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花身世
“多谢慕容兄。”林云客气说道，“确实有一事相求，望慕容兄借在下一百两银子。”
慕容飞雪微微一怔，错愕地看着林云道：“郡守府内宝物众多，钱财更是不计其数，林兄弟怎会缺区区一百两银子呢？
再者，林兄弟拿这一百两有何用途？”
林云心中了然，这慕容飞雪以为自己杀了那郡守后必然搜刮了他的宝库。于是说道：
“我虽杀人，但并非滥杀无辜，敌我者杀之，伤我亲友者杀之。分文不拿是因为不义之财用了脏手。
借一百两则是心中有记挂之人，受其照顾至今，眼下或将远行，故而只能以钱财报之，求个问心无愧。”
慕容飞雪听完后心中有所触动，恪守本心，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实在难得。
若说之前他是因为林云的实力和潜力与其交好，那现在便是心中认可林云品性。
“来人，从我的私库里取一千两银子来。”慕容飞雪朝侍从吩咐道。
听闻一千两的字眼，林云正要开口婉拒，慕容飞雪提前一步说道：“一千两换我手下兄弟少牺牲一些，说来是我占了便宜，还望林兄莫要推辞。”
说罢，双手朝林云举起杯中茶，目光真切。
林云谢了一声，亦举起茶杯相敬。
曲终宴散，林云和妹妹又重新回到了贫民窟。
本来慕容飞雪给两人准备了上等客房，但林云心中觉得还是自己家住着自在，便婉拒了。
“呵呵，人生如梦似幻，颜儿，咱们又回来啦。”林云感慨道。
“哥，我去隔壁告诉阿花和大娘一声。”林颜回道。
之前分别时，阿花最后一句话让林颜心都揪了起来。
林云欲言又止，沉默了数息，才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
说罢，便径自走进了屋子里。
少顷，屋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林云，我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林云闻声抬头朝门外望去，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我听小颜说暂时安全了，你们是不是不走了？”阿花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也说了是暂时，最后还是得走……”林云苦笑道。
闻言，阿花有些失望，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小屋内一片寂静，林颜和吴大娘站在门外无奈地看着。
“对了，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和大娘收下吧。”
林云打破沉默，朝阿花递出了一张银票。
阿花没有接，林颜见状进来接过银票，放进了阿花怀里，然后顺势抱住她。
气氛有些凝固，突然，林云脑海里传出一道声音，“这小姑娘天赋不错，带上她一起吧。”
林云惊喜回道：“楚爷，你没事了？”
“死不了。”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
“楚爷，阿花若是走了，留她母亲一人也不妥，而且我们即将四处流亡，何苦连累她呢！”
阿花父亲死的早，留下母亲孤苦伶仃一人拉扯阿花长大。
“母亲？呵呵。”
“楚爷，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是她的生母，她应该是被收养的。”
“什么？！楚爷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能直接看穿别人的血缘关系不成？”林云惊诧不已。
“那倒不是，只是一点点的眼界加推理罢了。别废话了，带上她一起，去找那个慕容小子，他有办法让你们加入宗门。”
之后便没了声。
林云还有些震撼，阿花竟然不是吴大娘亲生女儿？阿花是否知道呢？脑子有些乱。
理了理思绪，林云开口道：“阿花，大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阿花抬起头，美目好奇地望着林云。吴大娘也看了过来。
“阿花有修习武道的天赋。”林云开口道。
吴大娘闻言喜道：“什么？我家阿花也能成为武者吗？小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花美目里露出一丝错愕，林颜疑惑开口道：“哥，你怎么知道？”
“哥有自己的办法。”林云“哈哈”干笑一声，“不过，若是阿花走了，大娘你孤身一人……”
“哈哈，我老婆子在这里数十年了，还会没几个朋友吗？再说了，阿花若是成为武者，那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时不时回来看看我老婆子就行。”吴大娘呵呵乐道。
阿花张着小嘴，有些茫然地望着林云，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修行天赋呢？
吴大娘似是勾起了某种回忆，垂下头来，叹了声气，说道：“傻丫头，其实娘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了……”
阿花更加茫然地看着吴大娘，“娘，你在说什么呢？”
“女儿呀，你知道我为何给你取“阿花”这个名字，却从来不给你姓氏吗？”
阿花疑惑地摇了摇头。
吴大娘继续道：“话要从十四年前说起。那一年春天，我和老伴刚刚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
有一天晚上，门外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我和老伴被吵醒了，于是起床查看。
开门后，门口放着一个襁褓，里面躺着个娇小可爱的女婴，眉心有片花瓣。
我们以为这是上天怜惜我夫妻二人经历丧子之痛，特地送来的。
于是便收养了这个孩子，因为这孩子眉心的那片花瓣，故而取名阿花。
说来也是神奇，给你取了名字后，那花瓣竟然像雪一般融化了。
后来有位游方的道士到家给你算了一命，说你不宜取姓，否则会克了你的命。因此便一直未有姓。
阿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说罢，吴大娘朝阿花慈爱一笑。
屋子里久久无声，阿花已是泪流满面。林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
夜色凉如水，阿花一个人坐在门口，沉默无言。
林云走到她旁边，缓缓坐下。
“你不用安慰我。”阿花先开口道，“八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家里办丧来了些人，有位大叔说他是父亲生前好友，问我几岁了。
我说八岁，他说八岁那年自己来参加我亡去哥哥的丧礼，当时我娘并未有孕……
是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呢，我并未见过所谓亲生父母，是爹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那我便只认他们又何妨。”
“我并非来安慰你。”
阿花闻言顿时抬头气鼓鼓地瞪着林云。
“我只是来问你，是否愿意和我，和颜儿一起去看看天下。”林云清澈目光遥望天际。
“可我娘……”阿花欲言又止。
“雏鹰展翅，大雁南飞，总不能一直做个孩子吧，大娘这里自然会有人照顾她的。”林云微笑望着阿花，“而且这也是大娘希望的，不是么？”
阿花沉默半晌，忽抬头凝望林云，坚定道：“好！”
长夜漫漫，路向何方？
或是乱世英雄，或是剑指长生，或是身世成谜，或是医道圣手……
林颜端坐在椅子上，手拿着书，可目光却飘向了遥远的思绪。
林云陪阿花坐在门口，看午夜苍蓝。
慕容飞雪独自坐在院子里，与月对饮。
楚辞不知何时躺在屋顶上，双手垫着头，望向云层，目光深远，仿佛看到了浩瀚无垠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