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愿我的风永远庇佑着你
在那深邃的尽头，生命绽放出强光，为所有人开辟前路。
队伍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没人说话，也没人怒吼，直到那些恶魔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打破这片寂静。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唯有温热的血液打在脸上，才能让人感到生命的流逝。
百里无声的从沉渊身边掠过，它笑得非常夸张，但却没有任何声音。沉渊不知道自己这是被震聋了，还是真的没有声音，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的恶念带着这片战场走向灭亡。
魔皇冲进视野，随后被百里撞进隧道更深处，一只羽翼突然出现，将百里拦腰截断。
不！！！
沉渊想瞪大眼睛，想冲上去救回百里，可这具肉身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什么也做不到。
嗡——
白光里，百里依旧笑得那么夸张，那么肆意，他抱住那只撕裂他的羽翼，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血色撕开光幕，声音重新被感知。
轰——
漫天血雨中，沉渊看着那只遍体鳞伤的魔帝，脑海里只剩下一句咆哮。
杀了它！！！
颂——
洛无常速度更快，在百里自爆撕开防守的那一刻，祂就冲了上去，死死抱住魔帝，然后开始撕咬魔帝身上的伤口。
“放开！！”
“哈哈哈哈！”
镰尾刺穿胸膛，洛无常反而笑得越发癫狂，沉渊的气势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再次攀升向帝级的临界点。
血夜，烟花，黑色云海……
沉渊的阔剑在魔帝眼里不断放大，将它连同死不撒手的洛无常一起劈开。
吼！！！
轰——
音浪，剑啸，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从天上爆开，魔潮像是收到了禁令，瞬间停止。
所有人看向高天，画面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白色剑光穿过帝躯，血色镰尾刺透胸膛。洛无常的狂笑，沉渊的剑光，魔帝的惊恐，这些都深深刻印进每个人都心底。
嘭哗哗——
天上的魔潮像是失去了动力，一只只恶魔从天上扑簌簌的落下来，就像是塌陷的桥梁。
我们，赢了？
所有人回过神来，看着天上定格的画面。
吼——
嘭！！！
洛无常笑着跌落云端，身形开始化作光点消散，沉渊被一掌击飞，坠入大地。
下一秒，帝威横扫大地，所有人被压趴在地上。
他们忘了，就算是重伤，帝级也永远是帝级，光是威压就足以镇压大多数人。
百里已死，洛凡尘也已透支，开始消散，再也没人能用风之势抵消帝威，庇护他们。
“你们，都该死！”
吼——
哗啦啦——
恶魔们嘶吼着扑上来，有人承受不住死亡的恐惧，彻底解放，有人勉强扛着帝威，狼狈躲藏。
沉渊躺在深坑里，看着天上魔帝捂着自己差点变成两截的身躯，随后魔帝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复原。
地上，一大半的恶魔突然趴下，像被抽干了似的，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魔帝看着地上挣扎的蝼蚁，高举双手
“等死吧！”
也不知道魔帝干了什么，它只是瞪了所有人一眼，就突然化作流光，飞向远天。
这是，结束了？
不对，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
沉渊感受着自己身上裂开的骨头被恶念缝合，随后，恶念站了起来，看向了整片战场。
这就是，失控的代价吗？
嘭——
“沉渊”冲进战场，沿途不管是恶魔，还是镇守使，都化作飞扬的血花，在那条血路的尽头，一个彻底解放的镇守使被撕成两半。
鲜血撒在脸上，就像在昭示另一场狂欢的开端。
轰——
不过乱象还没来得及蔓延，天上突然砸下强悍的气流。
轰咔咔——
千峰林山石滚动，尘土飞扬，天上云海翻涌，日月无光。
这是什么？
“沉渊”被压趴在地上，漆黑的双眼看向逐渐散开的云雾。
轰嗡嗡——
耳朵出现嗡鸣，一颗黑色星辰荡开云海，遮蔽月光，在所有人眼里不断放大，直指千峰林！
那是，帝星！
虽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小行星，但这东西要是真的砸下来，别说千峰林，慕秦郡城也得遭殃！
咔啦咔啦——
玩儿脱了啊～
周围传来地面碎裂的声音，洛无常笑了笑，随后彻底化作漫天光点。
云开雾散，硕大的帝星悬于头顶，所有人都闭上了眼，静待死亡……
锵——
清亮的剑吟回荡在耳畔，被紧张的神经无限拉长。
渐渐的，有人不确定的睁开眼。
死了吗？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排开云海，横跨天地的剑光，哦，还有被剑光穿透的帝星。
咔，嘭——
无数人睁开双眼，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分为二的帝星。
看着剑光消散在天地之间，看着帝星化作纯粹能量重归虚空，看着帝星之上，那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
“哼！”
轰——
帝威蛮横的压下，所有人下意识防御，然而帝威却并非针对他们——千峰林的所有恶魔在下一刻化作齑粉。
说是蒙面人，但他的外观却十分有标识性，一身绣有云纹的白袍，和镇守使一模一样的面具，只不过镇守使的是黑色，而他的是白色。
愣了片刻，终于有人从白袍剑帝的装饰上回过神来。
“是云中仙！是援军！我们得救了！”
哗——
地上，在经历片刻的惊愕后，人群爆发出欢呼，幸存的人们要么脱力倒在地上，要么激动的抱在一起，欢欣雀跃。
除了镇守使，很少有人知道，云中仙的成员大多数都是镇守使。
天上，白袍剑帝收剑，震撼的俯瞰着面目全非的战场。
这里是，千峰林？
千峰林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那时，千峰林群山耸峙，而不是现在低于地面上百米的地陷。
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袍剑帝想不明白，这群人最高不过尊者，他们是怎么在魔帝手底下撑这么久的？
嗯？等等，尊者！？
白袍剑帝看向战场某处，那里还在不断涌出黑烟。
“沉渊”站在地底，其实剑帝刚才的威压不仅杀死了所有恶魔，就连彻底解放的镇守使也一并被镇杀。
好强的恶念！
站在“沉渊”身边，剑帝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这份恶念的强悍。
不甘，懊悔，愧疚，恐惧，追悔莫及……
各种负面情绪再次将沉渊的恶放大，他的实力还在不断攀升，朝着帝级迈进。
看着“沉渊”身后不断波动的虚空，剑帝皱了皱眉。他现在杀了沉渊去追魔帝还来得及，但这片战场明显不正常，这个人应该是关键人物。
按理而言，镇守使一旦彻底解放，就等同于失控，这种情况，除了杀了他，别无选择。
“唉～一路走好。”
不情愿的将手放在“沉渊”的天灵，尽量一击致命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杀了我～”
“你说什么！？”
剑帝突然发现对方好像在说话。彻底解放后，失控者人性丧尽，几乎不会口吐人言。
可这，他还有自我意识？
迟疑的看着呢喃的“沉渊”，剑帝知道，他的选择决定着所有幸存者的生死。
【渊大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能听见这段留言，就说明战争胜利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镇守使间一直流传着一名言：
轮回不过一场又一场的试炼，这场轮回，我已经做出了我的抉择，愿我们下个轮回有缘再见。
所以，不必为我们的死而难过，我们下个轮回有缘再见吧。再见，沉渊，愿我的风永远庇佑着你！】
一缕缠在沉渊耳畔的流风逐渐消散。
黑烟逐渐收敛，在剑帝震惊的目光中，沉渊渐渐恢复原样。
“是啊，我们，胜了。我们，从来不会输。”
眼泪打湿嘴角，在浓郁的腥咸也挡不住心中的苦涩。
剑帝举了举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离死别，逃不开就是逃不开。
轰隆隆——
天空上，云海再次聚集，风起云涌中，万道雷光闪烁。
地狱之门还在开着，只是早已不再出现恶魔，就像门扉后面的世界已经空了一样。
剑帝肃然而立，他知道，雷声宣告着这场战争真正结束了。
远处，赵无忌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残碎的记忆碎片，他默默的看着中央战场风云变幻。
云海荡开，虚空破碎，雷眼中星辰寂灭，万道浮沉。
祂是规则的维护者，是因果的裁决者，是尘世之外的观测者——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