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平等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姜小小早早就来找赢无名，看着赢无名的眼睛问道。
“没什么。”赢无名说道。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姜小小似乎是生气地说道，随即语气又变得平和下来。“你今天又要去砍柴？”
“嗯。”
整个它山石场，唯独姜小小最在意赢无名。别人会以为赢无名在石场中自生自灭，姜小小却不这样认为。姜小小曾经在远处偷偷看到过赢无名开山凿石的情景，她知道赢无名远远不止能胜任这项工作那么简单。更何况，她经常给赢无名治疗经脉的损伤，知道赢无名体内的元气波动有多强。赢无名去给魏国人砍柴，不会是为了逃避繁重的开山凿石。
“今天村子里的气氛怎么不一样？”姜小小向着四周望去。
“嗯，确实有点不一样。”赢无名说道。
村子里的人还跟往常一样为了活着而忙碌，但是一部分人的目光像是在搜寻或者警惕什么一样。
姜小小看向赢无名，认真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赢无名沉默了下去。
在姜小小面前，赢无名确实是无处可躲。赢无名自然不想让姜小小卷入到这种危险的事情中来，可姜小小总是能看透赢无名的心思，并且总是替赢无名考虑着一切。
现在的赢无名，有资格去庇护姜小小吗？
它山石场中的秦人皆是蝼蚁，谈何庇护？
这个的道理连姜小小都看得无比透彻！
“你猜猜我要去哪？”姜小小忽而笑道。
“去哪？”
“你猜呀！”
“药园？”
“不对。”
“云琅街？”
“笨啦！这都猜不到！我要去魏国寨子！”姜小小颇为骄傲地说道。
“去那干什么？”
“帮你去看看魏国寨子是什么样的！”
“你怎么去？”赢无名的声音一下子认真起来。
“放心！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西门重给过我们一份单子，要是有上面的东西，可以随时去找他换取等价的东西，我找到了一些。”
“你要换什么？”
“炼丹术！”
赢无名愣了一下，看着姜小小，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想让姜小小参与任何危险事情的想法竟然如此狭隘。
姜小小不是一个需要庇护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勇气与气魄，也有自己努力前行的目标。
姜小小与赢无名，从来都是平等的！
“好！”赢无名认真地应道。
“走吧！我们还顺路！”
姜小小一路上说着生活上的琐碎，到了鹰嘴崖的山脚下跟赢无名分道扬镳，独自一人走上了魏国寨子。
有着西门重留下的信物，姜小小轻易地通过了看守。
魏国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西门重这个老头脾气古怪，却又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一是他本身就不属于这里，二是他是这里唯一的大夫，没有人敢得罪一个大夫。按理说不应该放秦人进寨子，可众人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加上姜小小看上去就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便放了她进去。
姜小小走在魏国寨子里，用心看着周围的一切，故意多绕了两圈，才去了西门重那里。
独立于寨子建筑外的一处院子，一圈低矮的石头墙，里面是药园，散着混合的药草味，药园旁挖了个水池，将山泉水引来，里面养着各色的鱼，北面是一排屋子，屋子前晒着各式各样的药草，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最东面的屋子用极为厚实的石头砌筑，缝隙间混着石灰混成的米浆，异常牢固。
一阵阵烟雾从最东面的屋子里散出来。
姜小小走向了最东面的屋子，说道：“西门大人，我这里有您要的藏炎石跟木明子。”
西门重极为暴躁地喊道：“别说话，站那等着！”
砰！
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片刻时间后，灰头土脸的西门重打开了房门，恶狠狠地盯了姜小小一眼，说道：“把东西给我！”
姜小小将东西交给西门重，目光越过西门重，看到了屋子里的青铜丹炉。
“看什么看！”
姜小小收回了目光，微微低下头，说道：“许是水鱼儿放多了。”
西门重的神情忽地发生了变化，他盯着姜小小，问道：“你怎么知道？”
“空气里面有严重的水鱼儿焦糊味。婆婆说过，它山石场里的万物都受伐骨玉髓的影响，寒性看似增加，实则内有燥火。药方要根据这份燥火的强弱进行调整，水鱼儿虽性寒，但内部同样有燥火。”
西门重的眸子一亮，随即嗡声说道：“这点道理老夫难道不懂吗？”
“是我班门弄斧了。”姜小小恭敬地说道。
“说吧，要换什么？”西门重的语气平缓了下来。
“我想跟你学点医术。”
“嗯……”西门重看了姜小小一眼，说道，“莫不要以为会点药草习性，就想敲开我这座大门！”
“我可以帮忙打杂。”姜小小依旧恭敬地说道。
西门重曾经向寨子要过打杂的人，可惜对方在他眼中如同蠢猪笨牛，对方不光帮不到他，还坏了他的事情。现在眼前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丹药的研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西门重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了。
“去，把那些草药都处理了。”西门重随手一指。
“嗯。”姜小小没有多言，立刻去照做。
在西门重这里忙了一天，姜小小才离开魏国寨子，她在山脚下等了许久才等到赢无名。
赢无名拉上了姜小小，低声说道：“快走。”
姜小小没有多言，紧紧地跟上赢无名。
“跟我一块走长阳街回去，跟我说话！”
长阳街是石村的主街，来往的人最多。
姜小小跟赢无名走在一起，还是颇为醒目的。毕竟姜小小是石村少有的小姑娘，还是苦婆婆的弟子，是许多少年仰慕的对象，而赢无名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不少人将目光投到了他们的身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你先回去，不要让人看到。”赢无名说道。
“嗯。”
赢无名忽然一个闪动，走进了旁边的巷子，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姜小小看着赢无名消失的背影，轻声祈祷道：“你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