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捉虫）
艹！
他和自己正拿刀抵着的人接吻了！
这tm还是他的初吻！！
秦一燃像吃了只苍蝇，立刻扭开头。
哪个混蛋害他！
秦一燃一扭头，就见更多大大小小的石块飞了过来。
一个奶凶奶凶的声音喊：“放开小唯哥哥！放开小唯哥哥！”
接着一个小身体扑了上来，拽住他衣服又拉又推，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散了。
秦一燃看着正和他衣服“搏斗”的小孩有些无语。
一岁的婴儿就可以植入光脑，万维之门劫持意识不分老幼，游戏里出现孩子也很正常。但被孩子攻击他还是第一次。
秦一燃持刀的手纹丝不动，直起身单手一圈，就制止了小孩的推搡。
“别闹！”
他这一动，身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埋怨道：“好重，你压到我了。”
被刀抵着还能说这么欠揍的话，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
秦利落起身，收回刀，沉声问：“谢韶唯，你怎么在这？”
谢韶唯是他的高中同学，长着一张让女生尖叫的俊脸，却是苍白瘦弱，动不动请病假，跑几步就气喘的病秧子。对付这个人用不着刀。
躺着的人没声了，过了一会，说：“先放开孩子。”
秦一燃撇了一眼臂弯里死命挣扎的小女孩，松了手。
刚才还凶狠扔石头的小女孩一下子扑到那人身边，撅着嘴哭：“小唯哥哥，呜呜，他抓得我好痛”。
看着手腕上牙印的秦一燃：……
谢韶唯撑起身，单薄的身影看上去做什么都很吃力。他从地上捡起一只毛绒玩具熊递给小女孩。
“别怕，安洁，他不是坏人。”
小女孩抱紧小熊瞪了过来。秦一燃有一种自己就是坏人的感觉。
“回答我的问题。”他盯着谢韶唯，语气丝毫没有放缓。
谢韶唯这才看向他，捂着胸口，轻轻喘了一口气。“秦一燃，好久不见。”
淡然的眼神，虚弱的声音。一时间，记忆从秦一燃脑海深处浮现。
高三那年，他在教学楼的拐角和一个男孩子撞在一起。那个男孩也是这样捂着胸口喘气，用同样虚弱的嗓音说“对不起“。
男孩面容白净，一双细长的凤眼，像个漂亮的古典瓷娃娃。身板也单薄，仿佛撞得再稍微用力些就会碎裂，让他升起一股保护欲。
眼看男孩痛苦的闭上眼睛，靠着墙一点点滑倒，秦一燃果断抱起人去了医务室。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刚做过手术，身体虚弱。这一撞差点去了半条命。
再后来他发现，谢韶唯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无害。他厉害着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一燃不想叙旧，语气严厉，又问了一遍。
谢韶唯在他的逼视下垂下眼睛。
“因为我的光脑被万维之门入侵，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意识带到了这里。”
他又看向抱紧玩具熊的小女孩，说：“安洁也是，正在幼儿园里玩，突然就进入了这个游戏。”
他转头看看四周。“我们本想探路，不知怎的走到了这个山洞。正打算在这躲一躲，你就掉下来了。就是这样。”
谢韶唯穿着简单的白体恤和运动短裤，体恤上还印着一只小黑狗，顽皮地吐着舌头。典型的居家打扮，规矩得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
被叫做安洁的小女孩一身红色蓬蓬裙，配一双红色小皮鞋，哭红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看起来没撒谎，可是
“你们是刚进入游戏的？没装屏蔽程序吗？”秦一燃问。
第一波灾难后，全息特装部很快研发了屏蔽万维之门的程序，加载入光脑就不会被游戏劫持意识。这几个月已经没有突然昏迷的事件。
“装了。”谢韶唯说。
“那怎么会被带进来？”秦一燃问。
谢韶唯抬眼看向四周：“我也不知道，但是”
他又低下头，手掌抚过满是碎石的地面，手指捻动，像是在体会指尖的触感。
“你不觉得，这里太真实了吗？”
“再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都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这个游戏，它一定有某种超出我们想象的运行机制。我猜，它大概也会从人类的反馈中学习。”
“学习，再进化，之前的屏蔽程序已经拦不住它了。所以它又开始抓人了。”
谢韶唯自言自语般分析，睫毛轻轻眨动，秦一燃却心头一跳。
进化！
这个结论是部里最权威的专家们经过无数次论证得出的。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就连不少解救者一时都无法接受，对公众更是严格保密。
一般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还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对了，秦一燃这时才记起来，谢韶唯是天才。
百年一遇的智商200的天才。
他不是一般人。
“所以你是说，除你们以外，还有其他人是最近被劫持进来的吗？”
“是的，这个副本里本来有十二个人，都是刚进来的。”
这么多人！
秦一燃皱紧眉头。当局一定封锁了消息，情况比预想的严重。
“你是解救者，你也不知道吗？”谢韶唯问。
秦一燃还真不知道。但被对方点出身份，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应该是这一身黑色作战服让谢韶唯认出他是解救者。
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和谢韶唯的对上了，虽然对方快速地移开视线，但那一瞬间，秦一燃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一道小闪电在脑海里划过，他想起来，高中时，也有一道一样的目光，总是凝聚在他身上，也总是在他回望时飞快转开，和现在面前这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盯住自己鼻尖，嘴吧抿成一条线。
这个人，不会还藏着那个心思吧。
“真的吗？”一个声音打断秦一燃的回想。小女孩眼睛晶晶亮望着他。
“叔叔你真的是解救者吗？那你能救我们回去吗？我好想妈妈。呜呜呜……”
为什么谢韶唯是小唯哥哥，到他这就成叔叔了？
不过，谢韶唯看起来确实和高中时没什么变化。
“既然你们都是玩家，我先送你们回去。”秦一燃说，伸手在作战服口袋里摸索。解救者随身带着绿色糖丸，玩家吃下就可以回到现实。
他手伸进口袋，却愣了一下。
口袋破了，盒子开着，满满一盒的糖丸只剩下一粒。
这糖丸就相当于木马程序，一旦接触到游戏中的物体就会自行消失。看这情形，口袋是被那黑影怪的触手削开的，糖丸也全撒了。
这糖丸对解救者不管用。解救者只能通过传送光圈返回。秦一燃的光圈被摧毁了，无法回去，现在连救人也只能救一个了。
他捏起最后一粒糖丸。“抱歉，只能救一个人。”
小女孩的哭声憋住了，她看看谢韶唯又看看糖丸子，充满希望的小脸垮了下来。
秦一燃目光不离谢韶唯。他记得这人的表里不一，有时冷漠得像有情感缺失症。如果谢韶唯想抢药，他的匕首就派上用场了。
一片寂静，正当秦一燃以为谢韶唯会扑上来时，那人却忽然开口了，语气柔和。
“安洁，你吃吧。你妈妈一定很担心你。”
“呜呜，小唯哥哥……那你怎么办？”
“解救者叔叔也在，我会没事的。”谢韶唯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嗯，那我回去叫更多解救者叔叔来救你！”小女孩说完，擦干眼泪，接过糖吃了。
一道绿光闪过，小小的身影不见了，只有玩具熊掉在地上。
谢韶唯捡起那只熊拍了拍上面的土，自然得好似刚刚送朋友回家。
这人和记忆里傲慢冷漠的天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秦一燃想。
但不管怎么样，他救不了他了。
秦一燃轻咳一声。
“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被系统发现了，正被追杀中，指望我保护，你可能死得更快。”
谢韶唯仍低着头，两手抱着玩具熊，面无表情问：“你的死亡概率是多少？”
他又变成秦一燃记忆中那个怪异冷漠的天才少年。
刚才装得那么温柔是哄小孩吗？
秦一燃戏谑地抬起眉。
“概率吗嘛，既然游戏进化了，就按90算。你要是跟着我，你的死亡概率就是100。”
以他的本领不会那么容易死，但他想危言耸听一下。
谢韶唯表情淡定，完全没被吓着。
仿佛印证秦一燃的话，不知何处传来了隆隆声，越来越近，还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游戏的追杀进程来了！
秦一燃不再搭理谢韶唯，起身想看看能不能从掉进来的洞里钻出去，但轰地一声，那极窄的洞口被堵住了。
地面和石壁开始震颤，碎石从洞顶落下。
一片漆黑中，秦一燃握紧匕首。
他记得石洞再无出口，如果来的是那个黑影怪，在这么狭小黑暗的地方，显然他没有多少胜率。
震颤越加剧烈，像是地震一般。
轰！
一侧石壁被撞得崩裂。
“躲我身后！”秦一燃说，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轰！！
碎石滚落。有什么正要进来。
下一刻，他感到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他一把接住，毛绒绒的手感，是安洁留下的玩具熊。
秦一燃：？
几乎是同时，隆隆声停止了。头顶的光线又洒了下来。
秦一燃：？！
什么情况？这结束了？
“拿好这只熊，你现在是安洁了。死亡概率83。”谢韶唯说，声音异常冷静。
秦一燃看着石壁上被撞出的裂缝：“……解释一下？”
谢韶唯说出了解题过程。
“一个玩家突然消失破坏了程序逻辑，所以这个时候，本身属性缺失的你拿起属于玩家的东西，就得到了玩家属性，游戏把你判定为玩家。这个副本有12人，所以平均死亡率83。”
“你是说，游戏把我判定为安洁？”秦一燃抓住了关键字。
“是的，只要你拿着小熊玩偶，你就是安洁。不会被游戏攻击。”
“你怎么知道？”他沉声问，作为解救者，他都不知道有这种操作。
谢韶唯似乎对审视的目光毫无所觉。平直道：“本来只是猜测，但是你一接住熊，就变成了安洁的模样，攻击也停止了。证明我想的没错。”
安洁的模样？
秦一燃低头，看到了红裙子，小红皮鞋和一只娇嫩嫩的小胖手。再抬头，他发现自己看谢韶唯要仰视了。
他真的变成了安洁的模样！秦一燃的自我认知破碎了。
这样他怎么战斗！
“我c……”
一个“草”字没出来，谢韶唯冰冷的手掌盖在他的唇上。
“安洁只有5岁，不要ooc，游戏会发现的。”
“……”
这个动作就像对待小朋友。某秦队长幼儿园毕业之后就没受过这种待遇，两道原本英武现在却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
但手的主人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表情一本正经。
“听话。”
……
秦一燃十分无语，挥开那只手。
所以，现在开始，他这个大老爷们要扮演5岁小姑娘？
为了活命，忍了！
“我要演到什么时……”秦一燃说到一半闭嘴了。因为他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娃娃音。
山洞里一片静默。他怀疑谢韶唯在忍笑。
但谢韶唯很平静。“先赢了这个副本再想办法。”
正在这时，嘀——
一声电子音响起，秦一燃面前出现一个蓝色面板。
【欢迎回到d区第一关：邪神的迷宫。】
【游戏规则：六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被送进迷宫。您是3号童女，和4号童男是一对，游戏中途不能分开，一方死亡另一方同时死亡。】
【任务目标：逃出迷宫】
【支线任务：在玩家中找出邪神的信徒，避免被他带入歧途。未完成按游戏失败，全员死亡。】
【当前剩余时间：24小时。】
【祝您游戏愉快。】
这是游戏玩家界面。
看来万维之门真的把他当做玩家了。
面板消失，解救者队长的不服输精神冒了出来。
秦一燃顶着娃娃音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是3号，不能和4号分开，4号只能是你了。”
他边说边开始探查山洞。
“只有24小时，我们必须快点。”
山洞不大，探查了一圈，他发现这个山洞没有入口。
这不可能。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回头问谢韶唯。
单薄的青年站在原地，一缕微弱天光穿过洞顶投在他身上，使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像天使般沉静美丽又像全息幻影，随时会消失。
“你忘了吗？”青年抬起手臂，指向秦一燃身后。“我们是从那里进来的。”
秦一燃忽略他怪异的说辞，回身查看。那一瞬间，他没有看见，青年背在身后的指尖闪出绿光。
眼前，石壁凹陷处有一条仅能过一人的窄缝。
可他刚刚明明检查过这里，可以确定这窄缝不存在。
在他皱眉时，谢韶唯已经弯腰要走进裂缝。
“你，真的是第一次进这游戏？”秦一燃问。他太镇定也太熟练了。
“当然。”谢韶唯停下来，直起身，回头看他。“忘了告诉你，我进来前是国家科学院研究全息网络的高级研究员。”
“还有，你应该叫我小唯哥哥。安洁。”