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时氧没有听见沈迟回答她的声音，偷偷瞄了他一眼，不曾想被他抓个正着，时氧连忙收回目光，垂着脑袋喝了一口可乐压压惊。
入口的可乐还带着气泡，在她舌尖跳跃，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迟哥迟哥，去你家ktv房唱会儿呗，你今天不在氧妹面前露一手说不过去哦。”谢舟逾突然坐到沈迟旁边，对他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干嘛要在我面前露一手啊。”时氧小声嘀咕道，耳边的碎发落下来，在她脸侧晃荡。
可谢舟逾像是知道时氧再说什么似的，他说道:“迟哥唱歌可好听，让他唱一首比登天还难。今天你坐镇，迟哥不得卖氧妹你个面子啊。”
时氧觉得沈迟不必卖她面子，放她一马就行了。
时氧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那个沈迟学长，上次是我不对，不该骗你。今天你生日我给你挑礼物了，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时氧将身边的书包伸到沈迟面前，献宝似的。
“我没怎么给别人挑过礼物，希望你喜欢。”女孩儿声音软软的，像是蔚蓝天空上洁白柔软的云朵裹上一层厚厚的甜甜的奶油。
沈迟又听见时氧继续说道:“生日快乐，沈迟学长。”
谢舟逾深知自己多余至极，他就不应该跑过来掺和他俩。于是谢舟逾默默地移出群聊，继续和傅忱他们玩卡牌游戏。
沈迟伸出手，接过那个蓝白色的帆布背包，放在自己身边，说道:“好，收到了，谢谢。”
沈迟站起来，理了理衣角出现褶皱的地方。他俯首看向时氧，目光平和。可他的瞳孔颜色却天生浅淡，看起来疏离又陌生。
“跟我过来。”
时氧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就跟上了沈迟的步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和沈迟一起站在了ktv包间。
少年隐在橘色温柔的灯光下。他一手抽出麦克风，一手在点歌曲上划拉着，最后舒缓的歌曲从音响里缓缓流出来，淌过包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沈迟的声音完美的融入了这首歌曲中。他站在台上，看着屏幕上的歌词，白色的衬衫被灯光染上了颜色，还有他的发丝，也在跳跃着光芒。整个人被温柔包裹着，而时氧，是被他干净的嗓音和温柔一起包裹着。
“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氧气是你。如果你我，你会来找我，你会知道我，快不能活……”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救我，空气很稀薄，因为寂寞……”
……
时氧被沈迟带出包间的时候是懵的状态。
她脑袋里全是沈迟唱完歌曲后将麦克风放回原位的样子。他插着兜走下来，在时氧面前站定，然后说:“我也没那么可怕。所以，胆小的兔子，你可以不用再见到我就跑。”
沈迟开始许愿的时候谢舟逾把客厅里的灯给灭掉了，然后蜡烛在沈迟面前燃起，发出的火光照亮了沈迟的面孔。
他闭着眼睛，安静地双手合十。不成调的生日快乐歌在耳边响起。沈迟吹灭蜡烛，一群人叫唤着:“迟哥生日快乐!”
“阿时，你发什么呆呢。”傅忱见时氧呆滞的模样，忍不住曲起食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时氧回过神，说道:“没有，我在看看蛋糕。”时氧随便乱扯。
话音刚落，一块精致的翻糖蛋糕出现在时氧面前。
时氧的目光顺着蛋糕碟子往上走，是一截白皙的手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青筋。
“谢谢。”时氧双手接过。
沈迟继续切蛋糕，分给众人。
＊
直至十点半，一行人才准备打道回府。
谢舟逾喝的晕晕乎乎，还是不忘对沈迟说:“沈迟你可别写作业，你写了明天我就完了。”
傅忱脚步有些虚，时氧扶着他，还好傅忱还尚存理智，没有把全部的重量压在时氧身上。
她笨拙的吃力的扶着傅忱，对沈迟说:“沈迟学长再见。”
时氧就要迈步转身，突然傅忱摇晃了一下，她没支撑住，傅忱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沈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傅忱。
“还挺重。”沈迟说。
“谢谢。”
“看你这小身板，扶着傅忱是出不去小区了。”沈迟逗她，扶着傅忱往前走。
时氧不满地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我刚刚也是支撑了他足足三分钟呢！”时氧小跑着到沈迟旁边。
“会顶嘴了，有出息了。”
时氧被他说的又羞了脸。她低着脑袋看着路上的小石子。沈迟没听见女孩儿的声音，便不再逗她了。
沈迟替时氧打好车后将傅忱塞进车里，时氧道谢后也钻进车里，她摇下车窗对沈迟挥挥手，说：“沈迟学长再见。”
“嗯。再见。”
他的声音融进微风里轻轻拂过时氧的面颊。
时氧感觉脸上有轻微发热的痕迹，她连忙关上车窗，对出租车司机说:“叔叔，去励城国际小区。”
＊
次日，时氧被闹钟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关掉闹钟后坐了起来。
昨晚睡得有些迟，今天还要去学校。
好困。
时氧打了个哈欠，但还是艰难地爬下床去洗漱间洗漱。
时氧洗漱穿戴完毕后出了房间，对面傅忱房间的门紧闭着，时氧想到昨天傅忱喝那么多，今天早上估计会醒来的很迟。
时氧敲敲傅忱房间的门，说道:“哥，起床了，再不起要迟到了哦！”
时氧连着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回，这时傅云晖上了楼，看见时氧在敲傅忱的门，说道:“这小子半夜头痛起来找醒酒汤喝，现在估计睡得正死，别管他，阿时你先去吃饭。”
“哦，好。”时氧点点头，下了楼。
时氧快速地将豆浆和油条吃进肚子里后抓着书包就走，对还在吃饭的许柔和傅云晖摆了摆手:“我去上学啦！”
因为今天是周一，例行举行升旗仪式，不用上早自习。时氧和尤好一起去升旗台前集合。
她们两个不喜欢排前面，而是喜欢排在队伍最后。
尤好看时氧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青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清晰。
“你昨天没睡好啊？”
“嗯，熬夜了。”时氧适时打了个哈欠。
升旗仪式期间有纪检部的人检查仪容仪表和纪律，被抓到不符合学校规定的或者窃窃私语的学生将会扣对应班级的班分。
尤好见不远处有几个带着纪检部袖章的学生，她趁机偷偷小声地对时氧说:“那不是沈迟学长吗？他什么时候混进纪检部了？”
时氧没清楚尤好的声音，她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问:“你说什么？”
时氧没等到尤好的回答，却等来了一个含笑低沉的声音:“这位小学妹，升旗的时候说悄悄话是会被拎出去的哦。”
时氧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扬起脑袋，眼帘映进沈迟的面孔。
时氧紧紧地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时氧看见沈迟貌似在记录本上写了点什么，然后继续往前面的班级检查。
时氧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不敢再张嘴，熬到升旗结束后，时氧拉过尤好，语气有些焦急:“他不会扣分吧，我看他在本上写东西了。”
尤好挠挠头发。
“沈迟他，好像不是纪检部的吧，应该不会？”
时氧垂头丧气的像只蔫了耳朵的小兔子:“真倒霉。”
不远处的沈迟将女孩的一举一动受尽眼底，他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瓣轻轻笑了一下，眼波温柔。
“迟哥你发春呢？”谢舟逾用肩膀撞了一下沈迟的。
沈迟看向谢舟逾，唇角的笑容未褪，却让谢舟逾看的有些发怵。
沈迟对谢舟逾吐出两个字:“滚蛋。”
＊
熬过一上午的课程后时氧和尤好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回教室的时候时氧在教学楼口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沈迟。
他倚着栏杆，懒懒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白色蓝领的校服t恤在他身上也看着没那么丑兮兮的了。
时氧只看了他一眼就拉着尤好想赶紧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跑什么呢。”沈迟挡住她的去路，淡淡的阴影笼在时氧的脑袋上。
“你找我吗？”
“不找你找谁啊。”沈迟无奈地看着时氧。
尤好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见此情况立刻溜之大吉。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时氧问道。
沈迟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时氧。
“你昨天落我家的书包。”
时氧打开纸袋一看，果然是昨天忘记带的书包，怪不得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麻烦你跑一趟，谢谢。”时氧说，“对了，我哥他来学校了吗？”
“傅忱？没来。”
“哦。他昨天喝的酒挺多的，今天早上应该很难受。”时氧说，但又想到了什么，她歪着头看沈迟，继续说道，“你不难受吗？你好像喝的也很多诶。”
说罢，时氧才发觉自己正看着沈迟的眼睛。他含笑的浅色眸子也正回看着她，时氧瞬间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又垂下头。
女孩儿在他面前总爱垂着头，沈迟总觉得每次一和她说话就好像在教训小朋友。他看着女孩儿柔柔的发顶，想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对他说了再见。
沈迟被她给气笑了，看着时氧的背影进了教学楼，然后拐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