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熔炉”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可能我们村子里的晶体比较大，含有能量多。而且每个人能吸收的量不一样，大部分人吸收的量都很少，只有晶体能量的百分之一，所以暂时是够用的。”
他们人太多了，而且晶体的能量耗尽后，他们又得找新的晶体，否则身体得不到及时的能量补充，很多人会因为能量枯竭而死。
付末：“你们都是被动吸收能量的吗？”
李晏川：“听你这么说，能量还能人来主动吸收？”
付末：“我就是想问问，能量能进入人体内，那为什么人不能主动吸收能量。”
李晏川：“一块晶体就含有不俗的能量，我听说一旦吸收过量，人体就会陷入危险。”
付末：“听说？谁说的？”
李晏川：“池青砚。”
又是他。
付末：“还有，你说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付末想起第一天开始，就经常从他们嘴里听到的话，对此，他不免有些好奇。
李晏川：“他们就是‘流浪者’，他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走到哪就是哪。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晶体。”
流浪者居无定所，对于他们来说，能量就是他们的灯塔。
但是晶体也是有限的，如果哪天晶体没有了、或者供不应求了呢？谁又会是下一个目标？
付末：“流浪者的活动范围不只有这一带吧。”
李晏川：“是的，他们分布于全国各地。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所有靠这种行为方式谋生的人都是流浪者。”
付末：“这些消息，还有‘流浪者’这个称呼，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李晏川自己的说法，他一个穷乡野僻的小村长，应该和外界有着信息差才对。为什么对外界的消息这么灵通，甚至知道的不比付末少。
付末以为李晏川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应该可以借此打探一些消息。
“网上说的啊。”李晏川坦然说道。
“啊？”付末懵了一会儿。
是了，付末老是忘记这是一个网络的时代。他一路上感受着这些巨变，就总是下意识地以为现在这世界已经断网了。
实际上只要地球不是突然爆炸，不管多大的灾难，人类建设的文明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完全湮灭的。所以网络会有，人类社会秩序也不会完全泯灭，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和相信国家。
付末打算着，今晚把自己手机充会电，再上上网，多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他突然想到，他自己身上也带着一块晶体，那么在村子范围之外的人感应到的晶体能量会不会更加强烈。如果是的话，那自己身上的这块晶体将会给村子带来危险。
看来，要找时间把身上的这块晶体‘吃’掉才行了。
李晏川：“看吧，我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
付末：“但是我不信你没有瞒着我什么。”
“有啊，但是我不会主动告诉你。”李晏川大大方方承认了。
付末：“呵，又搞‘你猜到我就告诉你’这一套是吧。”
李晏川：“我一个小村长，总要有些底牌嘛，万一被别人欺负了那不得有点自保手段。”
“我确实有想问你的，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付末学他说话。
李晏川：“你可以问，然后我再决定告不告诉你。”
如果此时谢仁在场，都要被两人的你来我往绕晕了。
付末：“那天我们被抓的时候，你们手上的武器是什么？造型还挺奇特，我从来没见过。”
付末见他面露难色，就知道自己问到点上了。
付末：“怎么，不能说吗？”
“你可真会问。”李晏川不想让他和邝文泽接触，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
“李晏川。”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付末抬头随之望去。
偏偏上天跟他不对付，说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李晏川无奈地看向前侧方的邝文泽，说道：“我以为你这个点在工作室。”
“这是？”邝文泽偏头看了看付末。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付末，是我们村的客人。”接着，李晏川又向付末介绍起了邝文泽。
他这么一说，邝文泽就懂了，这是昨天的不速之客。他看了付末一眼，就没再管对方了。
“我刚才又做出了新武器，你要不要来看看？”既然被李晏川带在身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也不顾及付末在场说道。
“哦？武器？”付末饶有兴致地看向邝文泽。
他一下就清楚了那些武器都跟眼前这位男人脱不开干系，李晏川这么藏着掖着不想说，原来是村子里有高人啊。
邝文泽：“原来李晏川没说吗？”
“没有，正打算说，你就出现了，挺巧的。”李晏川说道，但是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邝文泽：“那一起来我的工作室吧。”
“好啊。”付末满眼欢喜地答应了，这时的笑容可谓是真心流露。
李晏川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他心想道：可不能让他们过多接触，更不能让邝文泽知道付末他们要去云南。
“你们怎么会经过这？这里这么偏僻，是专门来的吧。”邝文泽走在前面提问道。
付末有些惊讶于邝文泽的敏锐，回道：“是的。”
邝文泽没说什么了，对方这么坦率，而且现在能在村子里自如地活动，还和李晏川关系不错的样子，那就不是冲着他们的晶体来的。既然不是敌人，就没必要防备了。
不一会，三人就走到村子的最高处，这里一眼望去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栋建筑。
“这是你专门的工作室？”
“没错，进来吧。”邝文泽开门。
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连是付末也感觉要出一身汗。而屋内其余两人却对这热浪毫无感觉，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
里面的布局同两年前的布置相差不大，但是一些设备明显比之前的精细高级许多，锻造的工具也多了许多。
而且还多了一些人气。
两面墙边放着两长排铁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主要是一些冷兵器，但是都加以改进的，多了些机关。
付末看见了那天晚上束缚他们的武器，这还是缩小版。那东西的表面通体纯黑色，大概形态呈一个压扁的‘7’的形状，又像一条盘踞的龙。一端握在手里，且做了贴合手部曲线的设计。为了防止在拉扯过程中磨伤手掌，对应掌指关节的地方都做了皮革。底部还突出一块东西来勾住腕骨，防止武器脱落，类似于勾住手腕的龙尾。中部的位置有一个小的按键开关，刚好是拇指的位置，一往前推，就会有铁链弹射出来；往后则相反，会将铁链收缩回去。龙头设计地十分霸气，不发动机关时龙嘴是合上的。
“它叫做‘火龙’。”邝文泽注意到付末的视线，于是说道。
“你还真是不会起名字。”李晏川说。
邝文泽：“这不挺好的吗，又有火又有龙。”
有火？付末在上面找寻着能喷火的机关。
“不用找了，找不到的。别人使用的话，只能发挥他的基础作用。”
邝文泽在一旁抱着手。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异能是与锻造相关的？”
“不是吗？”付末因为他异能是可以把脑子里的想法和设计给直接化为具象，虽然有些抽象，但是也不是没可能。
“不算是。”
邝文泽看了李晏川一眼，对方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他把他的异能展现了出来。
邝文泽上前，握住了付末的肩膀。付末只感觉到越来越热，像要烧掉他的五脏六腑般。身体的水分渐渐丧失，他越来越渴。甚至还能看到自己身体热的冒烟。
不过几秒，邝文泽就松了手。
付末接过李晏川递来的水，他连续喝了好几杯后，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是控制温度？”
“对的，上限是一千五百度左右，下限是三十八到三十九度之间。所以你会觉得这间房子很热，我的体温也很高，对这些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刚才我碰你时，将你的体内温度提高到了四十八度。”
付末不禁的想，要是刚才是一千多度，那他岂不是直接溶掉了，简直就是酷刑。
他突然想到那个仓库里的刑具，看来也是出自这位之手。
“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可怕，我目前只能对物体的温度进行完全控制，对于活物，五十度是最高了。”
他所说的完全控制，是在他的异能限制范围内的完全控制。
“那为什么叫‘火龙’？”李晏川还是放不下这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太随便、太幼稚了。
“因为我用的时候可以将它的温度提的很高，就像被火烧一样啊。”
邝文泽认真解释道，他倒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
有这个异能后，对于锻造也更加得心应手了。但是邝文泽不想只有这种程度，他想变得更强，这样，就算有朝一日面对那疯子，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付末在这一堆武器里参观着，还看到了同样是那天晚上拿来对付他的弩。
它的整体很小巧，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很难被人发现。银色的弩身光泽度却偏低，在灯光下也不晃眼，也不容易被人发现。配套的弩箭是用钢铁制成的，怪不得付末那时候就感觉，这箭的势头也比一般的木箭猛多了。箭头尖细，尖端偏长，能更好的穿透物体。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箭头不是平滑的圆锥形，而是由八个面组成。箭头还向后方突出几道尖刺，一旦射进人体，就不好拔出来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邝文泽的职业了，肯定不止是锻造师这么简单。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付末不经意的问出来了，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你这些武器卖吗？我可以拿东西跟你交换。”付末迅速丝滑地转移了话题。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刚才的小插曲，顺着付末的话题说了下去。
“本来是不卖的，但得看看你拿什么交换。”
“嗯”，付末思索着，“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除了锻造，邝文泽对其他东西都没有什么欲望。
付末则朝着锻造这个方向想着，这些工具和设备什么的肯定不需要了，那么材料呢？
“你对锻造材料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只要是现实存在的东西，都可以。”
这就是邝文泽的第二个异能，造物。
他可以通过异能改变物体的形态，还不损伤物体内部的微观分子结构，所以物体本身具有的特性不会被破坏。
相当于传统锻造的极速版，但是他很少用。
对于他而言，这个异能不仅浪费能量，还不如传统的锻造方式更加痛快。
邝文泽喜欢锻造过程中的肌肉酸痛的感觉，喜欢那种尽情挥洒汗水的肆意。在这个过程中，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他只着眼于现在，把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就像与锻造融为一体。
付末听了之后，心里拿不定主意，他只好保留着想法，同二人告别，回去找林舟他们了。
付末走后，屋子内只剩邝文泽和李晏川。
“你居然不阻止我？我说了那么多。”邝文泽疑惑地看着李晏川。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阻止你。”
“你平时不是都不喜欢村民们和我过多接触吗？”
如果是有什么武器的交接，也一直是李叔来负责。
李叔是老村长年轻时带的人，老村长在位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李叔充当一个助手的角色。现在也不例外，重要事情的决策都是两个人一起决定的。
村民们都很尊敬李叔。
“那不一样，你长得太凶神恶煞了，我是不希望你被别人议论。而付末的话，你可以把他当做是一个，朋友。”李晏川半开玩笑道。
“我朋友不就只有你吗？”
“如果你以我作为朋友的标准的话，那这门槛太高了吧。朋友可以有很多个，最好的只能有一个，懂吧。”
“你这是开始让我交朋友了？这不像你啊。”邝文泽啧啧称奇。
李晏川有些分神，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你恨我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邝文泽不理解。
“就是我不让你接触外人。”
“你不是也知道我不爱社交，所以帮我避免了这种情况吗。”李晏川有些沉默了。
唉，算了。
李晏川：“我想知道你一直在躲着谁。你来这里的原因，受伤的原因，我都不知道。”
“啊？你没问过我。”邝文泽有些讶异。
李晏川不理解邝文泽：“可是两年过去了，你躲的那些人已经以为你死了吧，为什么你还要怕？”
这次轮到邝文泽不说话了。
李晏川无奈道：“你看，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邝文泽纠结着，还是说了出来：“不会的，我了解他，就算我死了也要把我的骨头挖回去。我怕他们万一会查到这里，连累你和村子。”
“但是现在这种世道，说不定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纠缠着以前的事不放。”
李晏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邝文泽仍固守己见。
李晏川：“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仇？”
邝文泽摇了摇头:“这我不能说了。”
李晏川想让他说出来可以两个人一起分担，邝文泽的想法却是认为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没有意义，毕竟过去已经过去了，还可能会破坏现在的氛围。
要是被李晏川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拿他当朋友吗？
邝文泽前半生做尽坏事，他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结局。每一次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手里流逝，他仿佛也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但是他现在过上了这种生活，却有些贪婪了，舍不得身边的人们了。
他不得不信命，坏事做了就是做了，他没后悔过，因为总会有报应的，坦然接受就好，就是不能让无辜的人替自己一同赎罪。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晏川有些急了，说话的语气也激动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邝文泽要这么固执。
邝文泽：“你不怕，但是村民们呢。”
“什么意思？”李晏川也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叫‘村民们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会牵扯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两年前，我原本打算完成答应你们的事就走的。”
李晏川脸色一凛，说话急了起来。
“走去哪里，你要回去？”
“不，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不行，这就是你的家。”
邝文泽惊讶地与他对视，没想到李晏川会这么说。其实邝文泽在心里也把他们爷俩放心里了，老村长去世后，李晏川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但对他们的感情越深，邝文泽就越矛盾，即舍不得，更不愿连累他们。
“不是，我不是现在要走，我说的是两年前的想法。”邝文泽只好安慰他道。
“那也不行，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别再有这种想法。”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李晏川信誓旦旦的说着，邝文泽没说话，苦笑。
如果他此时还是以前的邝文泽，他不会把任何人当自己的朋友，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但是有了牵挂之后，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已经把李晏川当家人了，他也不舍得这里，不舍得家人。
所以他决定，一旦那些人真的找到了这里，他一定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一定不会连累他们。
现在就让他再多待一会儿吧。
李晏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虽然表面上是邝文泽对他妥协了，但这样的邝文泽让他感觉快要抓不住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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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末回到池青砚的住处时，屋里却只有两个人，气氛很安静，明明池青砚才是房主，但是他却不知所踪。
谢仁是闲不下来的人，池青砚走后，更是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林舟是绝对不会跟他聊天的。就连他自言自语，林舟都嫌他吵，让他闭嘴。
谢仁都快憋死了。
此时看见付末回来，他心里憋着的气都一下子抚平了。
“哥！”谢仁迎了上去。
林舟见到，也站起身来。
付末看了一圈，没看到池青砚，便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谢仁说。
付末点点头，就把他甩在脑后了。
“感觉怎么样了？”他看向林舟。
“没事，好多了。”
“那就好。”付末就怕他失控得这么厉害，会有什么副作用。
看来池青砚的那个安抚的异能还是有点用的。
“我好像又进化了。”
“怪不得我感觉你的能量场增强了。”付末说道，看来他的推测没错。
“那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把周围一大片的能量都吸了进去，体内的能量一下子就涨了起来，然后我感觉我的体内好像被什么撑开来了，这应该就是进化的过程了。”
“不是啊”，谢仁打断了他，“我那时候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睡一觉起来就进化了。”
付末听着他的表述，眉毛忍不住跳了跳。难道这就是命好的人吗，无论干什么都是最幸运的一个，别人经历着差点自爆的进化，而他只需要睡一觉。
付末思考着林舟的话，发现了一个问题。
付末：“你说你把周围的能量吸收了？”
林舟：“嗯，应该是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晶体自身也会释放能量，就像是香水挥发一样，在空气中不仅有原本就存在的微量能量，也有晶体释放出来的能量。
谢仁听懂后，惊叹道：“那岂不是把周围的一片都榨干了！”
“注意用词。”付末无奈道：“你的物理不是很好吗，说的话怎么那么蠢。”
空气是流动的，能量也是，多的一边会流向少的一边，直到平衡。
谢仁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哦对，哈，哈哈。”
“你们两个在进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我说的是自己能量的稳定程度，会不会控制不住。”付末瞥了一眼谢仁，以防他又说什么‘睡着觉’、‘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