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别怕是人
“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大家啊！”
老翁跪在地上捶胸顿足，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过了半晌，这才期期艾艾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地有一座虎牢山，蟠伏着一只虎妖。
这虎妖仗着妖术厉害，常年为祸乡里，掳走人畜。
由于虎牢山周围山脉延绵，范围太大，几次报官，官差也根本无从寻找其踪迹，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附近的村落却是时不时的就有人畜失踪，下落不明。
官府不管不顾，求神拜佛也没用。
不得已下，附近的几个村落，便联合起来，在虎牢山建了一座山君祠，将虎妖供奉了起来。
山君祠建好后，几个村落的村民经过商量，决定轮流每年给山大王供奉一名女子作为配偶。
以此乞求山大王，不再为祸乡里，如此这般，他们供奉了许多年，这才终于减少了灾祸发生。
今年，正是轮到赵家村给山大王供奉新娘的时候。
可是，谁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闺女去送死。
巧合的是，村里有个寡妇沈氏，颇有姿色，他的丈夫外出打仗，不幸遇难，又没有什么亲戚。
于是村里就将主意打到了沈氏女的身上。
“自从她的夫君不幸罹难后，她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每天都跑到村口盼望着她的夫君回来，盼啊盼。”
“我们跟她说，他的夫君已经战死了，官府都已经通知下来了。
劝她改嫁给村里的男人，可她就是不信，还说我们在胡说，在欺骗她。”
“于是她等啊等，她的夫君还是没有回来。
然后，她就跳河自尽了。幸好我们发现的早，这才将她救了起来。”
“我们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样子，又不肯改嫁，便将她供奉给了山大王。”
“没想到，自从那以后，一到晚上，我们就经常看到，沈氏女的阴魂徘徊在村口，似乎还在等她的丈夫回来。”
“然后，村里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死人，所以大家都认为是沈氏女的阴魂不散，回来报复大家了。
我们祭奠她，给她祭品，请求她的原谅，可她还是怨念不消，每天晚上都要害死一个人，才能罢休。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想到请祁先生你过来。
当初是小老儿做的决定，她要报复就来报复我好了。
为何要赶尽杀绝，伤害无辜？
祁先生您能够唢呐请神，请您跟她说说，只要她肯罢手。
小老儿我立刻便给她陪葬便是，只求她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村吧。
求求您了，祁先生……”
说罢，老翁伤心欲绝，恨不得立刻谢罪，撞墙而死。
祁无涯很无语，一时间无言以对。
都怪赵家村的人太无情，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所以活该被报复。
死了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可这件事，细说起来大家都是受害者，因为虎妖吃人畜，为祸乡里。
加上官府无能，不得已之下，村民们只能将虎妖供奉了起来。
每年都要给虎妖献祭新娘，长此以往，除非不生女儿，否则迟早有一天会遭殃。
只是这一次，举目无亲的沈氏女成为了牺牲品。
这件事的症结之处在于那只虎妖，只有将虎妖彻底的解决了，才不会有下一个沈氏女的悲剧出现。
沉默了一会，祁无涯才淡淡说道：“今晚我会留下来，若那沈氏女出现，我会跟她谈谈的。”
看到祁无涯答应了下来，村民们纷纷跪地磕头，激动的泪流满面。
“祁先生，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是啊，谢谢祁先生，我们给您磕头了。”
“快起来吧，你们各自散去吧，我尽力而为。”
得知了是全村人默认之下，害死了沈氏女，
祁无涯很想一走了之，指责这些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然而看着一张张惊恐无助的脸，以及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孩，到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村民们自知心中有愧，也不敢再说什么，纷纷散去。
…………
月光如水，阴风习习。
这是一个很适合闹鬼的晚上。
祁无涯盘膝坐在，赵家村村口的大松树下的石头上。
根据村民们的描述，这里就是沈氏女阴魂徘徊，盼望着她夫君回来的地方。
而且此处位置极佳，视野开阔，前面是一条小河。
回头，一眼望去便能将整个村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祁无涯坐的这个石头，表面很是圆润，想来是村民们夏日乘凉的好地方。
他闭上眼睛，放出神识时刻注意着村里村外的动静。
此时，周围静谧无声，唯有夜虫嘶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祁无涯有些坐不住，想要站起身来到处走走的时候。
福至心灵间，突然灵机一动，祁无涯不由得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哎呀，我怎么忘了。干嘛这么傻乎乎的等着，问问土地公不就得了。”
思及此，祁无涯就要施展拘神敕令将土地公拘来问话。
就在这时，村口外的路上，忽然飘来了两道身影。
“小子，机灵点，夜游神大人说这赵家村家家挂白幡，似乎是有鬼魅作祟，等下见势不妙，立刻跑路，上报城隍大人。”
“年老，你是不是小心谨慎过头了啊。真有什么大事，当地土地公早就上报城隍大人了。
我觉得可能是村里得了瘟疫，所以才家家缟素。”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老夫做阴差一百多年的江湖阅历告诉我，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做事小心谨慎，是不会错的。”
祁无涯瞪大眼睛，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撞见这两个阴差了。
这时，两个阴差飘飘忽忽，眨眼间便到了村口，猛然看到松树下坐着个人，不由得惊了一下。
“这人怎么三更半夜坐在这里，吓我一跳！”
年轻阴差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走到祁无涯的身前。
“你吓了我一跳，我给你吹一口阴气，也吓你一下。”
说着张嘴靠近祁无涯就要吹一口阴气。
“咦？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年轻阴差轻咦一声，仔细打量着祁无涯，狐疑道：“年老你快来看，这人是不是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看的，正事要紧，快走吧，你一个鬼差胆子这么小，还好意思报复人家，小心犯纪律。”
“这人我绝对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年轻阴差小声嘀咕，皱眉沉思，似乎在搜索脑中的记忆。
眼看着这家伙越靠越近，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罢了，还能稍微忍耐一下。
祁无涯干咳一声，“咳咳，这位鬼差，看什么呢，没见过人吗？”
正在绞尽脑汁，搜索记忆的年轻阴差，终于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阴间遇到食人鬼的画面。
这个时候祁无涯冷不丁的开口说话。
“我的娘诶！”
年轻阴差大叫一声，本就凌乱的头发，骤然竖起像是个爆炸头。
随即，鬼身一跳老高，转身一把抱住年迈阴差，手指颤抖的指着祁无涯，口齿不清地道：
“年老，是，是，食，食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