错，她喜欢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边听鲍里斯教授慢吞吞地讲着知识边查阅书籍做补充。
她旁边的位置通常都是空着的，米莉娅并不在乎。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教师里稀稀拉拉的开始有人来了。
他们大多数都在议论那个临近学期末尾才来的转学生。在夫基斯克高中这种小地方，一件新鲜事总是会被人一轮很久，一些人中午在食堂见过弗拉基米尔，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起他独特的气质和风度。
其中有一位高个子的女生尤其之最。
她叫叶列娜，是学校拉拉队的成员之一，也是瓦里佳的朋友。
虽然是朋友，但叶列娜和瓦里佳的关系其实仅仅维持在表面。她有着和米莉娅一样的金发碧眼，平时喜欢将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再加上姣好的身材，如果没有瓦
里佳，她绝对是那个最耀眼的人群中心。
仅一个中午，叶列娜就把关于弗拉基米尔的事情打探的八九不离十：“他是九月份出生的，黄道十二宫中的第六宫处女座，他的中间名字是维克托，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
瓦里佳忍不住吐槽叶列娜：“拜托，你是偷看了他的档案吗？”
叶列娜撩着一缕金发神采奕奕：“你就当我在他填写申请的时候不小心路过了吧。”
她继续说道：“他是和他爸爸来夫基斯克市出差的，但是出了车祸。”
“他父亲死在了车祸里，而他决定留在这里继续上学。”
瓦里佳并没有将叶列娜的话与墓地的车祸联系起来，她揶揄道：“这不会也是你偷看申请看到的吧。”
叶列娜有点不悦：“当然不是。”
这时候常坐在叶列娜身边的男生来了，叶列娜二话不说干脆地把男生赶到了她身后的位置，然后炫耀似的向瓦里佳表示：“我先让弗拉基米尔在我旁边坐一节课，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等下一节课。”
瓦里佳对此嗤之以鼻：“随便你。”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分钟，弗拉基米尔终于走进教室。
他抬头扫了一眼，随后径直走向教室最里面，不出所料的被叶列娜半路拦下。
“你可以坐在我旁边。”
弗拉基米尔似乎刚刚注意到叶列娜一般：“抱歉，你是？”
“我是叶列娜。”叶列娜单手撑在桌子上凹着造型，她顺着弗拉基米尔的方向，看见了角落里的米莉娅。
“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和米莉娅坐在一起。她这个人有点奇怪，你在夫基斯克待一阵子就知道了。”叶列娜眨眨眼睛，用自视柔和甜美的声音对弗拉基米尔说道。
“真的吗？”弗拉基米尔礼貌地看向叶列娜，“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米莉娅，我现在恐怕就要和我父亲一样死在墓地的车祸里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大部分人都能听见。
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叶列娜刚才的话恰恰证实了弗拉基米尔真的出过车祸，但米莉娅是不是救了他没人知道。
只有瓦里佳在听见弗拉基米尔强调“墓地的车祸”时浑身一颤。她可是亲眼看见墓地那场车祸发生的，和米莉娅最初一样，她不敢置信弗拉基米尔居然从车祸里活下来了。
叶列娜的表情则更加惊讶，她直接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吧，米莉娅救了你？”
相比之下，弗拉基米尔从容的有些过分：“技术层面上是的，她帮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叶列娜还想试图找茬：“那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故意只救了你，而不救你父亲的呢？”
她不怀好意地看向米莉娅：“你知道别尔什塔家的人都是灵媒吗，对于她们来说救人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许，车祸是我的私人事情，关于它的讨论应该到此为止了。”弗拉基米尔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叶列娜，冲她微笑着一字一句道，“事实上我能活下来是因为现在有一只恶魔正和我站在一起，它刚刚还在说它不喜欢你。”
叶列娜张着嘴忘了要说什么，半天才发出声音：“恶魔？”
“是的，恶魔。”弗拉基米尔黑色的眼睛紧盯叶列娜，他笑着点头，“你想看看它吗？”
叶列娜看向弗拉基米尔的眼神顿时变了，开始躲闪：“你在说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恶魔？”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上课铃声终于响了。弗拉基米尔畅通无阻的走到米莉娅旁边坐下，开口就是：“喜欢吗？我这个初次亮相。”
在角落里观摩完全过程的米莉娅看着周围人更加异样的目光，悄悄叹了口气：“叶列娜哪里不好？”
“我刚才说了，维克托不喜欢她。”
鲍里斯教授走进教室，目光绕着教室扫了一大圈，似乎是没看见弗拉基米尔，他又低头确认了一遍花名册：“弗拉基米尔先生在哪里？”
“这里。”弗拉基米尔微笑抬头。
鲍里斯看着他皱起眉头：“我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插班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尤其是你还修了我的历史课，你只有两周的时间记住所有知识通过考试！”
“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和米莉娅小姐做同桌也没什么好处，虽然米莉娅小姐的成绩好，但这并不能让你更容易的通过考试。”
弗拉基米尔顺着鲍里斯的话往下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鲍里斯的眉心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他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很简单！放学来找我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