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间有善恶（十二）

    “奶奶，爸爸是要去哪里呀。”

    一老一小，看着不断远去的那道身影，孩子仰着头问道。

    男孩不过四岁，眼睛里清澈无比，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着蓝天和绿树。

    “爸爸啊，要去当大英雄啦。”

    老人蹲下身来，慈爱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哦，我长大以后也要当和爸爸一样的大英雄！”

    离别总伴着夕阳，夕阳下，老人抱着孩子，坐在田埂上，男孩对着那旷野说道。

    “妈，回去吃饭了”

    看着太阳缓缓落山，在两人身后，一道身影出现，她喊道，但那声音里，似乎还有着点沙哑。

    “诶，好”

    老人艰难的站起身来，手上的拐杖用力的挺向地面，也不过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印子。

    “奶奶，我来扶你。”

    男孩用力的将老人的手高高抬起。

    “好好……”

    老人笑着起身站稳。

    画面再转，那本就已经破旧的乡村小屋，也被时间冲刷着，少了更多的光泽。

    只是这时，那掉了红漆的大门前，本就已经佝偻的老人更加弯了腰，她手颤抖着，接过了那面鲜艳的红色锦旗。

    待摊开了，四个大字映入她的眼睛。

    “为国捐躯”

    红色的国旗下，盖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老人浑浊的的眼睛慢慢的泛起红色。

    在那老人身后，那女子也是捂住自己的嘴，一时惊讶的，都不知道自己手上打上了几滴眼泪。

    送行的队伍在完成很快便离开了，毕竟伤心的人再怎么劝，依旧会伤心，不伤心的人再怎么装，也不会流下几滴清澈的泪。

    男人是在在国家边境有国外之人非法入境时，当头冲上前去拦截，被四处乱飞的乱石砸中脑袋牺牲的。

    那晚，孩子便早早睡下，只是那盏有些黯淡的灯前，两人依旧未眠。老人摩挲着手里的那张黑白照片。

    苍老而布满皱纹的皮肤上充满着泪水，可是老人却是依旧在笑着。

    已经苍老的牙齿掉了几颗，让一句话变得模糊不清。

    “儿啊，为娘的骄傲，不伤心啊，不伤心的”

    可嘴上说着，脸上笑着，眼泪也依旧流着，毕竟这世界上哪个做父母的，会希望自己的儿去死去啊。

    “儿媳呀，以后便进城去吧，给轩轩找个好学校读。”

    女人有些惊讶。

    “妈，您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况且您这个病……”

    “妈这个病妈清楚。”

    老人转头看向那躺在木床上，睡的正熟的孩子，有些心疼，却依旧坚决的说道。

    “让轩轩好好读书，以后给我考军官学校，我们老刘家的人，死也得死在别人的骨头上!”

    老人说道。

    女人沉默了，她低下头去，看着那盏灯许久，最后却是站起身了，去收拾衣物去了。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孩子便被母亲拉着手，离开了家，男孩朝着那个站在村口的老人挥了挥手，然后擦干了眼睛里的泪。

    再见面时，已经是老人风烛残年，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男孩趴在老人床前，说道。

    “奶奶，轩轩在外面好难过，他们都说轩轩是没有爸爸的野种。”

    “奶奶，我们吃了好多好多的馒头，我好想吃您煮的面条了，你给我烧好不好。”

    老人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只是说了一句和他的话完全不搭噶的话。

    “轩轩，答应奶奶，以后要做一个大英雄，好吗？”

    “好好”

    男孩点了点头，将自己靠近了一点。

    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放在男孩脑袋上的那只手，也是无力的垂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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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进步了！”

    男孩开心的拿着自己的卷子递给女人，可女人依旧不满意，她只能指着男孩的脑袋硬着口气说。

    “不够！要第一！”

    女人依旧硬着心肠说道。

    她看着男孩眼里慢慢退却的期待与欢喜，心中又何尝不伤心呢。

    生活没那么容易的，为了报那些班，让自己孩子的进度跟上那些基础好的同学，她往往要打好几份工。

    该做都做了，且求求神明吧。

    女子这般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