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晚上时氧在高三教学楼下等沈迟下课。
她等的有些无聊，便蹲下来拿着小树杈在雪地里画圈圈，直到有人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出来她才站起来。她害怕找不到沈迟。
沈迟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乔思奈，乔思奈很活跃的样子，沈迟倒是一脸平淡。
沈迟看见在树下等他的时氧后偏头对乔思奈说了什么，然后抬步朝时氧走过去。
时氧一双手裸露在外面，红彤彤的，沈迟从兜里掏出一双白色的毛绒手套，牵起时氧的手给她戴上。
时氧眨巴眨巴眼睛:“你兜里怎么有手套诶。”
“给某个忘记戴手套的小朋友准备的。”沈迟刮刮她的鼻尖。
时氧缩了缩脑袋，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她朝沈迟身后看去，乔思奈就在不远处站着，她没有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目视着这一切，时氧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乔思奈一步一步走近这边，她才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不甘与疑惑。
“沈迟。”乔思奈叫沈迟的名字，又对时氧颔首，“时氧学妹。”
“学姐好。”
乔思奈笑的有些牵强，然后对沈迟说道:“那这周六再约，我先走了，再见。”
这周六他们两个要干什么去？时氧脑袋里充斥着满满的疑惑。她看了看沈迟，沈迟也在看她，唇角牵着。
“沈迟，你周六要干什么去呀？”时氧往她身上蹭了蹭，眼睛里投射出求解的意味。
“想知道？”沈迟故意逗她。
“对呀对呀。”时氧点头如捣蒜。
“叫声好听的就告诉你。”
时氧撇嘴:“你真过分。”
“叫声好听的怎么就过分了？”沈迟嗤地笑出声。
时氧向右跨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垂着眉眼说道:“是我不配知道我男朋友周六要去干什么了，是我做的不够好他才不想告诉我他周六要和别的女生一起去干什么，是我不好得不到男朋友的信任所以他才不告诉我他星期六要去干什么，是我……”
时氧的嘴被沈迟的手给捂住了。沈迟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软乎乎的，还有点儿腮腮肉:“小朋友，没想到你还挺会卖惨。”
时氧挥开他的手。
“嘴巴撅的都能挂小醋瓶了。”沈迟说，“这周六乔思奈过生日，还有傅忱、谢舟逾他们都会去。”
沈迟揽住时氧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女朋友，要不要一起去？”他垂头，在时氧耳边轻声说道，气息温热，和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才不要。”时氧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周六还要去图书学习。”
沈迟挑眉:“和那个什么许什么？”
时氧还没来得及回答，沈迟戴上帽子趁机偷袭亲了一下她的嘴唇，飞快的速度让时氧没反应过来。
“还没出学校呢！你疯啦！”
“又没人。”
“你眼瞎？”
“他们眼瞎。”
时氧:……
＊
周六晚上七点，傅忱在玄关处换好鞋出门。时氧还是没忍住，在傅忱即将要踏出家门的那一刹那叫住了他。
“哥哥哥。”
“怎么了？”
时氧扭捏地挪到傅忱身边，傅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说道:“让我帮忙盯着沈迟？”
时氧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嗯，还有哥，让他少喝酒别喝醉不然很麻烦的。”
傅忱无语。
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女生吗？
“放心吧，沈迟不会喝醉。”
“他上次就喝醉了。”时氧低着头小声嘟囔，然后又对傅忱说，“好啦哥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时氧回到房间开始写题，许年礼打来视频电话，手机里的他有些模糊，却还是能看出他五官清秀，好看极了。
许年礼可能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有些湿，搭在额前，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衣袖挽了一截，露出白皙的小臂。
“怎么了许年礼？”
“你看一下试卷竞赛第三套的最后一道大题，我发现一种更快速的方法，你先解一下。”许年礼的声音有些不清晰，带着沙哑的感觉。
时氧哦了一声，找出那道题开始解。
时氧解题的时候听见手机里传来两声压抑的咳嗽声，她抬眼，问道:“你感冒了吗？”
“小感冒，没事。”许年礼回答。
“去看医生拿药了吗？一定要吃药啊，不然小感冒也会严重的。”时氧边写题边说道，“之前我有一次感冒就是因为不重视，本来没有什么的，拖着拖着就越来越严重，然后就发烧了，那种感觉很难受的。”
许年礼听着手机屏幕里女孩儿温柔的唠叨，心下一软，唇角忍不住地勾起。
“你在听吗？”时氧没有听到许年礼的回答，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手机，对视许年礼的眼睛。
“我在听。”许年礼低声回答，“我记住了。”
时氧满意地点点头:“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别让家长操心。”
许年礼听见家长这两个字，唇角的笑容逐渐凝固，脸色有些难看，这时时氧突然凑近了屏幕，笑着说:“我写出来了！”她眉眼带笑，干净又温软，“我发给你，你看看对不对。”
“好。”
时氧拍了照给许年礼发过去，这时有电话打进来，是谢舟逾，时氧对许年礼说:“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先挂掉视频啦。”
时氧挂断与许年礼的视频通话后接通谢舟逾的电话，对方一阵狂吼:“氧妹氧妹真他妈后悔不听你的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迟这个狗！他吗的啊啊啊啊啊别扯我衣服！”谢舟逾的尖叫声都快要把时氧的耳膜给震透了，“氧妹快来！我压制不住沈迟了！”谢舟逾挂了电话后给她发了一个定位，是一间小街酒吧，时氧没去过。
时氧立即换上衣服去打车前去。
酒吧位于一条喧闹的小巷内，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好似要将人的眼睛给闪瞎了。时氧每走几步就能遇见喝醉的人躺在地上撒酒疯。时氧加快脚步，终于走到了谢舟逾所发的那家酒吧门口。
时氧推门进去，就看见拥挤的舞池内活跃的人们在疯狂地扭动身体，伴随着强烈的鼓点，不亦乐乎，放飞自我。
时氧在角落里找到了谢舟逾和傅忱，两个人正被沈迟钳制住，一动不能动。谢舟逾看见时氧来了之后简直是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两眼迸发出生的光芒。
“氧妹你终于来了，快把这人弄走！”谢舟逾艰难地指了指沈迟。
沈迟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此刻他的领子已经被他自己拉到了眼睛下方，将他的下半张脸给遮住了。他闭着眼睛，眼皮上落着浅浅的粉色。黑色将他衬得皮肤白皙，跟瓷娃娃一样。
“沈迟这样看像小女孩一样。”时氧不忘调侃。
“氧妹你居然还有心情泥塑他。”谢舟逾真想拍脑门将自己一掌拍昏，就不用受沈迟的折磨了，“我的衣服，你看看，我新买的毛衣，被这条狗扯的脱线了。”
时氧忍住不笑。她看了看四周，有些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条咸鱼，有人在刷手机或打游戏。
乔思奈从洗手间回来了。她像是不怕冷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看见时氧后眼神昏暗不明。她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时氧来了。”
“学姐好。”
这时时氧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她低头，看见沈迟已经坐了起来，牵着她的手，睁着眼睛，可眼神看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阿时。”沈迟说。
“真牛，果然没认错你。”谢舟逾说，然后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毛衣，“明天必须狠狠宰他一顿。”
沈迟站起来，脚步有些虚，不过他及时稳住了，没有栽倒时氧身上。他捏捏时氧的脸颊，笑道:“肉包子。”
时氧:？？？！！！
“好软。”
时氧欲哭无泪，她转头看着谢舟逾和傅忱，声音都染上了哭腔:“他是不是在说我胖。”女孩儿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他捏我脸了。”
谢舟逾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沈迟牵住时氧的手，时氧甩开，沈迟又牵住，时氧再甩开。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沈迟没有再去牵时氧的手，而是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阿时。”
时氧撇撇嘴，说道:“你是不是该说一句肉包子好香？”
沈迟傻呵呵地笑，将头埋在时氧的脖颈处，闷声说道:“媳妇儿好香。”
如果要用一句时氧经常看的校园玛丽苏小说里通用的一句台词来描述现在的场景的话，那一定是——
全场都炸了。
……
时氧将沈迟塞进出租车后舒了一口气，她坐在沈迟旁边，告诉司机沈迟家的地址。这时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着“许年礼”三个字。
她接通，听筒里传来许年礼的声音:“时氧？”
“嗯，我在。”时氧说，“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没能继续给你视频。”
“……没事。”许年礼声音极淡。
沈迟突然凑了过来，时氧吓了一跳:“你别乱动啊。”
沈迟不说话，但也没再乱动。
手机对面的许年礼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不知道时氧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出来时氧的语气是羞涩的。
“许年礼？许年礼？许年礼？”时氧连叫了许年礼三声许年礼才回过神。
“嗯，我在。”
“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我先挂掉电话啦。”
“嗯，好。”许年礼说。
听筒里女孩儿软软的声音变为了机械的嘟嘟声，冰冷至极，连带着许年礼的心都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