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顾天琅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清源殿，和一众长老准时在空间阵法前面候着了。
天剑山和清源山结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据说顾天琅和姜自心的师尊和天剑山上一任掌门关系密切，落到他们这一辈头上来，姜自心和天剑山现任宗主沈岚枫也颇有交情。
所谓的弟子交流大会，一是寻着由头交流感情，二是互相看看年轻一辈的实力，三也是展现宗门之间的感情给别的宗门看，反正三年一次，从未间断。
其实按往年来说，双方之间各有胜负，也很是正常，但天剑山出了个五十年元婴的天才沈玉决，一时风头无两。
清源山分为一主殿三副殿内门十二峰和外门，清源殿主就是清源山掌门姜自心，其下三个副殿，一个清心殿是半步出窍期的顾天琅，一个清明殿是分神后期的李寒枫，剩下一个清朗殿乃是太上长老所在地，也就是退休乐。
内门长老除了白黎，便都承担着教导弟子的责任。而姜自心没有收徒，顾天琅这边除开沈向煜，百年以来也只有纪青生一个徒弟，李寒枫更是几年不见一个人影，今天做完宗门任务，不到明天就得又接一个。
之前也有一个元婴境，一招之差输给了沈玉决，但他进门已久，修为也已至元婴，便合规矩提拔至了长老，从此，沈玉决便再也没有了对手。
于是他开始压制境界，与人平级交手，就算如此，也唯有纪青生和他过了两招，然后就一直输一直输，也就是这个时候，输得顾天琅原身杀心四起，撇了面子不顾身份也要给沈玉决一个教训。
果然，弟子交流大会开始，众弟子都参与其中的时候，沈玉决坐在长老席和他们一起观看。
纪青生摸上来挨着顾天琅道：“他真的看起来让人好烦。”
这个他不言而喻，顾天琅也深有同感：“是很欠。”
什么身份和长老坐一起，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辈。
纪青生输给沈玉决三场，很是不舒服，但又确实打不过，第一次输得时候境界差的不多，倒有些志气，勤勉修炼了一番，没想到第二次遇见那个境界就直接被拉开了，第三次还要沈玉决压制境界才能打。不过沈玉决开了压制境界的先河，第三次赢了纪青生后，被顾天琅狠狠打了一顿。
赢得是不光彩，但好歹出了口气，纪青生想，打不过就打不过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撑着，反正除了训练台上，他和沈玉决也打不起来。
但背后说说小话解解气还是很好的。
这师徒两人一直在旁边碎碎念，一道道若有若无饱含恶意的目光一直落向沈玉决这边，沈玉决看了顾天琅一眼，顾天琅看他盯着自己，把头一扬，神情冷漠，往下一撇。
好的，沈玉决破防了。
他突然来到最大的那个空着的比试台前，拱手道：“顾殿主，上次承蒙教导，感受良多，还望今日也能有幸受教，请殿主赏脸！”
他话倒是说得很礼貌，这个礼就行得很是敷衍，本来应该弯腰鞠躬，他站得笔直，只略略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顾天琅没有回话，又小声的跟纪青生吐槽了一句：“你看他多假。”
纪青生开始点火：“是啊是啊，师尊，他摆明了在羞辱你啊！”
见顾天琅不仅没有回话，还继续转头跟徒弟嘀嘀咕咕，差点就差一把瓜子对着他指指点点，沈玉决青筋暴起，又要开口，被顾天琅打断了。
“我新收了一个爱徒，才入我门下，境界是低了点，但资质还算尚可，想来应该可以给少山主不少心得。”
说完顾天琅往后一招手：“向煜。”
沈向煜本来看着纪青生和顾天琅在旁边交头接耳还十分不快，十分怨念的站在身后想着怎么样才能吸引到师尊的注意力，突然被一句爱徒整得飘然若仙，又十分高兴的领了命，走上前行完礼就飞身而下落在了沈玉决面前。
“少山主，请！”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弟子交流会一般来的都还算是两个宗门里的翘楚，还真没有结晶以下的弟子，突然见一个筑基的居然和元婴的沈玉决杠上，一时都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
压制境界，也不是这个压制法吧。
人的心得，体会，战斗经验，以及灵力的精炼程度，都不是单纯境界二字可以解释的。就比如，沈玉决如果在筑基期，是绝对打不过元婴压制成筑基期的他本人的。
沈玉决也觉得顾天琅在羞辱他，这种赢了也不光彩，怎么都像在吃屎一样的恶心感还是让他开了口：“顾殿主，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顾天琅哦了一声，招招手：“向煜回来吧，少山主怕……”他迟疑了一会，好像在思考怎么说会比较礼貌，然后又兀自恍然大悟般，善解人意的道：“输给一个筑基了才不过半个月的确实很丢人，也不怪他。”
纪青生还搞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把沈向煜推出去挨打，现在也心领神会，夺笋啊！果然师尊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沈向煜正要退走，就见沈玉决吼了一声：“慢！”
“既然顾殿主如此抬爱，我就出手了，还望殿主等会，不要随便又寻一个人来搪塞！”
顾天琅简直想翻白眼，你是天才不错，可这位是挂逼，整本仙魔至尊里唯此一家，别无分号，你倒是去给我寻一个看看？
顾天琅气定神闲，开始坐下品茶。
压制了境界之后连他都打不过沈向煜，沈玉决就等着打脸吧。
沈玉决看了顾天琅一眼，看他似乎胸有成竹，心里火气更盛，对着沈向煜道：“你师尊好像对你很有信心。”
“我也是。”
沈向煜日影出鞘，笑着道：“我对师尊对我的信心，也很有信心。”
看了这把有些眼熟的剑，沈玉决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更不舒服。
果然跟顾天琅有关的，都很让人生气。
一时间，两道剑影狠狠地交缠在一起。
沈玉决想快点结束战斗，于是也没有留手。他使出的青天剑法乃天剑山的上等功法，原作中期沈向煜都练了几手用来扮猪吃虎疯狂打脸。
类似于，刚刚修炼剑法的沈向煜直接用别人最引以为豪的那一招击败对手，还是跨级战斗。
很俗很常见，但是很爽。
相比之下，沈向煜的落日剑法就稍微逊色了那么，几个层次。
但顾天琅非常的有底气，沈向煜出手又狠又准，胆子大但心思奇细，非常善于布局，外门时躲避牧亦寒剑影时已能够在不被对手察觉时布下阵法，与他比试时也能将剑法融会贯通，明面已经很是不错，还能在细微末节处隐藏暗招，伺机而动。
他修炼不久，会的也就那几招，但炉火纯青效率奇高，是那种学了一加一就能推出其他加减法还能顺便摸到乘法门槛的神话级挂逼。
果然，在落日剑法已成的时候，赤元落日阵也已经布好，双向夹击下，就连沈玉决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他终于认真起来：“我承认，若在筑基期时遇你，我打不过，但现在，你还差那么一点。”
话落，他便直接使出了青天剑法的第三层，顾天琅在看台上，也觉得沈玉决不负天才之名，虽然他们沈家出来的没有一个不牛逼。
青色的剑意混杂着灵力，震碎了落日，而阵法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又变成一点点小小的荧光汇聚在了剑意之中，一时间，竟有互相平衡的感觉。
沈玉决能持续这种拉扯，但沈向煜这个真筑基明显是耗不起。
但突然间，那些在空中随灵气而起的飞沙走石也包含着凌厉的剑意冲着沈玉决席卷而去，他恍然大悟，四周都是剑招的波动他没有看明白，剑招底下居然还有剑招，这样精细的布局和对灵力分毫不差的掌控计算，抛开境界，也决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霎时间，沈玉决身体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灵力，沈向煜用剑支撑，但还是不敌，被灵力的余波狠狠震落下台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顾天琅轻车熟路的为沈向煜输送灵力，以补他消耗巨大的亏空。
裁判的声音响起：“天剑山弟子，沈玉决——”
“慢！”沈玉决举起手，打断了他。
他抬起头，神色平静道：“最后一击，我用了远超筑基的灵力，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