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管不着
顾怀瑜松开了郑鹤年：“你问他做什么？他现在可厉害了，一下成了御前红人，陛下喜欢得不得了。”
“什么御前红人，我只担心他小小年纪万一在陛下面前出了错……”郑鹤年说不下去了。他因为文思佑忽然进了御书房而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想找个时间问一问顾怀瑜。
“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郑鹤年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喜欢他呀，你也不看看能进御书房的人都是哪些人！”
“可是思佑他没什么资历，会不会被其他人打压？”
顾怀瑜讥讽地笑了笑：“你那个弟弟现在还有人敢打压吗？就连颜林也把他奉为座上宾呢！”
“颜林？”郑鹤年蹙眉：“他不把思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好了，还会对他好？”
“我也奇怪，今天我从陛下那回来时听小太监说颜林先生还邀请了文思佑去国画院做客，”顾怀瑜说着，揶揄地看了一眼郑鹤年：“你弟弟可比你想得要受欢迎得多。”
“颜林真有这么大方？上次比画我还担心他嫉恨思佑呢！”
“即使嫉恨也不奇怪。“见郑鹤年看向他，顾怀瑜解释道：”颜林在宫中做画师都快三十年了，他是罪臣之子，宁德帝可怜他一身画技让他进宫当画师，虽保住了性命，却也没了挣得功名的路子，他如今再受宠，也只能做一个小小画师，依靠陛下的赏赐而活，没有功名，没有官职。可是你弟弟文思佑不一样，他是先取得了功名，才因为画而受到陛下宠爱，现在不仅有了名声，就连官职也有了，你说他能不嫉妒？“
“不过你也放心，他们俩又没什么仇怨，他一个画师能做什么？反正伤不了你弟。”
“能不担心吗？”郑鹤年深深叹了口气，他看向顾怀瑜，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他父亲郑伯衍的事情。
顾怀瑜见他欲言又止，问道：“难道你弟还跟他有私仇？”
郑鹤年叹了口气：“是我爹！他当年也曾是宫中画师，可是后来因为手意外受伤不能再继续作画才回到家乡，我听说颜林年轻的时候素来与他不和，担心——”
“担心你父亲的手是被颜林弄伤的？”
郑鹤年点点头。
顾怀瑜拉住他的手：“你想不想弄清真相？”
郑鹤年点点头。他见过父亲因为手不能作画而失意的样子，心疼父亲不能作自己喜爱之事。若真的是颜林做的，他自然要为父报仇！
顾怀瑜笑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你？”
“怎么你还不相信？”
郑鹤年忙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又要欠你了。”
这话说得顾怀瑜心里一虚：”什么欠不欠的，过来，让我再抱一会。“
郑鹤年无奈地一笑，张开手，紧紧抱住顾怀瑜。
两人恩爱甜蜜，不亦乐乎，然而此刻御书房内却气氛沉重，安静的不得了。
福公公抬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陛下，他正在御书房的大厅内走来走去。旋即，他又转眼看向了端坐在矮桌旁的文思佑。
“他的脸是那种棱角分明的，眼睛特别有神，眉毛又长又粗，眉骨那边有一颗痣，都说是有福之人才会那样。”宁德帝边说边比画。
文思佑根据宁德帝所描述的内容在御案上画起来，很快，一副人像就画好了。
宁德帝走到御案边，眼睛一亮：”对，对，就是这模样！“他将画指给福公公看，“你看看是不是威武得很？”
福公公探头瞧了瞧，点了点头，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小文大人真厉害，陛下仅仅描述了几句，您画出来的就像真见过似的！“
宁德帝笑了笑，对着那幅画深深叹道：”好久不见了，老伙计！“旋即，他又不满地摇摇头：“还不够。”他转向文思佑道：“还不够。”
文思佑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还缺了哪儿？”
“这个老顾啊，他是个武人，你只画了头，不画身子，肯定展示不了他战场杀敌的威武样子，得给他再画个身子！他有一副黑甲，穿上那个才厉害呢！”
“黑甲？”
“哈哈，你不知道了吧，老顾那副黑甲是他用黑玄铁制造的，坚硬无比，却又重得出奇，只有他自己能穿得起来，而且还能灵活自如的做动作。“
“陛下，那这黑甲是什么样子的？
宁德帝抬头想了想：“你去问问顾怀瑜，那副盔甲在他那里。”他看文思佑在揉手腕，笑道：“累了吧。“
文思佑拱手道：“没有，陛下，况且能够为那个立功建国的英雄们作画，微臣深感荣幸之至。”
宁德帝摆了摆手：”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顺便去顾怀瑜那看看那副黑甲，就说我让你看的。另外将这幅画像也带给他看看吧。“
文思佑低头看着自己画的老顾侯，点点头。
他出了御书房，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翰林院找柳云州。
《宁德会典》的编撰迫在眉睫，他已经连续好几日去翰林院给柳云州帮忙了。
他刚踏进翰林院，就见到一群不属于这里的守卫和太监，心知定是太子宁景琛又来了。
他踏进值房，果然看见宁景琛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喝茶，其他人则紧锣密鼓地翻阅资料。
魏君泽和柳云州抬头看向他，由于太子宁景琛以监察之名坐在这里，也不便说话。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文思佑躬身道。
宁景琛见他来了，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当着众人面给他下脸子，只从鼻腔里慢悠悠挤出一个“嗯”来。
“你怎么来了？”宁景琛问道。
文思佑一笑：“回殿下，微臣本就是翰林院的人，过来给柳大人帮忙。”
宁景琛“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当文思佑走到柳云州身边时，宁景琛一直注视着文思佑的一举一动。文思佑能感受到那火热的视线，可他偏不管，偏要在宁景琛眼皮底下坐在柳云州身边。
“你……”柳云州想说他两句却被文思佑堵住话头：“反正我坐都坐了，他也管不着。”
柳云州只能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