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怂乃从心
九叶把林菁菁抱回了她的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
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林菁菁口中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换做平时的林菁菁，想必要面红耳赤一番，然而她现在浑身无力，哪还有害羞的心情。
“我给你拿药。”九叶欲走，却被林菁菁一把抓住，连九叶都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力气？
“别走，陪我。”
回来的路上，林菁菁已经问过事情经过，九叶简短地说了一下，林菁菁倒是不在意死了那些人，她知道九叶只斩该死之人，他虽然浑身杀气弥漫，但他空洞的眼底，能看到柔情似水。
只是这柔情，似乎与她无关。
“这药就在对面柜子里……”九叶无奈地说道，却被林菁菁打断。
“别走，陪我。”甚至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分。
九叶只好握住林菁菁的手，坐在她的身边，右手搭着林菁菁的肩膀，慢慢地吸收侵入她体内的，狂暴的火灵气，刚才在路上已经快吸完了，被林菁菁拉住无事可做，干脆吸完算了。
两人沉默半晌，林菁菁突然开口说话。
“你说过，你蛮喜欢我的。”
“是的。”
“再说一次。”
“是的。”
林菁菁突然有点后悔跟这个呆子搭话。
“我说，你之前说的话……”说完这话，林菁菁有点后悔，说错了，之前说得话多了，九叶哪知道是哪一句，但是她实在没力气再多说几个字了。
“我蛮喜欢你的。”九叶的语气，直接，纯粹，找不到瑕疵。
“九叶，你欠我一个愿望……”林菁菁突然意识到，九叶刚才是在逗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放松下来之后，倦意又如潮水般翻涌上来。
“你说。”
“我想……做你的人……”
说完这话，林菁菁沉沉地睡去，九叶轻叹一口气，为她盖上了被子。
感知到林菁菁已经沉睡，九叶随手打开【无界门】，回到了赤月南宫。
南宫玥灵正坐在正宫屋顶上喝茶，喝得正是林菁菁做的茶包，一双温润如玉的美腿轻松地晃悠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九叶来到她身边坐下，她把手盖在了九叶手上，浅笑一声。
“回来啦？”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会问我。”
“因为夫人的规矩就是规矩。”
南宫玥灵没有说话，把茶杯递给九叶，九叶拿起喝了一口。
“好喝吗？”
“好喝。”
“喜欢吗？”
“喜欢。”
南宫玥灵微笑着把九叶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手托着他棱角分明的下把。
“我们是一家人，小叶子。父母亲戚是上天给的家人，谈婚论嫁是你选的家人。你想要她做咱们的家人吗？”
见九叶没有说话，南宫玥灵继续说道：
“家人就是家人，无论什么称呼，无论什么身份地位，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地给予，无条件的依赖。我喜欢她，我想要她做我的家人，就是这么简单。”
南宫玥灵拿过九叶手里的茶杯，拍了拍九叶的脑袋。
“你呀，应该怂一点。”
九叶躺在了南宫玥灵饱满的大腿上，满眼的问号。
“从心呐，我的小叶子。”
“不要觉得明天会来得理所当然，不要以为每一次的相遇在将来都会重聚，不要想着一切都来得及，不要因为犹豫辜负了自己……”
“也不要辜负了她。”
九叶闭着眼，不知道想什么，南宫玥灵摸了摸他的嘴唇，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种事也得她推一把才行。
“你这小小的赘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回来问问正宫娘娘。”
“本宫命你，把人家风风光光地娶回南宫家。”
说罢伸手掐了掐九叶的脸。
“说话。”
“得令。”九叶起身，正色道，一副认真老实的样子。
一想到，明明是要干一件一点都不老实的事，南宫玥灵不禁乐起来，她捧起九叶的脸，一双红唇轻吻在九叶的嘴唇上，声音变得甜腻腻的。
“你晚上比以前更如狼似虎了，本宫巴不得有好妹妹替我分担点呢……”说罢，手指一挑九叶下巴，“去吧小叶子，本宫要去歇着了。”
……
待林菁菁醒来，已是傍晚，依旧是熟悉的饭香，如果九叶在做饭，那他一定不在她身边，这么想林菁菁又觉得有点失落。
可是一转头，九叶正在床前坐着，直勾勾地盯着林菁菁。
把林菁菁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是伤口吗？会留疤吗？”林菁菁翻下床准备去找镜子，但力气尚未恢复，差点摔跤。
不过又被九叶扶住了。
“脸上没有东西。”九叶在床上支上一个小茶几，在林菁菁背后垫上靠枕，摸了摸林菁菁的头，说道：“坐好，我去拿饭。”
林菁菁木然地听着九叶安排，等九叶出了门她才恍惚间记起自己睡前说的话，突然脸上一热，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我说我要做他的人……天呐，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薄了……我是不是应该过两天再说……’
‘啊啊啊啊……’
在心中无奈地尖叫，林菁菁现在就像一只躲进箱子里的小猫。
“撅着干嘛，顾头不顾腚，吃饭。”
林菁菁听到声音赶紧钻出被窝，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地低着脑袋，不敢露出羞红的俏脸，她也听到了九叶的话，心想怎么能对女孩子说话这么粗鲁，却发不出火来，甚至有点小开心。
“抬头，张嘴。”林菁菁一抬头，一勺热汤停在了眼前。
“吹过了，不烫。”
林菁菁喝下汤，胃口也打开了，心想怎么了这是，怎么喂我吃饭啊，他不会要喂到底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也没停下，九叶也没停下投喂。
“夫人以前生病，我也是这么喂的。”
‘怎么又提你夫人啊，那你喂你夫人，跟我有……’想到这儿，林菁菁不自主地有了点别的想法。
“我说，你听。”九叶说话，手上动作没停，林菁菁也一边吃，一边听九叶说话。
“我无父无母，没有家人。”
“我是被老宫主捡回赤月南宫的。我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成婚那天，我们交换了瞳孔，也交换了部分灵魂。”
“我没有追求，我不知道生从何来，我不在乎死往何处，这么多年，我做的是夫人手中的利剑，为她平了周遭的纷扰，为她斩了不安分的威胁。”
“我不懂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无论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还是来自我的。”
说完这话，九叶的手稍微停滞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终究是一柄剑，剑有双刃，所以我时时刻刻怕伤到她。”
“我也怕，会伤到你。”
说到这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九叶好像说饿了，自己把剩饭给扒拉了，当然从头到尾就一碗饭。
“菁菁，我出宫将近半年，我意识到外面的世道与我在家里不一样，人心是混沌的，江湖是繁杂的，我也在适应，我还要学习，你真的要接受一个不成熟的人吗？”
九叶放下碗，跟林菁菁对视。
林菁菁深吸一口气，她看着九叶的眼睛，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空洞无物，暗流中涌动着些许杀气，但是没有隐瞒和欺骗，像他说的，就是直上直下的一柄剑。
“你这呆子，有些话……不要让女孩子说两遍啊……”
说罢，她微微抬起略显稚嫩的小脸，闭上双眼，像是等待，像是索求。
九叶随手一挥，小桌子轻飘飘地撤到了地板上。
烛光摇曳，照得林菁菁的脸忽明忽暗，月光朦胧，为房间笼罩上一层窗纱，轻风阵阵，带来了院里的几瓣桃花。
二人的唇最终交缠在一起，直到发丝，肩膀，胸膛，双手，双腿，双眼，直到浑身的每一处都交织在一起，全身的每一丝灵气都交汇在一起。
烛台月影桃花绽，共赴巫山云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