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信谣，不传谣
虽然没有感觉到困意，但是为了劳逸结合，
祁无涯洗漱过后还是回屋补了一觉。
时至晌午，感觉到饿了，这才起来出门去吃东西。
祁无涯晃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偶尔遇上一两个长乐坊的住户大多数都是打了个招呼便远远的避开，
有的就算迎面走过也不会打招呼。
对此祁无涯毫不在意，两世为人，加起来也是年过半百，而知天命。如今又踏上了修行之路，他的心境不知不觉间变得淡然了许多。
负手在后，闲庭信步，颇有一股子悠然自得，逍遥自在的隐士风范。
出了长乐坊的牌坊门口，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街头叫卖的嘈杂声。
“糖葫芦，清脆甜口的糖葫芦咯。”
“卖糖人，祖传手艺人，可大可小可粗可长的捏糖人咯。”
“烧饼，卖烧饼咯……”
眼见街道上人流如织，贩夫走卒叫卖不绝，祁无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
今天是六月十五，恰巧是仙居县的开市之日，很多贩夫走卒都会特意的赶来这里做生意，俗称赶集或者赶场。
所以，今天的街道上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熙熙攘攘的街上，既有背着背篓麻衣布鞋的普通百姓，也有腰系玉带一尘不染，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小姐。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背着剑，拿着刀的江湖人士。
甚至，祁无涯还看到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子从眼前走过。
“不错，很是热闹啊。”
祁无涯温馨的笑了笑，然后迈步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面馆。
这是他常去吃东西的地方。
店面很小，门前顶着一块大大的遮阳布，下面摆着五张八仙桌。
找了个空位坐下，祁无涯扯起嗓子就冲店里喊道:
“陈婶，来一碗面。”
“好了，祁先生你等一下啊，今天人多。”
“没事，我不急。”
吃完面，看着外面热闹，祁无涯也没有急着回家，脚步一拐走进一家门前挂着青竹幡杆的刘记茶楼。
今日是赶集日，人特别的多，一楼已坐满了。
祁无涯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慢慢品茗了起来。
没有手机网络，也只能茶楼品茗听说书人讲故事，或者勾栏听曲来消磨时间了。
才坐了没一会儿，一个背着剑，身穿湛青白底道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可否拼个桌？”
祁无涯抬头看了一眼，微笑颔首：“少侠请便。”
“他居然喊我少侠，嗯，必是个慧眼识珠之人。”
年轻人道士面露笑容，道了声谢，“多谢兄台。”
坐下后，喊来小二点了茶点，然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祁无涯，
见他眼睛蒙着黑色纱巾，忍不住的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祁无涯没有理会对方的举动，自顾自的喝茶。
年轻道士见状以为他看不见也就收回了手，随即抱拳说道：“在下青城山宋天宝，敢问兄台尊姓何名？”
“瞎子一个，名字什么的不提也罢。”
祁无涯自我打趣了一句，宋天宝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刚才是我失礼了，无意冒犯兄台。”
“无妨。”
祁无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宋天宝还想攀谈几句，见说书先生已经走上了说书台便只能作罢。
啪！
随着说书先生手中的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开始朗声说道：
“昨日，咱们说了往生堂的种种奇异之事，那么今日我便说说，薛神医的神仙手段。
都说妙手回春薛神医，罗刹阎王往生堂。
说起这个薛神医，那就不得不说薛神医这个称号的由来。
话说，前朝末年，彼时天下大乱，时疫盛行，荼毒众生。
一名郎中眼见尸横遍野，痛心疾首，于是便立下誓言，要穷毕生之力与瘟症相博，根除这世间疾苦。
可凡人纵有仁心秒术，又怎能抵御天灾人祸的肆虐？
行医数载，就连最亲近的人也纷纷染恙而去。
听闻在仙居县的群山深处隐匿着洞天福地，住着能医百疾应象的仙人。
郎中便孤身一人拜山以求神仙之术，解救世间疾苦，他历经千辛万苦，却只在山中寻找到了一条耗尽力气，奄奄一息的白蛇。
那白蛇仿佛知道郎中的来意，便口吐人言说：
“你若与我签下契约，将寿命和我共生，我便能传授你救人的秘法，但此法终会害己，你可愿意？”
郎中没有犹豫，他与白蛇签下了共生的契约，以凡人无法企及的手段，逆转生死，换来奇迹，成为了人们口中称赞的薛神医。
然而世间疾苦，郎中纵有神仙手段，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离别依旧不期而至，只是与世长辞的人，换成了为了救人而耗尽生机的郎中。
最后，郎中将衣钵传给他的弟子。
那名弟子继承了郎中与白蛇的契约，也继承了薛神医的这个称号。
他以自己的寿命去挽救更多的生命，第一代的薛神医如此，代代的薛神医如是……”
听到这里，宋天宝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说道：“若说书先生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那白蛇哪里是什么神仙啊，多半是个有些道行的蛇妖。
郎中之所以能够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医治病人，无非就是消耗自己的生机借助蛇妖的妖力罢了。
虽然逆转生死，换来奇迹，但终究不是正道，这样的郎中，所救之人越多，寿命自然也就越短。”
说着宋天宝叹息一声，对着祁无涯说道：“诶，难道一代代的薛神医们就没有发现，蛇妖在利用他们救人的善心，来换取生机吗？
他们上了蛇妖的当了，用自己的命，来换取病人的生机，何苦来哉啊。”
祁无涯抿了一口茶，也是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我们不是郎中，无法理解他们的坚持。想来一个医者，只要能挽救生命，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机也是义无反顾的。
只是世凶多灾，积少成多，也因此每一代的薛神医们没有一个能够长寿的。
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医精诚吧。”
听了这话，宋天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拱手致歉。
“方才是我浅薄了，你们仙居县还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啊，一些虚无缥缈的仙人传说也就罢了。
没想到还有薛神医这样品德高尚之人，都说妙手回春薛神医，罗刹阎王往生堂。
不知那位与薛神医齐名的祁堂主，又是何等的奇人异士？对了兄台，你可知往生堂怎么走？”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了，祁无涯不由得苦笑一声。
“往生堂就是一家棺材铺而已，不值一提。掌柜的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没有什么惊奇的。”
“不可能吧，在说书人的口中这位祁堂主可是一位神秘的方士，捉鬼驱煞，无所不能啊。”
“市井流言罢了，少侠勿要听信。不传谣，不信谣，是每个江湖人必备的素质，不然容易吃亏。”
突如其来的鸡汤，让宋天宝听得为之一愣。
祁无涯见状，趁机喊来了小二结账，等算清了账目，小二找了零便起身离开。
“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还真是个怪人啊。”
宋天宝脸色古怪的看着祁无涯的背影。
“祁先生慢走，有空再来啊。” 小二呦呵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宋天宝闻言一愣，看着小二问道：“你叫他什么？”
“祁先生啊，这位客官怎么了？”
“祁先生？莫非他就是往生堂的祁堂主？”
“对啊，眼睛系着黑色纱巾的，咱们仙居县除了祁先生，就没有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