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同治年间的女人
第431章 同治年间的女人
我叹了口气起身,只能开灯去卫生间的水龙头喝自来水,这水当然一点都不甘甜。
事实很清楚,骆阳平自述里的某一点触发了我在唐代的一段记忆,还顺带让我知道原来两千多年前春秋时期自己就活着了。
莫非我真像那个女巫婆吉罗亚说的活了三千年?
更没想到中国历史上那么重大的一桩事情,自己居然有亲身参与,我抹了抹嘴回到外面,过去打开那口皮箱,却没有去看新旧唐书,而是把所有跟先秦时期吴国相关的历史资料都翻出来,我想知道自己那时在伍子胥手下都干了些什么。
我在灯下把那些书来回翻看,很多故事是我早就熟悉的,可是没有哪一段能勾起我任何一丝有关的回忆。
看来除非再做梦,否则想在两千多年后记起什么根本不可能。
窗外逐渐发亮,我摇了摇头把书都塞回箱内,关掉日光灯,瞅了瞅桌上的手机,现在除非a主动联系,否则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拿起机子摁亮,习惯性亲了屏幕上的岳晓含一下,现在我思念的是她,担心的却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熊孩子。
我凝视着岳晓含的脸庞许久,直到心头的难过堆积到无法忍受,这时第一丝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我长长叹了口气,翻出通讯录,在杨平的名字下停住,然后按下拨打键。
“嘟”了几声后,接听的却是邱圆圆。
“我找杨平,让他听电话。”我淡淡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邱圆圆问,她的声音并不是刚起床的那种,可能昨夜根本没睡。
“让他听电话”我只是简单重复。
邱圆圆明显沉默了一下,“喂”十几秒后我才听到杨平带着疲惫的嗓音响起。
“过会儿搏锋射箭馆开门时,我在门口等着,你一个人来。”我说道。
他并没像邱圆圆一样问什么事,只是回复了一个字“好”,随后挂断。
我又进卫生间稍稍梳洗了一下,然后穿戴好出门,到楼梯口时瞥了一眼对过,那个姓田的老女人昨天显然被我吓住了,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妥协,就算被我断然拒绝见“岳晓含”的要求也没吭声,我非常自信这女人不会真的去报警。
我下了楼,没有去开计呈亮的出租车,射箭馆离这里不算远用走的就行。时间还早,我先到镇同街口的老地方吃了顿早餐,琢磨着待会儿能否从杨平口中获得我需要的答案。
为了防止有人跟踪,我拐七拐八走了不少弯路,但八点刚过,我还是准时站在了搏锋门口,等了不一会儿,就看见瘦骨嶙峋的杨平出现在马路对面。
我们两个不会死的怪物就这样彼此盯着对方足有一分钟,等一阵车流过后,他慢慢穿过来,对我道:“要不要进去?”
我点了点头,买了一个钟头的票和他一起进馆,里边客人寥寥,我们选了最旁边的地方,大概因为心情不佳,我一连三箭都没射中十环。
“你约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射箭的吧?”杨平瞅着我道,随后从我手里拿过弓,一箭过去正中靶心。
我走几步到后面坐下,直接问了出来:“你一百五十年前遇到的那个不死女人,长什么样?”
杨平又射出一箭满靶,呼出口气,慢慢道:“明白了。”
他转过身看着我,又说下去:“不知道,她上半脸有面罩,感觉是个中年女人。”
这话当然不出我所料,“那你怎么知道她和我们一样是不死的?”我继续问。
“那时候是同治年间”杨平过来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目光放得有些远,“我在京城的礼亲王府当杂役,那不知姓名的女人时常天黑了来,也不清楚和礼亲王是什么关系。”
“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她和世铎在屋里激烈争执,几乎已到了大吵的地步,然后就见她推门而出,气呼呼地朝大门口走去,刚离开,礼亲王就叫来四个平日养着的武丁,做出砍人的手势。”
“当时我躲在暗处,按理这事与我无关,但眼见那几人提着刀出去,我总觉得放任那女人被砍死有些不妥,于是等世铎一进屋关门就跟了上去。由于自己一直隐瞒身份,他们没有人知道我会轻功,可我没想到那四个家丁居然要靠跑的才能追上那女人,等我靠近时,他们已将她逼入一条无人的死胡同!”
“我在胡同口屋檐下的阴影里亲眼看着他们围上去一顿乱剁,然后快速撤出来离开,其实以我的身手要解决这几个家伙轻而易举,领头的人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叫珙顺,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能阻止惨剧也只好罢了,可我刚想离开,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那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居然又站了起来,随后晃悠着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几乎惊得叫出声,好歹忍住,在黑暗里摒住呼吸,瞅着她从离我不到一丈处蹒跚过去,直到听不见她脚步声了,我才走去胡同的尽头,月光下地上的大片血迹清晰可见,那女人确实该被砍死了,却偏偏没死,而且还能起来走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和我一样,具有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是…不会死的!”
我瞅着杨平,像在听故事一般,好在他音量不大我们附近也没人,否则一定会被当作神经病。
“我呆了半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时我对你的记忆已经很淡,只隐约记得在明朝时遇到过一个同样不会死的人,但已完全想不起细节…”他瞳孔一紧目光忽然收近,“你知道对我们这样的人,碰到同类时是什么感受么?”
“我懂…”我慢慢道。
“直到那一刻我才彻底反应过来,立刻拔腿跑出胡同追上去,可惜她已不见踪影,我顺着地上的血迹走,但血滴越来越少血线越来越细,最后完全不见了—那女人伤口显然已经痊愈。”说到这里杨平叹了口气站起身,“她就那样消失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
我从没看过杨平一连说那么多话,也缓缓站起来,道:“礼亲王世铎,有没有什么宝贝?”
“宝贝?”杨平看着我,“你是说收藏?”
“对”我点点头,“他特别珍爱的东西”。
“一个大清亲王收藏的物件多了去了”杨平又走过去张弓搭箭,“我当时只是个打杂的下人,根本进不了内房,怎么会晓得?”
我看着他的背,有点不死心,道:“他有没有一个里边装着一幅画的小箱子?”
杨平像是迟疑了一下,过了片刻回过头,没回答我的问题,只道:“你问起那个女人,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瞅着他笑了笑,也没有直接回答,道:“你想见那个女人么?”
“什么意思?”他当然不解,边转回身去。
“那女人叫吉罗亚,现在在日本。”
杨平的箭射了出去,却没有中十环,怔立了足有十秒钟才出声:“你怎么知道?”
他说话时又转过来,目中转瞬即逝带着惊讶的复杂没逃过我的眼睛,“那女人不认识你,但很可能认识我。”我说道。
杨平把弓放回弓架上,瞅过来的表情像是看不懂我,“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些是一个名字和你差不多的家伙告诉我的”这句话我并没说出来,我始终都不确定该不该跟他讲关于那个骆阳平的事。
“不过你倒是让我回想起一个细节”杨平继续道,“就在世铎跟那女人争吵前的一段日子,我的确有几次看见他手里拿着个箱子进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