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壁画
“行了行了，别跑了，它们没追了。”
听见队伍后面的呼叫，不知何时到了队伍最前面的建哥才停下脚步。
“都没事吧？”
“子霸各乐马，又少了几个人。”
大家看了看，刚进地宫的时候还有二十一人，现在却只剩下十四人，沿途队友们不知何时被恶魔拖进了黑暗的角落。
“这里，好像是去第二层的通道。”
江寒雨看了眼，他们前方有一个一直蜿蜒向下的旋梯。
“呼，还好，没跑错地方。”
“走吧，咱们下去。”
空空空——
“淦，有完没完！”
怪声传来，众人背靠背防守。
“下面！”
颂，呜——
一只翼魔冲开青鸢，刚飞上来，就被罗烟鲸撞了下去。后方，两只骨魔沿着旋梯，冲了上来。
剑意染冰，百叠战罡——
虎叔和赵无忌率先冲了上去。
“小心头顶！”
队伍后面传来洛凡尘的提醒。
噼啪啪——
一条条蛇影从穹顶落下，被一道风障拦在半空。祸蛇在风障上撕开几道口子，风障开始不稳。
“各位小心。”
眼见风障撑不住，洛凡尘将风域收拢，护住自己和两女 。
噼啪，啪啦啪啦——
风障一散，祸蛇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众人连忙撑开领域，将祸蛇隔开。祸蛇散落在地上，不断游走着，对众人爱搭不理。
所谓祸蛇，追逐灾祸污秽的蛇类，这些祸蛇多半是闻着恶魔的味道追过来的。不过看它们的样子，多半是吃饱了，对众人爱搭不理。
洛凡尘站在风中，开始考虑要不要利用祸蛇将藏在他们之中的恶魔揪出来。即便吃饱了，恶魔的气味对祸蛇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会儿谁被它们咬一口，多半谁就是恶魔。
嘭——
一道领域撑开，周围的祸蛇爆成血雾，祸蛇群开始暴动。流风顺着方向飞了过去，果然有两个人被咬了。
嘭——
罗烟鲸被翼魔一拳轰飞，带着江寒雨摔进了祸蛇群。
洛凡尘身形一闪，拉起江寒雨飞回风域，四周风刃铺开，绞杀靠近的祸蛇。
“没事吧？”
“没，没。”
江寒雨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是上一秒祸蛇对着他贴脸开大的景象。
颂——
翼魔突然冲过封锁，从祸蛇群里抓出一个人，飞下地宫二层。
“建哥！”
看见唯一的阵法师被抓走，一群人想要去救援，却被祸蛇拦了下来。
呜——
罗烟鲸再次撞开敌群，带着江寒雨冲下地宫。洛凡尘有些不放心，看了一眼四周，祸蛇对他的风域造不成什么威胁。
“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帮忙。”
狂风席卷着，冲下地宫二层。
砰——
江寒雨从墙上掉下来，建哥被翼魔掼在墙上。
剑意染冰，锵——
冰寒的剑光从天而降，翼魔被赵无忌一剑斩开，一缕流风绕到翼魔背后，剑光亮起。
噗呲——
翼魔的翅膀被捅了个对穿，洛凡尘化作清风退到赵无忌身旁，却意外看见了建哥手上的伤口，他也被祸蛇咬了？
“没事吧？”
“快看看江小哥，他硬挨了翼魔一掌。”
嘭——
洛凡尘刚要查看，一只骨魔就从上面跳了下来，两只恶魔同时朝着几人靠近。
真麻烦！洛凡尘皱着眉和赵无忌对视一眼。
风缠，暗影剑锋——
重华叠霜——
翼魔被风束缚，硬接洛凡尘一剑，旁边的骨魔想要偷袭，却被冰剑砸在地上。洛凡尘一剑得利，立刻回身和赵无忌交换站位，江寒雨一剑荡开冲上来的骨魔。
嗖嗖嗖——
数道身影从天而降，上方的祸蛇被清理干净，镇守使们的支援到了。
见事不可为，两只恶魔转头冲进了地宫二层。
“穷寇莫追，救人要紧！”
一群人还想追上去，但听见救人要紧，马上围了上来。
“洛小哥，江家小子怎么样了？”
“脊椎挪位，经脉开裂，没事。”
“这还没事？！”
“你们镇守使不是有最上乘的丹药吗？你们谁有黑玉丹……”
洛凡尘报出一串药名，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嘶～我这是？”
“你醒了，看，我就说没事。”
睁开眼，江寒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
“怎么回事？我，我的下半身。”
“没事，你别动。你的脊椎挪了位，我刚刚帮你接好。短时间内，你是无法控制下半身了。”
“那你们……”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守在这里，那群该死的畜生，又拖走了两个人。”
“你们是不是傻？不知道跑吗？”
“往哪跑？又不认识路，要是跑进了死胡同，让那帮魔族堵着打？还不如守在这等你醒，反正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你们……”江寒雨突然有些感动。
“好啦，别自作多情了。接下来由赵无忌背着你给我们领路，别走错了。”
“各位，准备一下，咱们要启程了。”
所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建哥和他的两名小弟，就他们仨被祸蛇咬了。
“各位，我们会在子鼠宫守住出口，希望各位活着回来，保重！”
建哥行了个礼，带着两个小弟朝着地宫一层走去。
“保重！”
大家开始收拾行李，江寒雨有些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建哥他们回去了？”
“建哥他们被祸蛇咬了，被咬后，祸蛇会在他们体内留下一种名叫晦印的东西，无法驱除，而且晦印会在一段时间里吸引周围的邪煞，他们要是再跟我们下地宫，就会变成活靶子。”
“没错，还是洛小哥聪明，说他们与其留下来涉险，不如回去守住出口，反正子鼠宫的魔君让咱们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们留在子鼠宫不仅安全不少，还能防止出口出现异动。”
“这样吗？”
“哎，江少，你看见没有？”
“啊？看见什么？”
“没，没什么。”
晦暗的灯光下，建哥一步一步踩着旋梯往上走，他们的影子被楼梯扭成几段，就像在楼梯上勾肩搭背的跳舞。而且这些影子落脚的速度，似乎比本人还要快一步？
莫非是我眼花了？赵无忌揉了揉眼睛，心中还是提高了警惕。
“喂，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别当谜语人。”
“喂，你俩干嘛呢？走了！”
“哦，来啦！”
流风掠过黑暗中的角落，一只蓝色的尾巴漏了出来。洛凡尘依旧缀在队伍末尾，回头看了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洛公子，怎么了？”
“师父？”
“没什么，看见了一只家雀儿。”
直到众人走远，角落里，一双金色的竖瞳照亮黑暗。
……
“喂，江少，你确定你没带错路？怎么还没到？”
“你，你慌什么？咱才，才走多久？”
“你不慌？你不慌你结巴什么？”
“废话，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不慌？”
镇守使们在甬道内不断穿行，周围壁画的眼睛也随着他们移动。
这种现象，在第一层子鼠宫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但那时这些眼睛好歹还掩饰一下，只是偷窥，可现在它们干脆不演了，所有壁画都直勾勾的盯着大家。
从下到丑牛宫开始，所有人都感到不适，不只是因为壁画毫不掩饰的直视，地宫二层的壁画被撕去了下半部分，下半壁画画的不再是神秘的天神，而是咆哮的恶魔。
壁画上下金色的天神和血色的恶魔形成了强烈的冲突感，天神的目光似乎受恶魔的影响，变得更加歇斯底里，看着所有人，似乎下一刻就会扑出来把人撕碎。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谁也不好受。
洛凡尘仔细的看着壁画，这些壁画的存在必有其道理。壁画坑坑洼洼，倒不是故意为之，更像是在颤抖，他是在害怕？还是绝望？
毕竟，不论是金色天神，还是血色恶魔，目光中都充斥着一种求死的疯狂。
上半的天神和下半的恶魔相互对立，隐隐有隔着两幅壁画对垒的架势。洛凡尘敲了敲脑袋，不对吧，这怎么越看越像一幅画？
还是说，天神与恶魔就在一幅画中？
“有东西。”
队伍前面传来呼声，可洛凡尘站在队伍最末，视线内全是人，压根儿就看不见前面。
“快把他们放下来！”
砰砰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黑雾里，几道挂在甬道上的人影落在地上。
“这是，人俑？”
几个镇守使凑近观察。
“这么逼真，该不会是活人做的吧？”
“江少，怎么了？你认识？”
“他们，他们是战死的镇守使！去年我就是和他们一起下的地宫！”
“什么？！”
咔——
“小心，这些俑是活的！”
“杀了他们。”
“混蛋，他们是镇守使！你怎么下得去手？”
“那怎么办？”
“他们已经死了，没必要让他们的尸体遭罪。”
锵——
剑光闪过，洛凡尘在风中现出身形
“啰啰嗦嗦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吃够教训了。它们就是料定你们不敢对旧友尸体动手，才将其制成尸佣。”
几个尸佣头颅落地，断口处吐出大量黑雾。
“大家小心！这黑雾……”
声音逐渐远去，黑雾遮蔽了视线，洛凡尘将风铺开，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幻阵？
“尔等微弱至此，有何必负隅顽抗，顺道而行，方得正果，逆天而为，身死道消。”
浩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洛凡尘愣了愣，这好像不是幻听。风不会受任何幻术影响，而刚才那番话，风也听见了，也就是说，那些话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幻阵。
流风绕着洛凡尘回旋，在瞥见一角破碎的山河后，流风穿出了黑暗。洛凡尘的视角里，黑雾也逐渐退散，所有人都惊惧的看着彼此。
“刚刚怎么回事？我好像看见了什么？”
“对，我也看见了。破碎的山河，浩荡的神音。”
“不对吧，不应该是解放的镇守使，咆哮的魔族。”
“可为什么我看见的是洞开的地狱之门，燃烧的星空。”
众人议论纷纷。
洛凡尘看了眼壁画，他们所说的壁画里基本都有。
“各位，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而且都很残缺，要是把它们拼到一起，是不是就得到了完整的画面？”
“那咱们拼一拼？”
“好，那，啊！”
四周的壁画开始渗出黑雾，壁画上的天神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目，恶魔的眼睛失去了天神的压制更加猩红。一双双血爪从壁画里伸出，将人拖进壁画。
所有人朝着中心靠近，攻击血爪，但血爪越来越多，攻击逐渐失去作用，最外围的人开始被抓走，拖进墙内。
“太挤了，所有人散开逃！”
明知这是在兵解他们，但洛凡尘不得不让众人分散，留在这里就只能等死。
黑雾越来越浓，遮蔽了视线，镇守使们分成几队，消失在洛凡尘的视野中。
“你们俩跟紧我。”
流风吹过身后，却什么都没护住。洛凡尘急忙回头，黑雾里，苏灵韵和苏沐然早就没了踪影。
“该死！”
感应到苏灵韵的魂契离自己越来越远，洛凡尘化作流风，感应着魂契，追向苏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