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窃
柳云州在席上默默坐着,并没说什么话。一开始席间氛围还算比较欢乐,顾怀瑜和宁景羡说话打趣,逗得郑鹤年和文思佑咯咯笑,直到宁景羡提到了美人图,席间的氛围才冷了下来。文思佑也没想到这个九公子居然惦记着自己其他的美人图,只能尴尬一笑:“我那都是乱说的,哪有什么美人图?”
“可是文公子那天在文宵阁可是信誓旦旦,难不成是不想拿画给在下看?”宁景羡到底是皇室子弟,声音一沉,就显露出些威严。
文思佑被宁景羡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了一下,当即愣在那里,眨巴着一双大眼看向柳云州,似乎在向他求救。柳云州本来也想知道答案,看他这样,心中不忍,他转头对宁景羡说道:“那天他是喝醉了,别难为他了。”
宁景羡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不满自己好友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又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说的还有其他美人图,我只不过想借来一看。”
文思佑看到郑鹤年已经沉着脸,又看看柳云州,最后一脸抱歉地对宁景羡说:“九公子,我是有其他几幅画,可是我答应了别人不能拿出来。”
“谁都不能?”宁景羡追问。
“是,谁都不行。”文思佑勇敢地盯着宁景羡说。这是见到文思佑后他说过的最肯定的一句话,惹得柳云州和顾怀瑜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郑鹤年也讶异地看着文思佑。
文思佑被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慢慢显出红晕,眼神也没那么坚定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宁景琛脸色一变,突然笑起来。为了表示歉意,还主动为文思佑倒了杯茶,一脸恭敬地模样让顾怀瑜内心偷笑不已。顾怀瑜与他一起长大,岂会不知他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只不过做做样子,估计心底早想了八百个旁门左道的法子来找文思佑要画。
柳云州垂眸不语,他也知道宁景羡只不过装模作样,心里不免为文思佑担起心来。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宁景羡原本的目的没有达到,虽然面上仍然言笑晏晏,可心里到底不爽,所以吃完饭就把人打发了。等送完了人才叹一口气一脸懊丧的样子:“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顾怀瑜瘫在一张躺椅上好不自在:“你说你干嘛非要找他的美人图?那卖字画的店里多得是!”
宁景羡嗤笑,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你这大老粗懂什么,文思佑画的美人图别有一番风韵,真是让人魂牵梦萦。”说着还摆出一副捧心陶醉的模样。
听到这里,顾怀瑜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猛然从躺椅上起身,一脸惊诧地指着宁景羡:”你这小子怎么能对云州抱有那种心思!“
“去你丫的!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
“宁景羡!”顾怀瑜的心思被人戳中,有些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出来。
宁景羡也是急了,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答应顾怀瑜不会将他对云州的恋慕之情告诉他,结果一时口无遮拦!
顾怀瑜脸色惨白,尴尬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柳云州,有些不好意思:“云州……”
这么多年的相处,顾怀瑜都不敢向柳云州表示自己的感情,一是知道他家风甚严,二是他和太子之间的感情他已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只字不提。这下被宁景羡在柳云州面前当众拆穿,揭下面具,心里紧张慌乱,云州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宁景羡自知说错话,想要赶紧打个圆场:“云州,我开玩笑呢!”
论谁在这种情况下也都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柳云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死党竟然喜欢他,惊诧地看着顾怀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慌乱之下,他竟然退后几步,向着宁景羡说:“我、我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怀瑜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表情:”云州,你果然……“
宁景羡一脸歉意,他难得用讨好的语气对顾怀瑜说:“兄弟,对不起,我……”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顾怀瑜抬起了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脸色已然恢复如常, 但是声音却有气无力,神色也十分疏离:“殿下,我先告辞了。”
“喂!”看着一个两个急匆匆离开的好朋友,宁景羡懊悔极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文思佑和郑鹤年回了行馆,被郑鹤年好一阵数落。
“你说你非要喝那杯酒做什么?惹来一堆堆麻烦,临行前不是说好了要低调行事,不惹是生非,这下倒好,我看你招惹的人来头都不小,非富即贵,真是出息了!”郑鹤年说着,手还点着文思佑的头。文思佑一开始还听听,后来嫌他啰嗦,干脆头一歪,将郑鹤年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牢牢抓在手中,郑鹤年咬牙也没挣脱开来,他暗想这小子怎么力气这么大?
“我又不是故意去喝那杯酒,他们要看什么美人图不给他们看就是了,难不成还抢吗?”文思佑松开郑鹤年的手,温声说道。
“你从京城来没把那幅画带过来吧?”郑鹤年盯着文思佑眼睛问。
“没有,我带了东西多,那幅画就扔在家了。”文思佑避开郑鹤年的眼睛。
郑鹤年察觉不对劲,再次强调:“那幅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否则——”他环视了一下文思佑的房间,看见他房间乱七八糟的书画,“我就将你这些画全部拿出去烧了!”
“知道了!”
得到文思佑肯定的答复,郑鹤年才放下心来,临走前,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说:“这几天好好再看看书,过几日要进行庶吉士的选拔考试。”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看呢。”
大宁的科举考试只有状元、榜眼和探花会直接授予官职,其他的进士们还要进行一轮戍吉士的选拔,如果被选拔为庶吉士,就有机会留在京城观政三年,后面官场任职则前途无量,可若无法通过庶吉士考试,那么只能被外派到地方上去做个小官。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待在地方做个小官升不了职,即使升职那也是富贵险中求,非得是在当地取得了很好的功绩才能得到朝廷青睐。
而对于那些官宦子弟来说,即使外派到地方上,也有办法回来,可是对于平民的他们,若是被外派到地方,那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所以郑鹤年对这次庶吉士考试是势在必得。
文思佑看着郑鹤年离开,暗自叹了口气,他从画筒中拿出一幅画,正是当初画得郑鹤年酒醉那幅,上面还有姚十三的落款和题字——醉酒美人。
“早知道就不画你了,毁了吧我舍不得,不毁我哥要生气,真是,当初我脑子是抽了么?”回想起当初画画的场景,文思佑摇了摇头,当初真是年少不懂事,被郑鹤年那一脸含春的醉酒模样迷惑了,头脑一热就画下来,结果弄得自己左右为难。
他烦闷地将画随手丢在桌上,自己出门去了。
文思佑根本想不到他才刚出门,就有两个仆从装扮的人偷偷潜进了他的房间,这两人翻箱倒柜搜罗了一阵,却没有偷拿钱财,只是将几幅画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