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个瓜
“你知道易敛霭吗？”
李竹顿了下，手把方向盘抓出了几个印子，有些结巴地说。
“太、太太，这个我可能不太清楚，您或许可以亲自问问景总。”
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也不让我接触到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
我不再说话，车厢继续保持着沉默。
景向迟的书房里有个抽屉上了锁，我之前好奇地拿了钥匙去开，结果一拉开抽屉，只看到两人这几年冷战时候写的书信，景向迟还在最上面写道：
珍贵的回忆。
我当时还笑他文绉绉，也没发现他藏在背后的手。
过往不对劲的细节慢慢浮现，我无力地搭在沙发上，心越跳越乱。
微垂的手臂摆动中不小心碰到沙发底部，“扑通”一声。
是暗格的声音。
我坐起身，又在同个位置按了几下，沙发底部弹出了个小柜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子穿着大大的校服，笑嘻嘻地摆了个剪刀手。
那张脸，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6
医院里。
穿着病服的男人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有些心神不宁。
“景总！”李竹敲门进来，气喘吁吁道，
“太太，她问我知不知道易敛霭。”
景向迟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话里看不出情绪。
“她果然又在不安了。”
都过去了五年，但当初说出口的拒绝却成为了随时将要落下的尖刀，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
李竹看男人还冒着虚汗，担忧道：“景总，真的不跟太太说您的病情吗？”
景向迟放下手里仍然没有收到回应的手机，有些脱力地靠在床头，闻言低头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
“要跟她说什么呢，说她爱的男人其实一直很爱她，但只剩下半年的寿命吗？”
“抓紧处理一下遗嘱的事情，”他朝吩咐道，顿了顿，又说，“易敛霭这件事别跟太太多嘴，让她注意力转移一下，不然我这病也瞒不了多久。”
“好。”李竹低下头，喉咙里的涩意似乎要逼出眼泪。
多么好的人，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他呢？
7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我？
我颤着手，轻轻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下还有封信，上面写了‘亲爱的景同学收’七个字，显然，这是易敛霭写的信。
我拆开信封，信里写的都是学习的事，只在最后一句，易敛霭透露出少女青涩的情意：
‘所以，景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
“”
我收起东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景向迟这几年，看着和初恋一模一样的我，是在缅怀，还是真的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呢？
8
g市一中。
还没到放学的时候，教学楼里隐约可以听到老师的指导声，伴随着一些学生的附和声。
我走在校园里，有些苦笑地摸了摸脸庞。
居然是靠着和易敛霭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和她的身份进来的。
没错，这里是景向迟和易敛霭曾经就读的高中。
荣誉栏很容易找到，在岁月的侵蚀下，泛黄的纸张似乎格外脆弱，可它又十分顽强地树立在这里，向过往的人彰显少年人的情愫与悸动。
“易敛霭？”身后传来疑惑的男声。
我转过身看向来人，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发根布满白发丝，他扶了扶眼镜框，仔细端详了我一番，感叹道。
“真是女大十八变，十几年过去，你也变得这么成熟了，乍一看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抿嘴笑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但他显然不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你们两个的名言当时校长都驳回了，还是向迟去跟校长谈的，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最后真的写上去了。”
他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当年高考你没来考试，向迟给你办了退学手续，这些年你还好吗？”
一股涩意涌上鼻腔，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我不自主地回答他。
“我很好，我和向迟，都很好。”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眼尾的细纹抖动着。
“那就好，那就好。”
9
借口出了趟差，我回到家的时候，景向迟已经做好饭，穿着围裙在门口迎接我。
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和粉色围裙的搭配好笑又有种莫名其妙的融合。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会乐不可支地拿着手机给不愿意露脸的总裁大人拍侧身照。
但我此时心乱如麻，下意识退了几步，看见景向迟疑惑又有些难过的眼色，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了。
会被察觉到的。
我本应该假装自己出差太累晃神，和景向迟撒撒娇，可我张了张嘴，要发出的声音堵在喉口发不出来。
景向迟单手撑着椅子，没有计较我的疏离，笑容温柔体贴。
“宝贝，是太累了吗？那先去洗个澡吧，水我已经放好了。”
我顺着他的话爬上楼梯，经过书房时视线随意一瞥，就看到了那个向来上着锁的抽屉，此时居然半敞着。
虽然知道景向迟不会把跟易敛霭有关的东西放在那里，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却看见，原本写着‘珍贵的回忆’的早已不见，此时放在书信上的是一张颇有岁月感的照片。
照片里还十分年轻的景向迟有些拘谨地搂着女孩，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心脏骤然疼了起来，我奇迹般地理解了以前景向迟藏着掖着的脑回路。
看见爱人与别人青涩的回忆，没有谁会不难过的。
我甚至想跑下楼质问他，为什么以前藏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摆出来？
在情绪即将爆发的前一刻，我的视线在少女的手背处顿住。
她的食指和中指间有颗黑痣，和我手背上的痣位置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10
疗养院。
过来接待我的中年阿姨热情但又不失分寸，跟我保持着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一边跟我话起家常。
“小依啊，往常不是都月底过来吗？”
我仍旧笑容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