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四哥的心里有点堵。
他想起来，其实第一天晚上许妍提过的，不过他那时候，想的都是别的事。
但显然许妍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很自然地说道，“我也没查什么，就了解了一下大环境。”
她的语气是完全的工作状态，“商少言他们家最大的问题，是以前以地产为支柱行业。”
她拿过旁边的一支铅笔，轻轻点着桌面，“但他们也看到了地产行业的江河日下，所以想转型，就转型去了国外的赌博业。”
那支铅笔挪到了屏幕上，“两年前，某些国家d麻合法化之后，他们又想发这个财，还搞了很大型的种植场。但他们不知道，y国有几家银行，特别不喜欢这种的。”
四哥过滤掉，她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也没管她从家里怎么找到的铅笔，精准提取重点，“你是说，国外的投资，可以影响到他们y国的投资？”
许妍点着头，自信地说，“我查了，有一家贷款给商家地产的银行，在条款里写的非常清楚。如果涉及地域性违法行为，银行有权利让公司提前还钱。”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违法，只有地域性违法。
枪械在a国是合法，但在很多国家是违法
d麻也一样，在很多地方合法，但很多地区同样是违法的。
所以国外的条款中一般用“地域性违法”这个概念。
四哥：“……”
这个思路，他知道，但是从来还没想过用。
关键太难了！
商家在海外，一共差不多200多个项目，她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一家？
他看向许妍，她像个黄毛丫头一样坐在那里，身上是昨天成诺让人给她买的衣服，粉白色真丝的衬衫，外面是一件轻薄的毛衣，因为不了解她，衬衫还有花边袖子，穿上就和小姑娘一样无害，可是这做事吧，简直……
好像对他的沉默发生了误解。
许妍解释说，“之所以选这边动手，是因为快！”
她转过来，看着他说，“你也知道，要动任何一家公司，都得计划预热，我找这个地方下手，主要是今天就可以动他们。”
今天？
四哥都懵了！
又不是买菜？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我刚刚以为你就是挑上了几支股票而已？可你这是要狙击别人的公司？”
许妍侧头望着他，语气更加奇怪，好像觉得他不讲理。
“可是股票分析那是跟着别人，这样自己动手多好。又快又省事，想升想跌都靠自己的消息。”
四哥：“……”
四哥：“！”
四哥：这种自给自足他真的闻所未闻呀！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她一比，他太传统了！
他以为她2级的时候，原来她是5级，
以为她5级的时候，原来她是10级。
他说她10级，是因为也许她分分钟可以让他见识什么是“只是大家的满级概念不一样”！
看他不说话，许妍转身拿过自己的手机，又转身来塞进他手里，“说好的五分钟，那这个给你，你等会抽空看看再说吧。”
阿凉按着自己手上的游戏，不确定地问，“四哥，真的还可以这样吗？”
许妍托着下巴瞪了他一眼，右手无聊地用铅笔在桌子上划圈。
四哥却没说话。
他在看许妍的手机。
阿凉伸脖子看了眼，那上面是许妍写的，都是英文。
他只能看懂四哥帅气到逆天的俊颜上如同布满寒霜。
算了，他继续装着打游戏吧。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只有餐桌上的烛光闪动，滴下令人一言难尽的一串串烛泪。
“那个……”龙九忍不住发声了，他首次，很没有底气地说，“可以用我能听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四哥抬头看向他。
像被他的无知惊醒了。
就见许妍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铅笔头点着桌子说，“白雪公主生意做的很大，七个小矮人都是她的合作伙伴，分布不同的国家，我查了他们所有的合作项目。”
龙九，“……这个白雪公主，是商少言他们家？”
“当然。”许妍说，“那就是个比喻，便于你理解这种关系。”
龙九憋屈地点了点头。
许妍很满意，继续说，“然后我发现，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糊涂蛋合作的这家公司，糊涂蛋6年前借了贷款，那个贷款里面有规定，不可以进入违法行业，虽然在另一个国家，也不行，可白雪公主两年前在外国进入了违法行业。”
龙九，“……”
许妍看了看他，又看阿凉，怕他们听不懂，她还总结性地说，“所以我们要打击违法犯罪，举报他们。”
龙九问，“那……你怎么知道银行有这样的规定？”
“这是常识。”许妍说，“很多银行都有这种规定，所以我今天一家家查了的。”
她的语气好像她今天辛苦刷题，做了一整天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等了一会没人有反应，她觉得他们是不明白。
压下面前的手提电脑，靠近他们，神神秘秘地说，“这件事核心的成功元素你们看到了吗？”
“是什么？”他们茫然地跟着问。
许妍说，“其实银行这种条款很多都是没人看的，就像你们去贷款买房，很多银行会规定，房子不能出租，如果出租，就得提前还款。你们知道吗？”
龙九摇头。
成诺也跟着。
阿凉把手机放下了，斜支着脑袋看着他好像不认识的许妍。
就听许妍继续说，“所以条款只是条款，技术上银行原本不会查，但有了这种举报就不一样，条款就毕竟是条款！银行知道了，就必须让这家公司还钱。”
所以条款只是条款。
所以条件毕竟是条款！
这是一条财富密码！
他们三个get了。
但总体而言，这个事情有点玄幻，他们看不懂，就都望向四哥。
心中五味杂陈的四哥，解释说，“她说的没错，国外的监管比较麻烦。”
他手里还拿着许妍准备的邮件呢，他说，“何况许妍这里有后招，如果银行不作为，她就把这个事情发给媒体。这样银行会更麻烦。”
“我没听懂。”龙九说，“可提前还钱又怎么样呢？人家还钱不就行了？”
许妍诧异地看着他，被他的愚蠢整懵了一会，但她好像很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立刻换了种说法。
“我当然是先算了集团负债率，这个糊涂鬼公司的负债率高到90，她家在y国没什么资产，银行让他还钱，他肯定还不起，所以他们家得暴雷，我们，”她示意大家，“捡钱。”
成诺终于想到了核心问题，“银行让还多少钱，他们就还不起？”
许妍说，“没有多少，大概45亿吧。”
成诺机械地点头附和：“……那是不多……”
“45亿？！”他突然回神，太震惊声音有点大。
四哥沉重地点了点头。
任何一个公司突然要拿出45亿的现金流，就算是他们，也得掉层皮！
龙九停了一会，不自信地说，“我竟然听懂了。这就是你说的，你爸三年级教你的解说办法吗？”
许妍伸手对他笔芯，“聪明！”
龙九，“……所以我们的水平就是三年级。”
许妍扯过桌上的餐布，捂着自己的脸笑出了声。
四哥听到许妍这样天真的笑声，真的觉得心都要碎了。
许妍写的邮件，有给银行的，给报刊的，这人的英文好是一定的，只是她这个办事的力度呀！
他揪心地竟然觉出一种兔死狐悲。
如果各大投资机构看到她写的这些措辞。
这家公司，
基本上，
就可以完蛋了！
圣诞节都不用过了！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
这么剑走偏锋的招数，许妍在投资市场，真的是个勤快人！
要海选可以下手的公司，再海选银行条款漏洞，他也知道可以这样做，不过一般不是深仇大恨，谁会这样去整死别人的公司。
而她也不是要整死他们。
这位大小姐的思路应该是：
——今天他家运气不好，正好要提款，要不，就他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