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问两答
请主播注意衣着。
超管发来提示。
没办法，方言好像彻底忘记自己没穿衣服，光膀子秀半天。
哦～
猛然惊觉的他老脸再度羞红，急忙跑去穿衣服。
小插曲儿结束，再三确认自己没啥问题后，回到屏幕前坐好。
泡好药浴的林平凡正巧走了出来。
和他一样，穿个大裤衩，光着膀子，拿毛巾擦拭水珠。
“大哥，注意文明。”
方言指了指手机。
林平凡余光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那直播间怕鬼都没有。”
“一百多万人呢。”
“我靠！”
林平凡吓得跑开。
好家伙，这脸丢大发了。
方言笑看着他，心里油然而生出自豪感，从刚刚的状态来看，林平凡的精神明显阳光许多。
直播间里，从没见到过他这一面的观众们群发笑脸。
别墅里，阳光不进，置身于黯淡光线下的龙公子抬手抚摸下巴。
或许太瘦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思索片刻，他伸出干瘪的双手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
低谷，爱而不得，生命的意义。
三个问题，一次提出。
屏幕前的方言眼皮低垂，手扶脖子扭动发出嘎嘎脆响，平坦的眉头轻蹙又松开。
好问题，可把他难住。
字里行间隐约看出，这位龙公子似乎有些厌世啊。
叮咚～
【检测到青色怨念存在，还请宿主正确应对。】
咦～这是又招惹到什么大佬，一个林平凡已经让他足够头疼。
弹幕的刷新速度变得缓慢起来。
显然，很多人都在等待问题的答案。这个答案，他们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和他们息息相关。
【叮咚～检测到怨气有上升趋势，还请宿主谨慎对待。】
人都有负面情绪，系统把这些负面情绪统称怨气。
不得不佩服龙公子的刁钻，提出的问题把所有人的心拉到一起。
思索片刻，方言脸都快搓烂，很快调整好自己，发动自己的毕生所学。
“首先回答你的第一问题，低谷。”
“人这一生，要走很长的路，要爬很多座高山。我认为的低谷，不是绝境，而是从一座山爬向另一座山的开启。”
“想上山就要下山，有时候，下山的道路远比爬山难……”
龙公子皱起眉头，双手交叉搭在脑门上。
这个答案太笼统，太普通，很多人都会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仅是他，很多观众也这么想。
还精神觉醒屋呢，拿些网上随便翻翻都能找到的口号，段句来忽悠鬼。
“当然，我不这么认为。”
话锋一转，见铺垫得差不多的方言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双手抱住后脑勺倒靠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好似在和朋友闲聊。
“于我而言，低谷，就是告别。走出低谷，就是在告别过去。”
“老天爷是公平的，当它想让你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必然会让你失去其他。”
“我和很多人一样，不属于这里，像无根的浮萍，四处漂荡。”
“魔都好大啊～大到我不想回家，大到我努力的想要在这里扎根，可惜我终究是异客，身体在这里，灵魂融不进去。”
直播间，所有人开始默默听取他的故事。
方言直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继续说道：“我也和很多人一样，迷茫，无助，崩溃，封闭过。也像很多人一样，街头烂醉，出租屋里抱头痛哭，把自己藏在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后来啊～我才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低谷。那些前进路上的障碍是你下山，攀登另一座高山的必经之路！”
“昏暗的日子，是老天爷给你留出的空隙，是让你去和曾经告别，而不是让你沉沦！”
洛亦攸静静地坐在休息凳上，手背扶着香腮，明亮的杏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湿润。
和主管吵过架的沈化蹲坐在楼梯间，十指抓挠乱蓬蓬的头发，努力理解方言话里的含义。
龙公子启动电动轮椅来到窗前，黯淡的瞳孔凝视眼前伸手触碰的窗帘。
换好衣服的林平凡来到他面前，习惯性摸兜，手指抓到烟盒，敲动几下后空手出来，盘腿坐在地上听课。
自己出了那么多钱，当然得享受vip席位。
方言颔首示意，抿抿嘴唇，目光变得深邃，好似在回忆自己的过去。
“我的家乡那边有这么句话：厉害的人，孝顺一时，因为他注定要远走，去挑战迎接自己的命运。”
“不那么厉害的人，孝顺一世，停留在生育他的地方，看起来好似乎没有出息，却日日与父母为伴，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他们脸上好像看不到烦恼，即便有过不去的坎，一家人齐心想想办法就过去了，在不济请亲戚帮衬一把。”
“可是出了远门，离家太远的我们好像就没那么好的命。一个人咬牙坚持苦苦坚持，不敢和任何人敞露心扉，默默承认一切，导致自己变得暴躁，阴郁，凶戾。”
直播间里的弹幕停了下来，时间好似静止一般，近两百万人认真聆听。
方言的闲聊聊进他们的心坎。
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世界上也没有同样的人，走和自己同样的路。
所有苦只能自己咽，咽多了，自己好像也就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方言好像在说自己的经历，又好似在说所有人的过往。
“离家太远，会想念。所以我个人理解，你所面对的低谷，是老天爷给你放的假。”
“太累了，就该歇歇；清空心灵，找回迷失的自我。之所以让你有这个过不去的坎，至暗的时刻，就是想让你回去看看，不是让你封闭自我怨天尤人。”
“经历低谷时，鼓起勇气，回到生你养你的地方，什么也不要说，单纯的陪陪父母亲人，和他们聊聊天，给他们做顿饭，带他们出去走走。”
方言抬起脑袋，注视天花板，眼眸中充满眷恋和希望，
“回到曾经长大的地方，回到熟悉的街道，回忆过往，陪伴家人，有时间还可以找多年不见的亲戚朋友们组个小局。”
“当然，你要是有哪个本事，或许还能把昔日恋人请出来吃顿饭，哈哈～”
“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不要把你所见的大城市带给他们，更不要和他们争论，静静听会他们的故事。”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想倒下，想要走出低谷，那么这一趟，就是你的告别之旅！”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展翅高飞，到了那个时候，故乡将仅存在于你的记忆中！”
越说越激动的方言站起身，语气变得慷慨激昂，“明白了吗各位？”
“低谷，就是告别！就是上天赐给你的假期！如果你选择倒下，那么你将永远无法站起！”
“如果你要直面，那么，请你做好告别。当你走出低谷的那一刻，过往，将永远成为你的记忆，永远不会再与你有交集。不要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才后悔，自己当初忘了的那个时间段没有好好珍惜！”
这一刻，直播间里的所有人感受到文字的力量。
方言把人生低谷，那些至暗时刻当做假期，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似乎所有人在面对低谷时，面对那段无助的光阴时，总是像没头苍蝇乱撞，很少会想起回阔别许久的家乡一趟。
可能有那么一刻想过，但是，好像拉不下那个脸。
觉得没有功成名，不敢，也没有那个脸回去。却忘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父母永远在等你回家。
【叮咚～感受到新生的希望力量，请宿主保持。】
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方言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自己果然不愧是天选之子，就是这么牛！
“可以，勉强过关。”
屏幕划过龙公子的字。
收起喜悦之情的他冷静下来，继续回答第二问题。
相比于低谷，爱而不得的答案，方言简单抬起自己的左手，亮出手腕上的镯子，
“抱歉，爱情对于我来说有点遥远。我今年二十五岁，性格关系，只谈过一段恋爱，所以我无法给到您答案。”
干脆，直接，坦诚的答案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要不要这么直白？”
“干这行不应该和神棍差不多，不会你也要瞎掰扯几句嘛。”
“我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你。”
“方大师，妙啊～”
看着屏幕上眼花缭乱的弹幕，方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傻笑道：“骗人不好，我也不会骗人。”
“你忘记她了吗？”
抓住重点的龙公子灵魂一问。
大家伙这才发现，那好像是个女式手镯。
方言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道：“没忘啊，为什么要忘呢？我俩又没做对不起对方的事，只是不合适。”
“人生路上，所行所见皆为老师。直面过去，才能直面自己。不用等到某一刻，才猛然间觉得一定要杀死过去的自己，那样等同于怯懦。”
“狗贼，你说谁呢？”
“大家快看，这里有个恋爱脑。”
“楼上放屁，他是直面，直面等于勇敢。”
“照你说，我白逼自己释怀了？”……
弹幕刷的飞起，分化出数个阵营热烈讨论。
方言耸耸肩，无辜道：“我也是人，人活着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给大家加点精神氮泵，好与坏借鉴即可；我的话不是灵丹妙药，更不是济世良方。”
关于爱而不得草草收场。
龙公子算他过关，期待最后的答案。
生命的意义。
这可着实难倒方言。
什么才算是生命的意义呢？
如果用话来形容，大把关于生命意义的美词良句，可是那样，能让人真正理解吗？
方言不想在这上面费口水，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我也在找生命的意义，答案暂时没办法给你。”
“这样，我设立一个挑战，大家出挑战内容，投票决定，我来完成，大家陪我一起去寻找生命意义。”
屏幕前的龙公子陷入沉默。
三问两答，是他想要的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