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裁判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沈向煜是否弃权。”
沈向煜握住了顾天琅正给他疗伤的手腕，停留了一会之后轻轻的松开，他走上台去，步子又慢又稳。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如剑：“师兄，赐教！”
这个和沈向煜打擂台的并不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他叫牧亦寒，戏份虽不多，但在沈向煜从坑里爬出来进攻清源山时，已经是他带着弟子在山下驻守。
【沈向煜想了想，是外门比试中的魁首，好像，姓牧？这人进步也很大，沈向煜还记得自己当时看着他在台上熠熠生辉的羡慕，突然笑了起来，他一剑劈下，阵法即破，一时之间，山下无人生还。
现在的他，已经不用再仰视任何人了。】——仙魔至尊
牧亦寒看着沈向煜还在往外汩汩流血的肩膀，道：“我不会留手。”
沈向煜淡淡一笑：“多谢。”
顾天琅实在是坐不住了，干脆一直站着看。
一声清脆的锣声响起，牧亦寒把手放在剑鞘上：“你现在认输，还有机会。”
沈向煜道：“请赐教！”
牧亦寒的剑法之快，筑基境内罕见，只见寒芒一点，一剑已至沈向煜身前，沈向煜堪堪避过，却还是被锋利的剑气割开了衣服，伤到了皮肤。
顾天琅看得明白，那不是剑气，是剑意！
这少年如此年纪，如此境界，就已经领悟了剑意，长老席中已经响起了惊叹声，连姜自心也被今年外门大比的质量所震惊。
沈向煜一直在避，但每次还是会被剑气波及，不及一炷香的时间，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数道伤痕，牧亦寒如他所说，没有留手。
“这次剑招，是我现今所学最强之作。”牧亦寒似乎是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拉扯，风以他为中心开始渐渐旋转升空，他手中的剑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飞沙走石模糊了他的身影，剑光却如同黑夜里最亮的那点星光：“你若能接住，我便认输！”
沈向煜这回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避，用最直接的正面交锋回答了牧亦寒的话。
台上四处，突然闪起了金赤色的光，一点一点，如萤火般最终汇聚成了光海，阵法形成时，台上出现了一轮耀眼的烈日。
赤元阳落阵！
姜自心再也坐不住，终于站起身来，手中灵力汇聚。
这个阵法，从来没有结晶底下的人能够用得出来！而且这阵法中的阳气，格外的精纯强大，星辰之光何以比皓日，这颗悬在台上的太阳如果真的落下，牧亦寒极有可能当场殒命！
浩瀚如海的灵力将擂台围成了一个光圈，众人皆惊，宗主竟然亲自出手了！
姜自心青色的灵力渐渐消失，视线清晰，牧亦寒半跪在地上，突然间，手中撑着他的剑碎，他吐出一口血，仰面栽倒。
姜自心站在台上，他身旁站着一个少年，全身是伤，狼狈不堪，却目光清明，眼含笑意的看着长老席位那个向他奔来的男人。
只有外门第一，才有选择师门的机会。
他会一步步攀爬而上，站在他的身边，他会在所有选择里，坚定的选择他。
姜自心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稳健的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外门大比结束，魁首——沈向煜！”
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中，顾天琅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沈向煜半跪在他身前，行了一个弟子礼，虔诚道：“师尊。”
顾天琅伸手将他扶起来，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孩子身上的伤，真是看着就疼。
顾天琅一边扶着他，调整好姿势，更方便沈向煜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一边往他身体里源源不绝的输送着灵气。
“掌门师兄，我先带他下去疗伤，就先行一步了。”
姜自心点头，正准备召唤白黎过来瞧一瞧，身边两人就已经没有了身影。
顾天琅把人揽在怀里，直接御气回了清心殿，沈向煜倒是安安静静的很乖巧，顾天琅看他的伤是越看越心惊，衣服和血迹粘在一起，被牧亦寒剑意所伤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看着看着，就生起气来。
“张嘴。”
沈向煜一时没反应过来，顺从的张开了嘴，唇上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是顾天琅手指夹着一颗丹药送进了他嘴里。
顾天琅手上灵力轻轻割开了沈向煜的衣服，从识海里拿出药来，为他涂抹。
沈向煜颤抖了一下。
顾天琅说：“你现在知道疼了？”
其实并不是疼的，顾天琅手指冰冰凉凉，划过的地方有一种别样的酥麻，沈向煜脸一红：“师尊是在关心我吗？”
“不然呢？”顾天琅一边敷药，一边说：“你自己看看伤成什么样了，什么劳什子荣誉，值得你吃这样的苦吗？”
“……对不起……”
沈向煜把头一低，委屈道。
顾天琅真是服了，他最受不了沈向煜这样。叹了口气，还是摸了摸沈向煜的头：“师尊不是骂你，是心疼你。”
“敷好药了，伤口还疼吗？”
沈向煜想说不疼，看见顾天琅一脸担心，又话锋一转：“疼……”
顾天琅只好把人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输送灵力：“这样会不会好点？”
沈向煜声音不大，听起来像撒娇又像委屈：“嗯……”
就这样不知多久，沈向煜身上的伤慢慢开始有愈合的迹象了，今天连续几场大战估计也很耗心力，沈向煜在他怀里安稳睡去。顾天琅把他放在塌上，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好给他输送灵力，于是也上了塌。把他揽在怀里，自己也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觉顾天琅睡得，非常的舒服！
顾天琅终于明白，原主对于阳灵根的嫉恨了！他平日里，身体都不免觉得有丝丝的冷气去附骨之蛆一般隐隐作痛，虽然冷啊冷啊的也就习惯了。但是只是为沈向煜疗伤时输送灵力时，从他身体里反馈出来的点点阳气，就让顾天琅有一种，置身春天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南方雨季，被潮湿闷得发霉的被子，突然在太阳底下被晒得干净清爽。
所以第二天日上三竿，沈向煜已经醒了有一会了，顾天琅还在睡觉。
但怀里人的小小的动作还是让顾天琅反射性的睁开了眼，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直一个人睡觉的，睡着时不清醒，一时反应不过来，猛然睁眼，就是沈向煜那张看着他，脸色发红，小心翼翼的脸：“师尊……”
真的很像事后清晨的娇妻脸。
……
虽然还没正式长开，但已经和未来杀他不眨眼的煜哥脸已经很像了，以往也不是没有这么近过，被杀的那两千多次里，很有几次转瞬之间都靠得很近，一时间两张脸重叠起来，还是让顾天琅有种非常荒谬的感觉。头皮发麻。
见顾天琅没有回话，沈向煜又道：“可是我吵醒了师尊？”
顾天琅见他眼眸微垂，好像又要开始委屈，一面感慨现在的煜哥还真是天使，一面又有点隐隐的失落。
要能一直这样有多好，唉。顾天琅想，这孩子真是命苦。
他伸手摸了摸沈向煜的头，道：“不是，过来，为师好好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口。”
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基本都已经结痂。修行的人果然就是耐操啊，顾天琅放下了心。
昨晚和衣而眠，倒也不用收拾，顾天琅起身理了理衣角，沈向煜昨夜的衣服被撕烂了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布条，于是上身赤裸着塌上红着脸看着顾天琅，眼神三分含情三分单纯四分欲说还休。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很有点伤风败俗。
总得……穿点什么吧。顾天琅扶额，从识海里拿出一套他的衣服，递给了沈向煜。
沈向煜迟疑了一下，红着脸收下。
好的，感觉还是不对。
沈向煜此时还正在长身体，最近一个月看来吃得不错，倒是长了些肉，但还是矮了顾天琅一个头，所以衣服穿在身上还是不太合身，很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顾天琅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而且很强烈！
他心情大好 ，蹲下给沈向煜挽袖口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顾天琅动作没停：“进来。”
来人是纪青生，他刚一跨入殿门，就见沈向煜坐在床上，红着脸，看着地上正在给他挽袖口的顾天琅，表情含羞带怯，身上还穿着顾天琅的衣服。
未经人事纯洁如纸的少年一时心头巨震，不可置信又在电光火石间仿佛恍然大悟，他骇然道：“这就是师尊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