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门理论
“我知道你们苎麻地里的苎麻是谁拔的了!”
从昨日知道苎麻地变的一片狼藉,云家人除了云点墨和刘景,都是忧心忡忡。
今儿听柱子来说知道是谁拔的苎麻后,在堂屋椅子上休息的大脚婶直接就冲了出来。
她起来的动作太大,额头上敷着的湿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大脚婶来到院子里时,就听见云点墨问道:“是谁?”
“昨日婶子晕了后,我就回去问附近的人,有没有人看见是谁拔的苎麻,结果都没人看见。回到家后,我就听见我家小柱说,半宿起夜的时候,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来了,其他人他不认识,就认识一个穿着靛青色衣裙的人。”
大脚婶道:“是哪个挨千刀的?”
柱子说道:“是桂花。”
“桂花!”秀娘问道:“柱子你没说错吧?”
“是小柱看见的,他笃定很。”柱子没有亲眼看见。本来他不想来说的,但是他与云贵家好,还是说了出来。
大脚婶一拍大腿,怒道:“那白眼狼,我们云家对她不薄,开始要分家不说了,如今还来捣乱。”
说罢,大脚婶提着笤帚就要跑到隔壁红河村找桂花家算账。
秀娘和张妮赶紧出来拦住,说是让爹回来在说,但是大脚婶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别说是秀娘和张妮了,就连云点墨劝她的话也不听,拿着笤帚就跑了出去。
红河村离桃花村最近,只隔了一条河。
秀娘让张妮在家里照顾孩子们,她不放心的跟了去。
云点墨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跟去是添乱,但是她还是担心,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大嫂。”
秀娘驻足回首,瞧着云点墨那脸上的笑靥还在,似乎除了笑容,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眼里的担忧不减,仿佛晕染了眸光,在脸上的笑靥中,却显得苦涩与无奈。
秀娘来到云点墨的跟前蹲下,“我背你去。”
“大嫂。”云点墨声音有些发颤。
秀娘却玩笑道:“怎么?让你夫君背着,不让我背了?”
云点墨连忙说道:“哪有。”
秀娘背起了云点墨,又嘱咐了张妮几句,就追着大脚婶去隔壁红河村。
来到河边,夏日里的芦苇长的茂盛,偶尔风吹过,河面上白絮似雪一般。
撑船的是一个老翁,他一般固定几个时辰,用乌蓬小船送往来客人。
大脚婶正在河边等着渡船,见秀娘背着云点墨来了,她跺脚骂道:“快回去,别来这里添乱。”
说完又怕凶到了云点墨,便放柔了声音对云点墨说:“丫头乖,娘是吵你大嫂,不是凶你。”
云点墨紧紧抱着秀娘,娇柔柔的声音说道:“娘亲,别,别怪,大嫂,不走,我不走。”
“听话,和你大嫂回去。”大脚婶依旧和颜悦色,但是语气却不容反驳。
云点墨自是不愿,大脚婶如今这架势,就是要与人干架去了,她不去看到点,心里不安。
但是她知道直接说,大脚婶会让秀娘强制带她回去。于是云点墨微微抽泣了一声,她眼睛半翕,眼尾也不禁泛红,低声说道:“娘亲,我,担心,不走。”
见女儿这样,大脚婶心疼。
云点墨又说:“让我走,我,自己,坐船。”
说着,云点墨便让秀娘放下她,自己踉跄着往河边走。
大脚婶见状,生怕她摔倒,扔下手中的笤帚就去扶着她。
“好好好,和娘一起去。”大脚婶一边哄着云点墨,一边对秀娘说。“你一会儿看着丫头,别出什么事了。”
秀娘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正说话间,渡船来了。
天气有些闷热,撑船的老翁带着斗笠遮阳。
船到了岸边,大脚婶扶着秀娘,让她小心上船,自己等秀娘坐在船舱里后,她才跳上船。
老翁还想在等些客人,但是大脚婶急着要去找桂花家算账,给了他三十文钱,让他赶紧起船。
得了钱,老翁自然是乐意不在等了。
下了船,大脚婶顾及秀娘背着云点墨,也没有走太快,好在桂花娘家离河岸不远。
还未走近,就听见桂花娘在埋怨道:“这玩意怎么那么难剥,它真能织布?”
又听见桂花爹在说:“听桃花村的人说,这个能卖十两银子一匹。”
“真的假的?”桂花娘似乎有些不信。
“怎么能有假,我和爹亲耳听见桃花村的人再说。”桂花的大哥王铁也说道。
桂花在一旁一边剥着苎麻,一边说:“之前我就看见那傻子用这个织的布做出一条可漂亮的裙子了,就算卖不了十两银子,也能卖个五六两吧。”
“好啊,果然是你们。”大脚婶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一脚踢开桂花娘家的院门
。
就见院子里都是苎麻,他们在拔苎麻前也没有打麻,如今把苎麻偷回来,胡乱的刮着,好好的苎麻被他们毁了一大半。
秀娘背着云点墨也来到了门前,见那一地凌乱不堪的苎麻,云点墨心疼不已。
她让秀娘放她下来,她缓慢的走进了院子里。
桂花娘与桂花爹相视一眼,随后说道:“我说大脚婶,你家儿子都和我闺女和离了,你来我家作甚?怎么?要接我家闺女回去?”
桂花爹道:“回去也不是不行,让云贵把村长的位置让给云二海,你们在把家分了就行了。”
“啊呸!”大脚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接这败家娘们回去,想得美。今天我来倒是想问问,你们把我家地里苎麻都拔了,赔钱。”
“赔什么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苎麻是你家地里的?”桂花娘一脸无赖的说道。“这明明是我们在野地里拔的!”
桂花爹道:“你这婆娘,真是不讲理,我们在家里刮麻,你都来闹事!”
“嘿,这样一说,老娘还闹定了。”大脚婶一路上都拿着那笤帚,见桂花爹娘都不讲理,她索性撒泼和桂花娘干架。
王铁从云点墨来了后,他目光就盯着她,现在见大脚婶冲过来打他娘,他直接上前帮忙,一脚就往大脚婶身上踹去。
秀娘连忙扶住大脚婶,怒斥着王铁,“你怎么能踹人呢?!”
王铁又见秀娘,小媳妇长得挺白净,他便手贱的上前摸了一把秀娘的脸颊。
“你干嘛!”秀娘怒喝。
大脚婶也顾不得被踹疼的地方,要上前去揍王铁。
王铁刚一挥拳,就听见一声尖叫。
循声看去,不知道何时云点墨慢慢走到了门口,刚好看见有人经过,她便使出全身力气尖叫出声。
她声音不大,但是红河村也不大,面积比桃花村还小一半,这一声尖叫,不止是路过人惊了过来,就连附近住的人也看了过来。
云点墨见到人多了,她突然一抽泣,眼圈一红,可怜兮兮看着他们,又气喘吁吁说:“他们……坏人……打,我娘。”
云点墨长得漂亮无害,这眼圈一红,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她扶着院门口小声抽泣着,让人看见好不心疼。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王铁还想动手就被桂花娘拦住了。
桂花娘连忙对越来越多的围观人说:“没啥事,都回去吧。”
“什么,没事……你们,偷……”
云点墨还要说话,桂花娘上前就要捂住她的嘴巴。
本来大脚婶被王铁踹的心窝子疼,但是见桂花娘要去欺负云点墨,她绝对不干。
大脚婶一把就将桂花娘推开,然后把云点墨护在怀里,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桂花娘。
有外人在,桂花娘不好发作什么。他们王家在红河村都自诩是有素养的家庭,所以当初把桂花嫁给云二海,也是看中了云贵是桃花村村长的原因。
围观人想问一下桂花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见王铁看了桂花一眼,然后对他们说:“没啥事,就是他们桃花村的人欺负我妹妹,如今还闹上门来了。”
桂花也直接坐在苎麻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只是听见了哭声,却看不见眼泪。
“就是,他们桃花村太欺负人了。”桂花拍着大腿。“休了我不说,还闹上门来,让我们赔钱。”
王铁和桂花三言两句就把他们与云家的矛盾牵扯成了桃花村和红河村的矛盾。
这里围观的人都是红河村的人,一听桃花村的欺负他们红河村的姑娘,他们可不干了,都在一旁指责着。
大脚婶气的说不出来,秀娘又为人温和,解释了半天,他们都不听。
云点墨倒是心思缜密,可是她说话不便,根本就说不赢他们。
不知怎么的,这话又落在云点墨头上,就说云贵和大脚婶做了孽,才生下一个傻子。
红河村的几个光棍见云点墨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心痒痒,说出的话也没了什么顾及。
王铁听着只觉得爽,又见云点墨被大脚婶护在身上,双眸通红,脸色有些煞白,显然被吓到的样子让王铁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们欺负我妹妹,我就欺负你家这傻子!”说着,王铁舔着笑,伸出手就要去摸云点墨的脸颊。
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日后要是有机会,真想见她被欺负哭的求饶的样子。
王铁的手刚伸出来,指尖触及到云点墨脸颊,轻柔触感让他不禁魂牵。
正想上手使劲摸一把时,就觉得腰间一疼,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