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隐婚
林怡瞪着眼睛看看顾哲再看看余桐月。
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几乎天天跟余桐月在一起,竟然连她结婚了都不知道?
顾不得顾哲在场,拉了余桐月就去外面说话。
顾哲透过窗户看着激动的林怡,浅浅笑了笑,再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皮。办公室里立刻弥漫开橘子香气,心情愉悦。
林怡压着声音:“怎么回事?工作室加上你统共就五个人,你还玩隐婚!”
她可真藏得住话,早上还装模作样说还没确定关系,傍晚就成了夫妻!她又想到沈南一,真是大冤种!
不过也不能说余桐月有错,她从来没有给他画饼。跟余景初合伙开店也事他自作主张,桐月甚至还劝过他三思。
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顾哲顾先生从哪里冒出来的!
余桐月往办公室瞄了一眼,心情复杂,这件事真的很难解释。林怡催了半天,她才轻叹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敷衍!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我问你答!第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余桐月犯难,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顾哲都要装修新房了,想按下暂停键几乎不可能。
而且自己并不是不期待,是期待又忐忑。跟林怡说说,让她帮忙出出主意也好。
“还记得去年白小姐来订伴娘礼服吗?我是在她的婚礼上遇见顾先生的,他是新郎。”
林怡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她没听错吧?
她在顾先生和白小姐的婚礼上认识了顾先生,然后跟顾先生在一起了?那白小姐呢?
余桐月就知道这件事太爆炸了,苦笑一下,接着道:“白小姐婚礼当天悔婚,顾先生请我帮忙救场。”
其他的不用多说,林怡已经能脑补出来,一百万的赌债应该事顾哲还的。
粗略算了算时间,目瞪口呆,“这么说你们结婚半年了?你可真藏得住话!”
“权宜之计做不得数,我们签了协议的。”
“那……”林怡终于有些缓过神来,暗暗指了指办公室,“做不得数他还到处说?”
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假结婚吗?
余桐月又是苦笑。“过年前几天,他意外伤了头失忆了,到现在都还没全部想起来。”
林怡想起来了,过年前忙得天昏地暗,余桐月那个时候是说感冒请假了两三天,原来是顾先生受伤了吗?
“那现在什么情况?假戏真做了?”林怡一下来了精神。
“我不知道……”余桐月叹口气,“正在犯愁。顾先生的条件高不可攀,我担心……”
林怡抬手打断她,“他家里知道你们的协议吗?”
“顾奶奶年纪大了,顾先生要是接连两次婚姻出状况,恐怕老人家受不住打击,所以没跟家里说。”
“他家里人对你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要是他家里人鼻孔看人,千万别往里面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成天把甜言蜜语挂嘴边,新鲜感一过,你里外不是人!”林怡翻了个大白眼。
这种事她太有经验了,贺成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贺母刁难她时,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会事后摆舔狗姿态说好话。好话能当饭吃?一点实在的都没有。
她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有情饮水饱。
滚一边凉快去!
“他家里人对我都挺好的。”
林怡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她,“那他们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她不知道顾哲家里什么境况,但白小姐订了好几套伴娘礼服,可想而知婚礼排场不小。顾家肯定不是小门小户,绝对比沈南一的条件要好。
沈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鼻孔朝天,顾家知道余家的情况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人家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余桐月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令她意外的是余桐月点头了。
“不知道余景初从哪里得知我跟顾先生的关系,大年初一去顾家闹了一场。”
林怡惊呼一声捂住了嘴,这是仇人吧?见不得余桐月半点好吗?余桐月落魄对他有什么好处?
白眼狼!就不该帮他还债!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如果闹崩了,顾哲今天就不会来。神情转忧为喜,“闹了一场还能若无其事,他家人不介意?”
佯怒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我怀疑你在凡尔赛!都这样了,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余桐月把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却没有轻松多少,“一开始真的只是协议,不是我瞒得好,是婚礼第二天顾先生就出差去了,去了三个月。要不是意外失忆,事情不会失控。”
“他既然自我介绍是你先生,就是打算
承认婚姻,难道不是好事?你别说你看不上人家,这么优质的男人,人见人爱。”
“就是太优秀了,所以我才犹豫。以后他要是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林怡明白她担心什么,无非是身份地位家庭悬殊,感情不能持久。然而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你就说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余桐月下意识往办公室窗户看去,顾哲正站在窗口看她们。她脸一热,背过身去。林怡也看了一眼,笑了。
“别为还没发生得事情烦恼,最坏的情况就是一拍两散。没遇到他之前你还打算不婚不育呢,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话像是给她推开了一扇门,忽然就相通了。
是啊,最坏最坏,不过是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
能有什么?
林怡其实心里还一肚子好奇,不过顾先生在里面等着,她不好拉着人问个不停,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余桐月和顾哲从工作室出来,古街上游客熙熙攘攘,比平时更热闹。
两人并肩缓步,余桐月每天都在古街里穿行,却几乎没有心思欣赏街景,似乎只有跟顾哲一起走的时候才会生出闲散逛街的心情。
明明是同一条街,因为身边的人不同,景致也变得生动起来。
太唯心了。
顾哲偏头看看身侧的人,她裹着红色暗纹披肩,特别映衬年景。红唇微微翘着甜,终于不见前几天的阴郁。
他不自觉跟着唇角微扬,忽然问:“我让你为难吗?”
嗯?
余桐月不明白他指什么。
“没跟你商量,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的朋友。”
她摇摇头。
之前瞒着林怡是因为协议,而且这种事说出去并不好听。现在情况不一样,很多事已经失控,而且林怡说得对,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想了想,她反问:“是我让你为难才是。”
她只看到顾家人友善的态度,他是不是在背后努力说服?
“选择我,你会失去很多。”
他完全可以选择一个能在事业上给他助力的女孩。
顾哲牵起她的手握紧,“联姻固然能更快地扩张事业版图,不过,代价是我的婚姻。 ”
余桐月突然见发现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外人只看到他的财富名望地位,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要用婚姻维持巩固这些。
然而,除去那些光环,他也是有感情需求的普通人。
谁都希望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而不是为了利益 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强行捆绑。
所以,白小姐悔婚他才冷静淡然吧。
联姻是家族压在他身上的责任,白小姐悔婚反而让他解脱。
一瞬间她想通了,先前存留的犹豫荡然无存。
她要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他一次机会。
低头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手心翻转跟他相贴,继而十指紧扣。
初五,宋知让要来取旗袍,约了傍晚过来取。
宋知让现在小有名气,频繁在各种综艺里亮相,电视剧里也偶有身影。林怡还有些小兴奋,问说宋知让是不是最近热播古偶剧里演丫鬟的那个。
余桐月点头,她不关注娱乐八卦。不过顾霄健谈,陪顾老太太看电视时话不停,尤其时看到顾氏投资的电视剧,能爆出很多幕后的八卦。
顾二婶开口讨人情,顾哲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这才让宋知让有了许多机会。
林怡好奇起来,“说说,真人什么样?比电视上漂亮?”
余桐月想了想,“差不多吧,傍晚她来了你自己瞧。”
能在娱乐圈混的女孩没有漂亮的,加上都注重打扮,看起来就比普通人更加漂亮精致。然而,宋知让给她最深的印象是单薄。
瘦,穿得单薄。
“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说也算是叫得上名字的小明星,说不定她们的工作室会被她带火。
做生意果然得有门路,比如借着顾老太太的朋友圈打入贵妇圈。
余桐月绣着花,头也不抬,“她是顾二婶的外甥女。”
亲戚啊?虽然远了点,但关系在。
林怡撇嘴,现在不论什么圈子竞争都激烈,连看脸的娱乐圈都被星二代入侵了。
宋知让说好傍晚过来取旗袍,结果快五点了来电话说会稍微迟一点。
正月十五之前工作室都五点下班,被这么一耽搁,余桐月要留下来加班。余桐月没往心里去,林怡为了看明星也留下来一起等。
没等到宋知让,先等来接余桐月下班的顾哲。
林怡揶揄地朝余桐月眨眼睛,虽然顾哲还在休假,但是天天接送上下班还是得肯定。
三个人围在一起喝茶闲聊,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林怡皱眉,迟得有点久,不会遇到塞车了吧?
还真让她猜对了,没两分钟宋知让来电话,说是塞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车,她会尽快赶过来。
余桐月和颜悦色地让她慢慢来,路上注意安全。挂了电话叹口气,“林怡,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耗着也不是办法。
林怡心里嘀咕,宋知让迟得离谱,不会是耍大牌吧?自己没办法过来可以让助理早点过来取,可别说咖位不够没助理。
她可看到八卦消息说她有后台,名气不大架子不小,在片场有两个小助理跟着。
顾哲道:“估计没这么快,我们先去吃饭。”
余桐月迟疑了一下,“她要是来了找不到人怎么办?”
“让她等。”顾哲可不惯不守时得臭毛病。
林怡眉开眼笑,有一种出了恶气的畅快。不管什么原因,宋知让都已经迟到好几个小时了,让她等一会儿怎么了?
小明星了不起啊?在什么人面前都耍大牌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结果,他们吃完饭都没见宋知让来电话。
林怡撇嘴,“宋小姐到底从什么地方赶过来取旗袍?都八点了也不见人影,不会是来电话时才出发吧?离谱!”
余桐月也觉得有点过了,说傍晚来取,几乎可以算迟到了四个小时。
林怡对宋知让的好奇已经被消磨殆尽,直接回家不看热闹了,余桐月和顾哲回了工作室。
余桐月从布架上取了一块布在他身上比划,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给他做衣服。
“这个颜色喜欢吗?”
顾哲伸手摸了摸布料,很舒服。
“喜欢。”其实他没所谓,只要她做的都喜欢。
两人闲聊着,余桐月取出一对山峦造型的盘扣给他看。衣服还没做,盘扣已经先做好了。
近九点的时候宋知让终于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助理。跟上次见面相比,这次明显更有星味了。
宋知让一进门就道歉,“对不起,片场临时拖了一会儿戏,路上恰好又遇到塞车。”
顾哲冷冷扫她一眼,最近记忆恢复了不少,他终于记起了宋知让。本来就烦顾二婶,对她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加上她毛手毛脚地把咖啡洒在余桐月腿上,烫了她,他对她的好感又降了几分。
是的,关于余桐月的记忆,他断断续续地也想起了一些。
“你不会让助理过来取?”他冷声问。
宋知让这才发现顾哲也在,愣了一下,“表哥……”
心里一慌,怎么回事?她听说了顾家大年初一的热闹,以为余桐月被扫地出门了。
当初找余桐月订制旗袍是想沾她的光,可以买一个顾总总裁夫人亲手为她做旗袍的热搜。听说了大年初一的事之后心说热搜泡汤了,订制的旗袍也就不香了。
让助理联系其他品牌,时间仓促实在借不到,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取旗袍,所以才迟了这么久。
余桐月没了顾家做后盾就什么都不是,她自然不在乎让她多等等。
可现在,顾哲怎么也在?
看看顾哲,再看看余桐月。她还是一身旗袍,比上一次见面更珠光宝气,身上的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她甚至没化妆,却依旧面若桃花眉目如画。
想起第一次在顾家见到她时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跟现在判若两人。
现在的余桐月俨然是豪门阔太的气场。
余桐月打破尴尬,“你试试旗袍,看看合不合适。”
顾哲却道:“宋小姐赶时间,恐怕没时间试。就这样吧,我们也赶着回家。”
宋知让的委屈顿时涌上来,身边还有两个助理看着,脸上又辣又疼,自己平时可没少拿顾哲是表哥想摆。
结果打脸啪啪响。
自己入行前最喜欢看八卦爆料,太清楚今天的事肯定也会成为爆料。
咬咬唇,眼睛水灵灵地看了顾哲一眼,然后委屈巴巴地对余桐月道:“嫂子,今天真的对不起……那,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身后的助理过去帮忙把旗袍装好,从头到尾宋知让没动过一下手。
从工作室出来,顾哲帮她套上长款羊绒大衣,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冷不冷?”
心里对宋知让的好感又跌了几分,要不是她,也不用弄到这么晚。
余桐月往他身边靠了靠,“还好。”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如果正常下班其实不冷。不过这里到街口路不远,一路走有运动,不是太冷。
顾哲牵着她的手,忽然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什么?”
“刚刚突然想起来,她把咖啡洒在你身上。”
还以为什么,原来是这个。
“她不是故意的。”
她跟宋知让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真没多少交集。无冤无仇,犯不着故意使坏。
顾哲望着前面的眼神一冷,“今天她是故意的。”
余桐月讶异,他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