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真
郑鹤年皱着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顾怀瑜看着他，忽然笑了：“刚才胡思乱语了，你忘了吧。”
郑鹤年哪里肯放过他，又问道：“是不是思佑对你说了些什么？”
顾怀瑜一下慌了：“没、没。”
郑鹤年以为文思佑说了郑伯衍在画院手受伤的事情，对顾怀瑜说：”我爹手受伤的事情是思佑猜测的，谁都没有证据表明是颜林做的，你们可别乱来啊！“
顾怀瑜起初还愣了一下，后来才明白过来郑鹤年说得是郑伯衍的事情。他曾听郑鹤年说过，自他记事起，郑伯衍因为右手受伤后再也没有亲自画过一幅画，难道文思佑竟然猜测是颜林做的？
郑鹤年见他没有反应，戳戳他胸口：”你到底听到没有？“
顾怀瑜按住郑鹤年在自己胸口上捣乱的手，笑道：“知道了。”
“这样才乖嘛！”郑鹤年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头顶。
顾怀瑜皱眉：“你干嘛？”
“怎么了？你的头我不能碰吗？”
“也不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哈？”郑鹤年睁大了眼睛，“哪里奇怪了？我以前经常这样拍思佑啊！多可爱！”
顾怀瑜冷笑：“他是你弟，我可不是！”
郑鹤年笑他幼稚：“好，你不是我弟，那你是谁？”
顾怀瑜对着他坏笑着，而后忽然一把将他抱起来：“我是你男人！”
话音一落，郑鹤年脸爆红：“喂！你说话别这么粗鲁！”
顾怀瑜哪里管他说什么，只抱着他往床边走。
柳云州从翰林院刚回家，张伯就过来让他去柳振言的书房。柳云州其实已经很累了，最近翰林院的工作特别多，他还要抽出时间来应付太子宁景琛，可是他爹这么着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找柳振言。
柳振言坐在书案边脸色阴沉着看他。
“爹，怎么了？”柳云州不明所以。
“文思佑进了御书房。”
原来是这件事啊，柳云州松了口气。
“爹，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怎么没一点反应？”柳振言急道。
柳云州低头一笑：“爹，他进御书房是陛下钦点，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你没有关系？你傻啊！”柳振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才是今年科举的状元，他一个庶吉士凭空跳出来就画了几幅画就进了御书房，你还不着急？”
“爹，就算我着急也没用啊，他是得陛下恩宠，这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柳云州无奈地解释道。他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何对文思佑进御书房那么在意，就因为他打破了礼制？
柳振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深深地叹了口气：”文思佑就凭几幅画就进了御书房，将来他若是再继续得宠，朝堂之上还有你的位置吗？”
“爹，我和文思佑并没有利益冲突，他即使再受陛下宠爱，也不会加害于我。”
“你真是天真！你身为翰林院修撰，又是当朝状元，文采出众，谁能比得上你？这个位置明明应该是你的位置，可现在偏偏落在了文思佑头上，你还看不出来吗？”柳振言唉声叹气地说。
可柳云州依然没当一回事：“爹，您真是想多了，思佑他不是这种人，实在是他画功卓绝，陛下实在太过喜欢，所以他才传他进了御书房。我想凭借画技就进御书房的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人，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柳振言摇摇头：“这个文思佑可不简单啊。之前我就对你说过，这种人要小心提防，你不听。看看他如今平步青云，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爹，您真是有点无理取闹了！陛下开科取士，又不是只有状元一人，文思佑也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才得到陛下宠爱，我们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柳振言不屑地笑了笑，“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他在御书房还想翻什么浪！”
“爹你为什么总是跟文思佑过不去呢？”
“我跟他过不去还不是因为你！”
柳振言这话让柳云州心中一惊，难道柳振言看出什么来了？柳云州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复。
“我一看到他那么轻易就一步登天替你着急，你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还想做文曲星吗？马上你的文曲星就要变成他了！“柳振言一说起来没完没了，他最后还默默来了一句：”也不知为何，我一见到他就心烦，看他对我点头哈腰、曲意逢迎的样子，心里就别扭。“
柳云州听他这么说，心里默默想着，文思佑对你那样还不是因为你儿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爹，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柳振言终于唠叨完，看着他，“听说最近太子总去翰林院找你？”
柳云州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不知他爹是什么意思。
“太子为什么总去翰林院，难道你们那个《宁德会典》出了什么问题？”
柳振言的话让柳云州无奈一笑：“没有，全都好好的。临近年底了，殿下想让我们年底之前做出来好在过年的时候献给陛下。”
柳振言摸了一把胡须：“太子殿下有些太着急了，《宁德会典》这才弄了几个月就要你们年底完成，你们赶工虽赶工，也要好好照顾身体！”
柳云州笑了笑：”知道了，爹。“
“行了，赶紧去休息吧。”
“爹也早些休息，儿子先告退。”
柳云州终于松口气。对于文思佑的高升，他本人倒是真没什么想法，只是担心陛下这一时兴起，文思佑能不能招架住。
可是身边的人似乎都在替他着急。文思佑如今凭借几幅画一跃而上成了正六品，而他这个状元却似乎成为了陪衬。
别人的担忧着急对他来说就像个笑话，无论再担心他的仕途，谁又能在陛下面前说一句呢？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文思佑能得到陛下宠爱，那是他的荣幸，而他自己也只能默默等待让陛下见识到他才学的那一刻。
或许那一天，他也会得到陛下的宠爱，真正能够成为朝堂上的文曲星，与大哥一起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