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恶该有恶报
九叶的脚步越发沉重，不是没有人的灵气。
准确来说，是没有活人的灵气。
早有预期的九叶没有迟疑地推开房门。
衣不蔽体，面容扭曲，体内灵气杂乱，手腕脚腕捆绑留下的淤青，紫里透红。
“人……不能如此不堪。”
九叶单膝跪地，拂过女子双眼，合上她死不瞑目的眼睛。
手指拂过未干的泪痕，不知是泪迹还是血迹，九叶的手指一滞。
“抱歉，我来晚了。”
九叶双手运作木灵气，地板裂开，伸出绿色藤蔓，组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棺材。
“给你一个交代。”
九叶走出房间，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几根竹竿上。
一把揽过几根，默默地走向大门。
马尾辫的末端蹦出点点火星，杀气凝成实质，化为血雾萦绕九叶周身。
镇长的狗腿此时正忙着抬半死不活的镇长，真是忠心坏了。
九叶一步迈出门槛，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冷汗顺着背后，额前汩汩直冒。
汗水流进眼睛也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过来。
九叶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像直接踏在众人心坎上，每近一步，那种窒息感就越强烈，他们更加用力地瞪大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
九叶一把捏住镇长的头，猛然向后丢去，镇长头朝下撞在“镇长府”华丽的匾额上，镇长本人有进气没出气，显然是要命不久矣。
九叶抛出五根竹竿，分别刺穿镇长的四肢和喉咙，将他的尸体，钉在了他生前最喜欢的匾上，头朝下用来形容其逆行倒施。
洞穿脖子的动脉，镇长本就快流尽的血顺着竹竿流淌而下，滴落在镇长府门前，一滴，两滴，三滴……
“侵犯过她的人，出来领死。”
九叶站在人堆中间，神色冰冷，可周身翻涌着的杀气血雾说明，他现在一点都不冷静。
自然没人敢站出来。
九叶向右后方伸手一抓，一样是拎住一个人的头，往空中一抛，竖起竹竿，往那人下体刺入，刺穿整个身体，从喉咙里伸了出来。
黄绿色的竹竿被鲜血染成红色，竹节还勾连着血肉。
“行。”
不消片刻，竹竿上已经插满了人，人比竹竿多，一个竹竿串了两个都有点不够用。
九叶用“人串”在镇长府门口插了两排，如同两排招摇血腥的旗帜，正中间是被献祭一般的罪魁祸首，迎风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触目惊魂的恐吓。
红梅镇的人不能说缺乏了什么，他们只是愚民，毫无能力反抗，对任何命令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还能从中捞到一点甜头，那就跟实现人生价值一样令人兴奋。
愚人终究是歹人手里的棋子，杀再多的愚人，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九叶要让红梅镇知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九叶未到。
知道还不够，要铭记。
天降骤雨，鲜血顺着雨水，染红了一整条街，镇长府上空乌鸦从三五成群变成了盘旋着的数百只，犹如一道黑色的狂风。
乌鸦黑压压的一片，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红梅镇，居民战栗着走出家门，迎着大雨，对着乌鸦远远地跪拜。
而九叶走过的地方，都是跪倒在地的居民。
红梅镇，必定能牢牢记住这一天。
一个周身萦绕血雾的白衣男子，背着一副棺材，一个剑匣，在笼罩天顶的乌鸦群下，将整个红梅镇染成血色的一天。
回到丹心阁，九叶没有明说，狄斌看到棺材已经明白了大半，赶紧安排两个孩子出去整理丹心阁的杂物。
他想看一眼自己的妻子，九叶按住他颤抖着伸出的手，摇了摇头。
“逝者已逝，存者节哀。”
男人趴在棺材上泣不成声，雨，也似乎下得更大了一点。
待男人收拾好情绪，九叶开始交代正事了。
“事情我替你了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不给你复仇的机会……”
“杀心已起，难以收回。”
九叶确实感到有点抱歉，面对一群凡人，他本不应该起如此杀心，只因人之所为，皆会化作因果，缠连己身。
善当有善报，恶却总能逃过恶报，九叶不能接受这种事。
人不报，我来报。
地不报，我来报。
天不报，我必报！
“不怪少侠，我狄斌空有一身修为，却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周，我只怪自己无能……”
“那两个孩子，会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我不会辜负他们！”
“回不回赤裳？”
狄斌被九叶问蒙了，说想回，那毕竟是自己的故乡，说不想回，回去又能如何，赤裳大陆妖兽作乱，只怕回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更何况，自己的家族在青杉大陆也生活了好几代了……一想到这儿，狄斌看了一眼棺材，隔着冰冷的木质，感受着冰冷的妻子。
好几代……换来这样一个结果……狄斌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
容不下我，我便不再逗留！
即便回去同妖兽杀个你死我活，也比在这肮脏人世苟活来得舒坦！
可又一想自己的两个孩子，狄斌准备问九叶能不能缓个几年，让自己的儿子们可以再修炼修炼，增添几分生机。
“可以回，但是我想再过几年，等孩子再长大一点。”
“有婚配？要娶了亲再回去？”
九叶完全误解了狄斌。
“不是，我是想让他们再修炼几年……”
“回去修炼不更好，这也没有什么火灵气。”
狄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则这位是救命恩人，又替他们家报了仇，二是九叶的所作所为，他也已经听说。
他很想告诉九叶，你是很强，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九叶见狄斌不说话了，自己思忖了一番，回忆了一下南宫玥灵的交代，是不是忘说了什么……
“我夫人……也就是南宫家家主，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可能比不上什么金碧辉煌的宝殿，但我觉得住着还算舒服。”
“宫主大人想得周到……但最重要的不是，那些作乱的妖兽……”
九叶听闻此言，一拍脑门，想起忘了什么了，荡平妖兽的事。
九叶刚出门的时候，有时候会跟同行人聊起这个事，完全不被相信，九叶就下意识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但这次南宫玥灵交代过了，荡平妖兽的事，但说无妨，只要劝他们回来便可，南宫玥灵设计的屋院都在赤月山山脚下。
赤月山周边百里，是所谓的妖兽禁区，这是九叶和一众妖兽统领们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商量出来的结果。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狄斌，狄斌的嘴巴从中间开始就一直没合上。
最后也是有点神志不清，眼神涣散地招呼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众人当然是先疑惑，九叶抚摸着剑匣，【任行-随心】。
随心随意，天下任行，这个天下，岂能不包括赤裳大陆？
九叶尽量露出友善的微笑，说道：
“没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