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残忍的真相
嘎吱一声，祠堂沉重的大门打开。
迎面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老人。
“小方，不要激动，放开他。”
老人用老式烟锅敲敲方言青筋暴起的手臂，苍老，干瘪，布满皱纹的右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珠，慈祥道：“听话，孩子。”
扑通～
松开洛仁脖子的方言跪在地上，悲痛欲绝，懊恼悔恨的哽咽道：“对～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救你们。”
知道真相的老人没有责怪他，温柔抚摸他的脑袋，将他搂进怀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不怪你孩子，这都是命。”
靠在老人怀里，方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实力是那么弱小。
洛仁静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整座小山村都不存在于世间，不入阴阳五行，如同无根水，无根木。
眼前百姓们得以存活依赖于这座似阵非阵的结界在维持，不受外力影响，一旦结界一破，这里的一切都将消失。
老人扶起方言，带他们走进祠堂。
“我们村有八百年历史，八百年来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老人缓缓述说起山村的历史。
大堂里，整整齐齐摆放，供奉有数千灵位，看得出来祠堂在村里的地方很重，打扫的一尘不染，装饰规格也很高。
“小方，后面的故事你来说吧。”
简单介绍山村历史的老人坐在祠堂门口的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点燃老式烟锅，一口一口抽起来。
刺鼻的烟味钻进几人的鼻尖。
咳咳咳～
林楠剧烈咳嗽，眼睛含有热泪，调侃道：“您老这烟够劲儿，没点本事的人真抽不来。”
“那是，村里自己家种的，比外面的要香得多。”
老人洋洋得意。
林楠不由佩服，老人的肺属实厉害。
“别插话。”
急于知道真相的洛仁示意他闭嘴。
整理好情绪的方言叹口气，缓缓说道：“大概是一年前，悬河走蛟，为祸一方，我跟着新闻消息来到这里。”
电闪雷鸣下，大雨滂沱。
悬河两岸，赤洪千里，波涛汹涌，吞噬无数百姓的房屋田地，受灾百姓高达几十万人。
天灾之下，怨气滋生。
那是刚刚开启系统不久，只有灵阶初期的方言跑来帮忙。
“好家伙，这种程度的天灾，我这点实力怕搞不定。”
看着面前的千里泽国，方言心里泛起嘀咕。
【叮咚～检测到王阶妖兽遗留气息。宿主，这不是天灾，而是蛟修千年发动的走蛟。】
系统提示音下，心里咯噔猛跳的方言掰起手指头算境界，满打满算差着三个大境界，十来个小境界。
“大哥，你觉得我能搞定吗？”
方言是莽，但他一点也不傻。
王境蛟龙面前，他这点修为还不够塞牙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四处走动引发洪灾的蛟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并没有出现。
自以为运气好的他开始救助受灾百姓，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消磨冲天怨气。
小山村藏在群山峻岭之间，面对不到十公里外泛滥的悬河，有大山的阻隔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本以为这场灾祸牵连不到他们，好死不死，怨气滋生下，一名两百多年前犯下族规，惨遭浸猪笼沉尸河底的女鬼苏醒过来。
拥有灵阶巅峰境界的她带着生前的怨恨，把怒火发泄在村里人身上，短短两天的时间害死数十条人命。
沿着怨气浓度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方言和女鬼大战数场，皆无法把她拿下，稍不注意，便会有村里人惨遭毒手。
“村长，你们到底是怎么惹到她的，不说实话，我可走了。”
祠堂里，身上各处受伤的方言逼问道。
身为村长的老人和一众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商量过后没有选择告诉他，隐瞒真相。
追问无果的方言只能选择自行解开谜底。
借助系统的力量，他在北面山林里的乱葬岗找到女鬼身影。
“大胆妖孽，拿命来！”
手握烈寒双刀的他施展天刀九式，斩出重重刀影杀向女鬼。
实力强大的女鬼十指比钢铁还硬，打在刀身上撞出阵阵火花。
方言双刀一震，火焰腾空而起，笼罩住女鬼。
女鬼邪魅冷笑，张开血口，发出刺耳的尖锐叫声。
音波攻击下，头疼欲裂的方言抽身飞退，奈何速度没有女鬼快，被她用头发缠住脖子，拉到面前。
“离火罩！”
方言掐诀，发动离火罩护在自己身前。
十指探出，破罩无果的女鬼漂浮至半空中，收回自己的长发，张开嘴，断断续续道：“你～你为什么要帮那些人！”
“小爷我乐意，杀人偿命，别以为你是鬼我就不动你！”
满腔热血的方言才不管你是人是鬼，在他这里绝对不能残害无辜。
女鬼发出尖锐笑声，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真正该死的他们！你不问真相胡乱出手，看样子也和他们一样，都是群草菅人命的恶徒！”
听到这话的方言松开攥在掌心里的小石印，倔脾气上头，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冤屈？小爷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最好说明白，但凡敢骗小爷砸死你！”
身为当代好青年，他不允许自己凭空多出个骂名。
对他手里的石印颇为忌惮的女鬼缓缓飘落至一块残破的墓碑上，空白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零碎的画面浮现在方言面前。
女鬼名小柔，两百年前，是村东头屠夫的女儿。
那一年村里遭了大灾，颗粒无收，家家食不饱腹，甚至有人易子而食。
多年经营，攒了不少积蓄的小柔家虽然过得清贫，但也能保证日日有粥，野菜，偶尔还能见到荤腥。
饥饿使人丧失理智，为了渡过难关，村里的老人们把主意打在她家身上。
小柔的父亲身为屠夫，一把杀猪刀，不仅能杀猪，也能杀人！
那些上门讨食，瘦骨嶙峋的村里人很多都被打跑，不敢再来。
心地善良，不谙世事的小柔见不得他们的疾苦，偷偷从家里拿出粮食分给他们吃。
“熬熬粥应该能坚持几天，我家里粮食也不多了，过段时间再给你送来。”
祠堂前，小柔逐一分发粮食，数量不多，每人能分到一碗左右，能熬一大锅清粥，喝上几天。
饿红眼的村民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当场就大口吃起为数不多的粮食。
小柔拼命劝阻，起不到半点作用。
“还有吗？再给我来点。”
“滚开，都是老子的！”
“都给我让开，我看谁敢和我抢！”
很快，粮食先吃完的村民们开始发动暴乱。
身娇体弱的小柔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瘫坐在地上。
“等一等，屠夫家里有粮，我们拿他女儿去换！”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展现无疑。
上一秒还是他们救命恩人的小柔现在变成他们手里的筹码。
村里素来德高望重的老人们没有阻止，默许他们的行动。
见识到人心险恶的小柔就这么被村里人绑起来，扭送到家门口。
看着女儿在他们手里，膀大腰圆的屠夫没了脾气，只能拿出粮食，希望能换回女儿。
可是，人心怎么可能满足。
见他能拿出粮食，很多村民猜测他家里肯定还有更多的粮，不管三七二十，直接闯了进去。
小柔父亲见状，拼命阻拦。
一场激烈的战斗爆发。
饿急眼的村民们为了活命，蜂蛹而上，纵使小柔父亲力气大，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加上村民们控制住小柔母亲，救人心切下，他猛的暴起，抓来杀猪刀砍翻两人。
见了血，事态彻底失控。
本着活不下也是死的村民们一起冲上来，活生生把小柔父母打死。
亲眼见证父母倒在眼前的小柔吓得忘记了哭泣，呆呆的摊在地上，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所有人冲进小柔家里，疯狂搜索，这才发现，屠夫已经拿出家里所有的粮食，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粮仓。
面对事实，不愿相信的村民们固执认为一定是他家把粮食藏在别的地方。
甚至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这么觉得，丝毫没有错杀的悔恨。
好不容易吃饱的村民们很快再次陷入无粮的绝地中。
为了活命，他们开始逼问小柔粮食下落。
受父母辞世打击的影响，小柔精神受创，变得痴痴傻傻。
那一夜，贪恋她美色的村长悄悄跑进他的房间。
很快，村里的男人们闻腥赶来……
故事最后，经历无数非人折磨的小柔变成他们口中的恶魔，装进猪笼，来到悬水畔，祈求上天保佑。
理所当然成为祭品的小柔带着无尽的怨恨缓缓沉住冰冷，昏暗的河底……
方言捂着胸口倒退数步，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身心遭到巨大冲击。
他不敢相信，如此和谐安宁的村庄里居然藏着这么一件往事。
小柔死死盯着他，嘴角扬起森寒的笑意。
趁他不注意，无数血色邪气悄然钻进他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心里对小柔的遭遇感到同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所做是对是错的方言陷入艰难的境地中。
心神失守的他很快被邪气入侵，迷失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