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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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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宣旨的人刚走,温母就拎着温父的耳朵,咬着牙压着声音问:“你与我如何保证的?!”

    温父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

    倒是温言琢一脸平静。

    他早就猜到了,可笑他还刚对萧烺印象变好了。

    虽然那天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他总还抱着点希望。

    心中悲凉一瞬,又自嘲的想到,好歹前几日刚拿了他们萧家好处,如今看来也没有要他在内宅安心做王妃的意思。

    他该知足了……

    萧烺自然知道圣旨下来了,他心中狂喜,又不知为何有些忐忑。

    他自我安慰,虽则赐婚的旨意没有事先与讷讷商议,但讷讷素来腼腆,心思难猜,说了若是讷讷恼羞不同意,反倒不美,总之你情我愿,想来是没事的。

    想是这么想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浑浑噩噩的在温言琢的窗外站了老半天了。

    幸好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温言琢又素来喜静,便是有人过来,也被暗卫施手段引到一边了,所以倒也没人发现,不然又是一桩事了。

    别人不知道,温言琢却是清楚的,实在是人大剌剌的站他窗户外,月光下,影子都投到了窗户上了,自己吓一跳不说,将绮差点就要喊人了。

    温言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人按住了,按萧烺的性子,倒也不算意外,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人不声不响的就在他窗外站了半个多时辰。

    温言琢真的觉得有些无奈,咬了咬牙,直接过去把窗户推开了,开口:“别站着了,进来吧!”

    萧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对他近乎冒犯的态度没有半点不悦不说,反倒有些羞恼,还没怎么样,一对耳朵就红了起来。

    温言琢本就心中不畅快,这人做事半点不见顾忌,如今到了他面前却一副怂哒哒的模样。

    他素来其实是最烦这种磨磨叨叨的人,有什么事说清楚了就好,偏偏这人总要做出一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模样。

    他心里有气,也不耐烦应付萧烺,见他只顾着喝茶,也不见开口,没好气的开口讽道:

    “我竟不知我这点茶水这样好,竟让殿下深夜造访只为饮茶。”

    萧烺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也不好再喝下去了,把手上的茶杯放下。

    “讷讷不开心么?”

    温言琢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

    “我该开心么?”

    萧烺这下发现了,温言琢好像是真的不开心。

    他俊脸一沉,浑身撒发出冷气。

    “可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温言琢:……

    我错了,我端知道萧雀奴是个憨憨,我不知道他憨到这个地步。

    他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此事不提,我先问你,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也查了一下,确实是没查出什么事来。

    温家偌大的府邸,自然有些个不听话的下人。

    但他查了一下,还真不是下人的事,就是那日的酒,也没有查出不妥。

    萧烺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个糟心的事,但不知为何,想起他自刎那日,血溅五步,死不瞑目,那一双醉人的双目混无亮色,只木木的睁着望向温府的方向。

    殿前的侍从说,君后死前说:“此生最悔拘于朝堂,早知如此,不如逍遥江湖。”

    “你相信人能重活吗?”

    良久,萧烺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温言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来,不过也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虽未见过,却也不能说没有。”

    这是他的真话,不提他母亲本就信佛,便是他自己,素来也是坚信,哪怕是自己不相信的东西,只要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假的,便不能说那一定就是不存在的。

    萧烺见他这么说,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接下来的话也就好说多了。

    他打定主意了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温言琢,便没有半点隐瞒。

    从自己是怎么娶了他为正妃又立了苏润为侧妃,自己怎么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怎么一步步的被苏润蛊惑,乃至温家满门被冤,温言琢自尽而亡,一事不落,通通坦白了。

    温言琢本来就晕的头,更晕了。

    萧烺反倒随着讲述,情绪越来越平静,思维也越来越清晰,其中种种,都记得清清楚楚,平铺直叙的缓缓道来,好像说的是跟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只有眼中的悔恨方能泄露一丝情绪。

    温言琢看着他,有心要问他是不是只是做了个梦,只是看他的样子,他就知道,萧烺是认真的,哪怕这事再离奇,也由不得他不信。

    待到萧烺将事情讲述完,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带着几分轻松,更多的是认罪之后的颓然。也不敢抬头去看温言琢,甚至连呼吸都怕打扰到温言琢沉思一般十分清浅。

    温言琢确实反应了半天才转圜过来,又看了看此时一脸颓然的萧烺,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实在没有想到,他和萧烺还有这番纠葛,更没想到萧烺就这么把这些事都说与他听了。

    但不得不说,萧烺能这样坦白,他心中还是宽慰的。

    他口中的前世种种,温言琢不能说毫不在意,毕竟温家满门那般惨烈,让他轻飘飘的说一句释然,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更为心惊的是那个毫不起眼苏润。

    若是不知道这些事,依着萧烺这个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脑补的性子,再加上一个苏润在其中挑拨,事情确实很可能走向不可预测的结果。

    许久,温言琢才开口说道:“虽然很想,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当下就说出不怪你的话,也不能安慰你说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今日先这样吧,容我好好再想想……”

    能这样已经很出乎萧烺的意料之外了,他做的这些浑事,便是温言琢直接将他打出去,都是应该的。

    何况,温言琢并没有直接说以后不想再见他云云,已经让他十分惊喜了,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萧烺也知道温言琢此刻必然心绪大乱,不再多说什么,自发往外走了。

    他半点都不知道,温言琢已经在考虑,怎么才能让圣上收回成命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萧烺实在太蠢了。

    瞧瞧他一把好牌打成了什么样子。

    温言琢想起朝臣对这位皇子的评价,柔懦仁善,直爽纯良,不由得抚了抚额角,若果然如他所说,师兄真的要为了兄长……

    哦,对。

    还有师兄和兄长,信息量太大了,温言琢都不知道从哪开始琢磨好了。

    不过如今这么一想,那两人倒也早有迹象。

    温言琢思来想去,倒是把自己的结果给忘到一边去了。

    说要退婚,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他尽管有脱身的法子,但代价自然是不小的。

    从内心来讲,他其实并不排斥真的和萧烺在一起。

    这一点从前世他最终的选择也能看出来,在他看来,与谁在一起都一样。

    大概是长久以来都与萧烺捆在一起,无论他心中怎么想,其实潜意识里也知道,他大概是没办法脱身的,唯一的指望就是萧烺变心,但无论怎么看,这一点都很难。

    他当然能想出脱身的法子,但只要萧烺的心思还在,那么无论他如何做,温家都会在帝王心中留下隔阂。

    温家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眼看着父兄为自己压上前途。

    温家这些年为章帝所驱,看似手里握着权柄,简在帝心,但无疑,私下里树敌也不少,一旦失了帝心,那些暗敌就会蜂拥而上。

    相比而言,跟萧烺在一起,也并不算多难受了。

    何况经了春宴那一遭,知道萧烺也不算是内里空空,反倒与自己的想法很是契合。

    更何况,温言琢无法否认,“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虽然俗套,但确实令他有些动摇了。

    ……

    萧烺回府就召了暗卫过来,问了苏润的近况。

    他有意将人安排在一边,又频繁的更换跟在他身边的人,准备慢慢试探于他。

    谁知道苏润不动则已,一动就动到温言琢身上去了。

    萧烺如何不恨,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依旧不时将人叫过来,半真半假的说着和温言琢的事。

    果然时不时就会有精神恍惚、心悸之感,极其微弱,若不是萧烺一直留心,恐怕就忽略过去了。

    萧烺心志坚定,这样时时留意着自身的感受,初时还有些不好把握,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规律,尤其是那日的事情之后,很明显的感受到苏润的控制变得微弱起来,用在他身上,也不似往日那般悄无声息。

    如此这般,萧烺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苏润大概也是受制于能量不足,对待新换过去的那批人,很明显不如以前那般殷勤了。

    他也有些起疑,但萧烺好像真的只是整顿内宅,准备迎妃。

    到底还是试探着问:“恭喜殿下得偿所愿,不过我听殿下刚刚所说,温公子似乎……”

    未尽之言,自然是说温言琢不愿意。

    萧烺蹙眉做出苦恼之状,“确是有些。”

    说完又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好直说。

    苏润见状连忙递梯子。

    “润虽眼拙,也能看出殿下似乎心有隐忧?”

    萧烺本来就等着他问,但也没有马上回答,先看着眼前的人,警告的说道。

    “此事出我口,入你耳,若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润赶忙俯首表示明白。

    “讷讷似乎,与我兄长……”,萧烺有些为难的开口,说到一半又停了,又叹了口气,“罢了,我与你说这些作甚,左右圣旨已经下了,讷讷迟早是我晋王府的王妃。”

    苏润正愁最近王府管的严,他用了系统的金手指,却没见反馈,如今看来,倒是成了。

    只是没见着攻略值有变化,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萧烺没有当场撞破,或是被温言琢敷衍过去了,看来还是要在萧烺身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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