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时氧第二天看见沈迟后就会自动想起昨晚说的那句话，她低着头慢慢地挪到沈迟身边，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沈迟的衣角。
“我们走吧。”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十分无辜。她抬着眼皮看沈迟，可怜兮兮的。
沈迟忍不住想逗逗她:“昨晚对我深情告白后害羞了？”
“沈迟你好烦啊。”她拳头轻飘飘地落在沈迟身上。
时氧想收回手的时候被沈迟捉住了，他将时氧的手放进自己的棉袄兜里，时氧翘起唇角，甜蜜的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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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平安夜悄然而至。
时氧的脑袋埋在臂弯里，弯着腰闭目养神，尤好这时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坐到时氧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氧时氧你看。”
“怎么了？”时氧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尤好。
“今天是平安夜，这是我买来的贺卡，可贵了呢，你看看上面洒的金箔，呜呜呜都是钱。”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送你一张，好好写，给你家沈迟。”她豪气地将贺卡拍在时氧的课桌上。
时氧也不推辞，说道:“谢谢你了，给你买俩苹果犒劳犒劳你。”她将贺卡夹进一旁的语文书里，然后又准备趴会课桌上。
“你怎么又要睡觉？”
“这几天我熬夜学习了，你看我的黑眼圈。”她指了指自己眼底下的乌青。
“哦，我还以为你和沈迟彻夜增进情感呢。”尤好吐了吐舌头，“你睡吧，我先走咯。”
中午下课后沈迟来找时氧一起去吃饭，他没在楼下等时氧，直接上了楼，看见时氧还在课桌上趴着。教室里没什么人，他便走进去。
小姑娘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好似羽翼一般，有些轻微颤动着。脸颊白皙透着嫩嫩的粉色，沈迟偷偷戳了一下，果然软的不像话。
时氧感受到有人在她脸上动作，睁开眼看见沈迟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进我们班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
时氧直起身子，就在这时沈迟看见了时氧桌兜里的一对花花绿绿的礼物盒。时氧发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桌兜上，她连忙解释:“我不知道这是谁送的，我没拆我没看。”她摆着手，小嘴说的极快。
沈迟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吃饭去吧，小懒虫”他顺势揉了一把时氧的头发。
时氧瘪了瘪嘴巴:“沈迟你总是揉我的头发我都不能扎马尾了。”没等沈迟说话，她又继续说道，“算了，看在你是我男朋友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沈迟被她逗笑:“我的小朋友真大度，但是，只能在我面前哦。”
“笨蛋，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时氧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神，咬了咬下嘴唇，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晚上回到家，时氧从语文书里拿出那张尤好给的贺卡，她拿着笔却不知道写点儿什么愣了半晌才动笔，但只堪堪写了两个字:沈迟。
她想说的东西还挺多，但一动笔却什么也不会了。时氧觉得这比写语文作文还要难。她咬着笔头，磨蹭到了十二点，最终还是放下了笔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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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津一中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上是每年都要冬跑，全校师生都必须参加，不许缺席。今年的冬跑就定在圣诞节这一天。
早上凌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像是无情的刀子似的，天都还没亮，月亮蒙着一层薄薄的纱衣，晦暗不明。
师生们在操场上集合然后出了学校，学校在终点立了旗帜，全程共两千米，自由慢跑。
时氧找到尤好，尤好裹着大棉袄被风吹的面部表情都失控了:“可恶的冬跑，从初中延续到现在。”尤好被灌了一嘴的风，凉嗖嗖的。
开始慢跑，时氧顶着风缓慢前进。她没发现高三年级的在哪里，可能早就已经跑的没了影。
前方的道路被昏暗的路灯照亮，马路上有几辆车呼啸而过。时氧跑着跑着发现尤好不知道到哪里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往前跑。
时氧实在是跑不动了，并且有些岔气，肚子有点疼，她按着肚子让它慢慢地恢复过来，放慢脚步开始慢悠悠地走，直到她看清前方路灯下的沈迟，她眼睛都亮了，也不管肚子还不舒服着，迈起步子飞快地跑过去。
“沈迟，终于找到你了。”
沈迟在这里等她很长时间了，终于等到小白兔慢悠悠地走过开，她弓着背，看起来累极了。
小姑娘喘着气，脸被冻得通红。沈迟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好凉。”然后他取下脖子上的围巾给时氧戴上，又给她戴上帽子，时氧像个毛茸茸的小球似的。
“走吧。”沈迟说。
可是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时氧身后有一个男生可能没有看清路脚下踩到了石头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朝时氧扑过去，沈迟眼疾手快地拽了一下时氧，可自己却被男生给扑倒了。
男生的身体压在了沈迟的腿上，沈迟的腿部传来刺痛的感觉。
时氧被吓坏了，看着沈迟不受控制的痛苦的表情，眼泪呼之欲出。“沈迟沈迟，你没事吧？”
沈迟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男生麻溜地站起身，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沈迟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脚腕，说道:“我没事，继续跑吧，还有一半呢。”他揽住时氧到肩膀轻轻捏了捏，示意她没事。
“好。但还是别跑了，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时氧实在的不放心，可是现在路边便利店药店什么的都还没有开门，沈迟坚持说自己真的没事，时氧半信半疑。
时氧和沈迟最后才到终点，还好那时老师聚在一起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见学生报告到齐后才回学校。
时氧回到学校心不在焉的，她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块，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来气。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后谢舟逾慌慌张张地跑到时氧的班级，他连气都没敢喘匀，说道:“迟……迟哥他腿……断了……”
时氧到手一软，笔掉在课桌上，又滚落到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学校医务室。
校医已经给沈迟处理完毕，他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沈迟唇色苍白，额头上冒着汗珠，在看到时氧进来的那一刻收敛一些脸上的痛苦。
“沈迟你腿怎么了？”时氧跑进来看见沈迟的腿被夹板固定着，一动不能动，“是不是今天早上跑步的时候发生的意外？”时氧眼泪急得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不敢去摸沈迟的腿，仿佛一碰就会破碎掉。
沈迟额上还渗着细小的汗珠，他的双臂撑着病床，裂开嘴巴对时氧笑了笑:“没事，小伤，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就是腿有点儿疼而已。”
“你还能笑出来。”时氧看沈迟满不在乎的模样心头一酸，眼泪止都止不住的往下落，“是不是很疼，都怪我要不是你拉开我你就不会出意外了，还不如那一下让我……”
时氧哭哭啼啼的说，但话都被说完沈迟便打断了，他严肃地看着时氧，浅淡的眸子此刻好像深不可测。
“时氧。”沈迟腾出一只手给时氧抹去眼角的泪，“我怎么舍得啊。”他温柔的指腹带着灼热，“真是个小哭包，怎么泪止都止不住啊。”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后来医生说沈迟的腿是轻微骨折，要好好疗养，并且可能每年在寒冷的冬季都会痛，严重的话还会发肿发炎，要经常按摩针灸进行物理治疗，或者是药物治疗。时氧知道后看着沈迟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迟都害怕她哭的晕厥过去。
“好啦好啦，再哭眼睛就肿了。”沈迟摸摸时氧的头，温和说道。
他和时氧现在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刺骨的风吹过，时氧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脱下自己的棉袄仔仔细细地盖在沈迟的腿上。
沈迟哭笑不得:“阿时，我不是瘸子啊。”
“这和瘸子没有关系。”时氧摇摇头，看着沈迟的眼睛。她的小手放在沈迟腿上，无比郑重地说，“我要好好照顾你的腿，我不想你腿疼。”她说出的话直白无比却让沈迟心里暖的不像话。
小姑娘眼尾发红，艳丽的像是小桃花瓣似的。她的眼睫上还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珠。
沈迟无声地笑了一下:“我就当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了。”
时氧垂着脑袋低声说道:“嗯。”一颗泪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滚烫。
少年时的情深意浓既冲动又炽热，像是燃不尽的蜡烛，他们也如一往无前的勇者。
沈迟弯着唇将腿上的衣服重新披回在时氧身上。
“小朋友别哭啊，我实在是不会哄女孩子。”他揽住她，嘴唇靠近时氧到耳朵，他悄声说，“其实，我只要亲一亲就不会痛了。”
……
时氧回到家，找出那张闪着金箔的贺卡，她拿起笔，在贺卡上工工整整的写到:
我一直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